22、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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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那一日，风和日丽，牛车在流魂街一区拉成长排朝静灵庭而去。牛车上帘幕后，隐约可看见一女子正坐在里面，表情柔和。
牛车缓慢的驶向目的地，最终停在了京乐本家，门口是一众迎亲的队务，站在最前面的正是‘京乐春水’。
只见仆人将帘幕挑起，不久便从车内伸出一只手，皮肤白皙，玲珑剔透，十指纤细。一旁的喜娘赶忙接过，然后，是半个身子探出，头上戴着‘棉帽子’，只露出一双狭长的凤眼，风情万种，面上遮着面纱。
京乐站在车前，眼睛一直追随着女子，满满的幸福。
直到从喜娘手中接过女子的手，小心翼翼的握在手心，一瞬间，暖流从彼此交汇的手上流向心田。
……
站在走廊角落，看着他们走过，那一刻是那么漫长，让蓝染无法忘怀。
女子身着‘白无垢’，外穿着‘打卦’，头戴‘棉帽子’，从他面前缓缓走过，偶尔威风吹过，吹起面纱，隐约可见那幸福的笑颜，是那么耀眼。
心口一阵刺痛，钻心的痛，让他忍不住抓紧胸口上的衣衫，突然觉得呼吸变得困难，眼前的人影也变得模糊起来，左手中的礼盒已被他捏的变形。
在他身后的市丸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不禁皱了皱眉，向前倾身，低声唤道。
“蓝染队长。”
只是一声低唤，便见那男子瞬间全身紧绷，回过头，一脸戒备的看着市丸，那深邃的棕色眸子中还残留着未消散的妒意。
只见蓝染冷冷的扫了市丸一眼，那冰冷的视线让市丸匆匆别过了头，不敢与之对视，脊背僵直，他抿紧唇，却仍是固执的又上前了几分，抬头道。
“蓝染队长。”语气中有着几不可闻的颤音。
蓝染眯起眼，盯着眼前固执的与自己对视的人，最终叹了口气，闭上了眼，又做了个深呼吸。突然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可笑，把怨气迁怒在无辜的人身上。
再次睁开眼时，已恢复如常，他挂起淡淡的笑，对市丸说。
“银，谢谢。”
“嘛~不客气，蓝染队长。”市丸耸耸肩表示不在意。
再转头，蓝染看着那逐渐消失的队伍，云淡风轻的开口。
“我们进去吧，银。”
“是，蓝染队长。”
……
院内，桌前已经坐满了人，蓝染悄然入座，眼睛追随着院内敬酒的新人，端起酒杯一口干下，然后重重的放回桌上，品味着口中的苦涩。
而此时，敬酒的新人已经来到他的桌前。
蓝染拿起酒杯，起身面向两人。
琴音接过一旁侍女手中的酒壶，将蓝染手中的酒杯倒满，动作缓慢而优雅。
从琴音走到桌边后，蓝染便再也没有移开过视线，曾多少次幻想着与她两人的婚礼。可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走入别的男人的世界。
突然有种无力的挫败感。而他却只是自嘲的勾起嘴角，接过满满的酒杯，淡淡开口。
“谢谢。”
“不客气。”
生疏的对话，疏离的态度，两人脸上此刻都挂着完美的假笑，来掩饰彼此内心的狂乱。
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俩人就这样四目相对，假笑着，谁也没有再开口，气氛朝着诡异发展，让周围的人都不禁绷紧了神经。
“京乐队长，小琴音，恭喜恭喜。”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破了这段尴尬，市丸迈步上前，举起酒杯，率先开口。
似是一下子反应过来，周围又开始热闹起来。
琴音看向市丸，眼中带着感激。
“谢谢你，银子。”
“啊拉~小琴音真是客气了。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呃。”
突然举得身后那锐利的视线，市丸硬生生的将那句‘百年好合’吞回肚子，随后他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盒子，塞进琴音手中，这一系列的动作有些慌乱。
“送你的。”
收回手退后了一步，市丸笑了笑，却不知此时的表情有多僵硬。
双手背在身后，手肘狠狠的撞向身旁的人，带着浓浓的报复。
蓝染被市丸这一下撞得毫无防备，整个人向旁边踉跄了一大步，几乎是下意识的恶狠狠回头看向一旁的罪魁祸首。
