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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父子 ...

  •   从周舟拜师到现在已有五个年头,如今他在看郭经国却比五年前要老了许多,白头发多了,脸上的皱纹多了。郭小年现在长大了能说会跳的,甚至有的时候比他们这些说相声的还要能说,时不时会冒出一两句怼的他们这一群人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嘴,随口一句便是一个包袱。有次吃饭,朱家乐来晚了,这小家伙摆起了架子,伸出他那小小的指头指着朱家乐说,“儿子,你去那儿了,来晚了没饭吃,出去。”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笑出声了。

      于博涛拍着桌子笑着说,“郭经国你这个儿子说不定以后就是个说相声的祸,你那一儿子已经跑去北京读书,现在还留着这个儿子给你,依着我看啊!你这个小儿子的天赋比你大儿子的天赋还要好。不如找个吉日拜我为师,我来交他本领,说不定日后这迎春馆的新馆主便是他郭小年了。”

      郭亦年前两年被送到北京读书去了,他自己说他不想要学习相声曲艺这一类的,他想要读书,想要用知识来改变这个破烂不堪的国家。

      郭经国原本是想着让郭亦年接手迎春馆的,不管怎么说这个迎春馆往后需要有人带着走下去。所以,在学艺这条路上他一直对郭亦年非常的严格,严格到郭亦年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他的亲爹,好几次跑到于博涛这里哭,诉苦说他的这个父亲不是亲生的父亲,他也不是他亲生的儿子。

      边哭边说,眼泪鼻涕全都流到嘴巴里去了。于博涛只觉得他这样子很可爱,给他擦着眼泪鼻涕然后告诉他,他的父亲的之所以对他严格是因为什么。

      因为给予厚望,所以希望他能继承衣钵。

      但是很可惜,郭亦年并没有这个志向。让郭亦年下定决定去北京求学的是那次在华尔街的游行,他目睹了那次盛况的游行,他忽然觉得做个只会说学逗唱的艺人站在四方台上一点用都没有,他想要跟这些充满热血的学子一样为了这个国家而奋斗。

      知识改变命运。

      他不仅要改变自己的命运还要改变这个国家的命运。

      他把这个想法告诉郭经国的时候心中务必的忐忑,他知道郭经国想要他走的是一条什么路,如果没有亲眼目睹那游行,他恐怕真的会一直走这条路,因为在他的人生当中只有这一条路是正道,摆在他面前的也就只有这一条路,他能走的也只有这一条。

      可如今他发现,他还有别的路可以走,他人生的道路可以走出不同的样子来,或许这有违背郭经国最初的初衷,但是,当他把他心里的想法告诉郭经国的时候,以为会换来一顿毒打,却没想到郭经国同意了,同意的非常干脆,没有一点犹豫。

      郭经国其实并不是要郭亦年必须要走他给他安排的这条路,只不过他安排的这条路可以让他少走弯路,至于走到什么程度,走到什么境界,成功还是失败那都得看他自己的本事,他只是给他指了一条路而已。往后他若是想要走别的路,他也一定不会阻拦,每个人有每个人该走的路和想走的路,他不该成为他儿子想走路上的阻碍。

      郭亦年离开迎春馆的那天晚上,郭经国在儿子的房门前来回走动,似是想要敲门进去大概是有些话想要跟儿子说,但是不知怎么的,他确一直在门口徘徊,想要直接推门进去,快要碰到门的时候手又缩了回来,又改成敲门,可再次收回了手,他在门外驻足,徘徊这一切都被于博涛看在眼里。

      回到房间,在屋外抖掉身上的雪,屋子里有于博涛和郭小年,他不想把身上的寒气带进去,脱掉外衣扔在外面,进了屋内,屋内有火盆烧着比外屋要暖和很多。于博涛知道进来的人是他,没有回头看他,给郭小年盖好被子才回过头看他。“怎么进去跟你儿子说说贴心的话,就这么难吗?”

      郭经国吧唧吧唧了一下嘴,似是有些委屈,却也反驳起于博涛的话来。“我有什么话要跟他说的,该说的白天的时候我不都说了吗?”反驳的相当无力。

      于博涛都懒得回他,明明舍不得,明明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偏偏死鸭子嘴硬什么也不说。这么多年来,儿子长到现在这般大他们爷俩私下里说过的话都还没他这个做师父的说得多。当然这也不怪郭经国,他那个性子就是那样,嘴上说不关心私底下别提有多心疼。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自己的孩子那有不心疼的道理,可是家里里面有这么多的孩子,不能因为他是我郭经国的儿子,我就区别对待于他,更不能让那些孩子觉得他们不是这里的孩子。”所以,郭经国才会更加严格的对待郭亦年,这些年来父子两个人鲜少谈话,一时之间要他们两个坐下来彻夜长谈,两个人谁都不适应,怕是能尴尬的坐一晚上。