市丸眨了眨眼睛，裂开嘴笑的无辜。
“啊拉~蓝染队长，抱歉，手滑了呢~”说完，又摊着手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的无辜，紧接着话锋一转“啊拉~蓝染队长，我记得你也有给小琴音准备礼物呢~~”说完，看向蓝染背在身后的手。
蓝染听后，微微皱眉，背在身后的手不禁又紧了几分。
刚刚才缓和的气氛一下子又变得沉默。
就这样，京乐站在琴音后方，他们对面站着市丸，三人一齐看向蓝染，等待着他的动作。
眉间的褶皱加深，唇抿成一条直线，脸上的肌肉紧绷，镜片遮挡后的眼眸深邃异常，让人沦陷。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不动，不语。散发着淡淡的忧伤，带着几分释然却又夹杂着丝丝痛楚。
片刻后，他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向琴音。
在他手里的是个不大的长方形盒子，外面的包装纸被捏的已经变形。
见面前的女子并没有伸手来接，蓝染黑着脸将盒子塞进琴音怀中，冰冷冷的丢下‘恭喜’二字，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琴音慌忙的接住怀中的盒子，有些错愕的看着那里去的背影，直到耳边传来轻唤，她才回过神朝京乐送去一抹安抚性的微笑。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回应京乐的担忧，也同时将心头那抹淡淡的忧伤甩落。
她重新挂上幸福的小脸，将礼盒递给身旁的侍女，抬起手朝着京乐伸来的方向，看着两人相握的手，不禁笑意更深，朝余下的几桌走去。
……
屋内，琴音坐在小几旁，桌上摆的是今日来宾们送的礼品，而琴音手中拿着的正是蓝染送的礼盒。想到那决绝的背影，琴音不禁眼神一黯，怀着一颗矛盾的心，琴音将礼盒打开。
那是一把暗红色的桃木梳子，因时间过久有些地方的红漆已经脱落，它没有华丽的外表修饰，只是一把普通平凡的梳子，甚至梳子上还有道淡淡的裂痕，除去这点，其余完好，可见它原先的主人对它的珍惜。
手轻轻的抚过那道裂痕，琴音咬紧下唇，一遍又一遍的摸着，殊不知此刻的表情有多温柔。
这把梳子，她记得，这道裂痕，她也记得。
曾经，那么多次，在那人手中为她梳起一个又一个的发型。
这是他未她买的第一把梳子，那一年流行的款式，几乎花了他们大半月的生活费，却仍是被她不小心摔裂。现在看来，真是荒唐可笑，琴音不自觉摇头轻笑出声。
记忆之门一旦打开，就一下子都翻涌出脑海。
那些眷恋，那些不舍，堵在胸口。
拿着梳子的手在颤抖着，最终梳子掉落在桌上发出‘哐’的声响，打断了思路，她有些惊恐的看着桌上的梳子。
“音，我进来了。”同时，大门应声而开，传来京乐的声音。
琴音回过头，看向大门处，却不知脸上挂着泪痕。
只见京乐大步走到琴音面前，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紧紧的抱住，随后捧起她的脸，担忧的问。
“怎么了，音？”
眼角的余光瞥见桌上拆封的礼盒，眸色一黯，随即道。
“是他吗？”
琴音忽然浑身僵硬，半响才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
“哎…”京乐轻轻的叹了口气，将琴音压向自己胸膛，左手覆上她的头顶，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头发。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永远不要。音，你听着，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所以，不要再说对不起了。”
眼睛有些湿润，琴音不敢眨，怕那液体就这样流出来。她的双手攀上那宽厚的背，一点点收紧，将脸埋在京乐胸膛。
她琴音是何德何能，遇到这样一个爱着她，包容她的男人。这是何等的幸运。
“谢谢。春水。”
真的谢谢你。谢谢你爱我，谢谢你包容我，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一切。
……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二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