      于博涛不用去看都能想到那个画面。

      郭亦年去北京读书,头几个月每个月都会给家里寄来家书,告知他在北京的一切情况,信上所说都是一切安好,每次都要问候了家里所有人,除了郭经国。其实每次写信郭亦年也想写些什么话给郭经国,但是每次提起笔,他都不知道该写什么,他的同学建议他如果实在不知道写什么的话,就打个草稿,先在草稿上写好在写到信里,结果他是揉了一地的纸,室友打开看,上面不过潦草几字。

      郭亦年是真的知道不知道该写些什么东西给他这个父亲,聊学校里的事情,他觉得啰嗦,不就是等于把他写在信里的内容在写一遍吗?没那个功夫,说点其他的诸如想他的话,他只觉得太肉麻,太煽情了,浑身上下他都起鸡皮疙瘩,这种话打死他都没办法跟郭经国说,这辈子他都说不出口。

      于是乎,郭亦年寄回迎春馆的家书中,一字不提郭经国,但句句都仿佛是在跟郭经国说,他很好,很平安,在北京有很多人照顾他,他认识了很多的朋友,见识到了很多新的事务,学到了很多的东西。

      他问迎春馆的情况。

      迎春馆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样,只不过上台的终于不再是郭经国于博涛、张磊杨子这对搭档,周舟孟三醒朱家乐王巢靳元思他们都能上台了。孟三醒和周舟成了搭档,在这件事上原本郭经国和于博涛根本没想让他两搭,只觉得孟三醒这欢脱的性子和跳跃式的表演风格一点也不适合跟人搭档,一开始他们两个想的是让周舟跟靳元思搭。

      被周舟拒绝了,周舟坚定的要和孟三醒搭档,无论郭经国和于博涛怎么说都不行。

      那日,他在于博涛和郭经国的面前站着,其他师兄弟大气不敢出一声,包括另一个当事人孟三醒。郭经国看着他那双坚定且不可动摇的眼神叹了口气,问他,“你怎么这么顽固,再说了,你从来没有跟别人搭档过,这是你第一次登台,元思有上台的经验,他带着你多好,再者说了他的风格稳定跟谁都搭,不像那只脱了缰的野马。”

      这脱了缰的野马说的就是孟三醒。

      孟三醒低着头不说话,他知道此时此刻若是他要开口说话的话,势必战火会烧他身上,干脆他把自己藏起来,大气不出一声。

      其实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周舟非要跟他搭档,其实吧!这几年来他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搭档,都已经放弃想要有个固定搭档和他一起站在舞台的这个想法了。师父的徒弟里没有,其他师门的徒弟也没有,或许他孟三醒真的不适合搭档。郭经国要他试着改变自己的风格,或许就会好了,但是孟三醒他不愿意改变,他绝对坚持自己风格,在这方面他倔得向头牛一样。

      但是,他忘记有一个人一直在了为了迎合他的风格不断的改变自己。

      郭经国问周舟,“你不想要跟元思搭档,你想跟谁。跟王巢?还是家乐,我要提醒你的是,王巢学的不是相声是小曲,家乐跟你一样都是捧哏出身,除非你两有一个人转去逗,当然能捧能逗这是做为相声艺人最基本的要素,只不过人都有主攻的方向,你主攻的捧,那肯定要有一个主攻逗的人来。难不成你想要跟那只野马搭档。”

      “对,我想要跟孟哥。”

      周舟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在郭经国话音落之后接上,这段话。

      从屋子里出来,靳元思拦住了周舟,问他,“难道我真的很差,差到你不愿意,跟我搭档。”

      他摇摇头说,“不,不是的,元思师兄,你不差,但是我承诺了他。”

      恐怕就连孟三醒都忘记了曾经周舟对他说过要成为他搭档的这句承诺。他很开心自己有了搭档,但内心却也是十分的忐忑,因为郭经国说他可以答应让两个人搭,但是搭档一场哪里那么容易,他们两个人虽说从小关系很好,同吃同住,可那都不过师兄弟之间的情谊,可要是成为了搭档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郭经国才说,他们两个人要是不合适的话可以分开。

      就连孟三醒都觉得他们两个人很有可能走不下去,他还是对周舟说,“舟儿,如果,如果你要是觉得我俩不合适的话,可以……”

      ‘分开’两个字,周舟并没有让他说出口,抢在他说出口之前,他说,“哥,我为了今天做了太多的努力了。我们不可能不合适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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