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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转瞬即逝 ...


  •   阮涟随着宫女在后宫一路穿梭,绕了一圈后才在一偏殿停下。
      待医官替李望舒用药包扎好后,她才出声:“人都走了,你还要装到几时?”

      闻言,李望舒睁开了一只眼朝阮涟身后望去,确认没人才撑着坐起,因牵扯到了伤口,吸了一口凉气,“嘶,疼死我了。”

      “活该,你同冯娘子怄气作甚?明知她跋扈。”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不过仗着祖父是南安王才敢如此。上回跌落水里的教训不够还来惹我。连累我还得在府中禁闭抄四书,早知我就装病不来宫宴了,没一件好事。”李望舒虚捂着脑袋,肆无忌惮的吐着苦水。

      “我离席前还好好的,为何起了争执?”阮涟坐上了榻,瞥了眼侯在门外的宫女,将声音压了下来。

      “还不是因为那道婚旨。”

      阮涟唇角一弯,意料之中,揶揄道:“说起来,卫将军此番定了亲,你就没有一丝酸楚?”

      “风清,连你也觉得我非得搭上卫无羌不可?”

      “怎会,娶不到你,是他没福气。”阮涟点了点她的额头,起身给她倒了杯热茶,“只是,我瞧着你二人差点成事,不免觉得有些可惜,想来是少些缘分,不过京中郎君这么多,不愁找不着合适的那一个。”

      李望舒接过茶盏,直白道:“你瞅瞅身边的夫人姑婶们,嫁了人就得看着夫家面色行事,又不是人人都能做南安王妃。再者,那些大人整天流连于花楼,何来那么多共白首?”

      “那你想如何?做那快意恩仇的侠女?”

      “若是没有束缚,做个侠女也未尝不可。”李望舒起身整理了衣衫,又将披风系上,脑中却是逍遥阁中姣娘恣意的身影。

      阮涟帮着整理了发髻,睨了一眼她的额头,担心道:“你当真无事?伤口又渗血了。”

      “无事,我本就是医者,下手自当避开了要穴。”说着到门边看了眼天色,“估摸着烟火要开始了,我们走吧。”

      李望舒牵起阮涟踏出房门,另一手拦着要跟上的宫女,颇为乖巧道:“姐姐不用送了,我识得回大殿的路,姐姐还是赶紧去复命吧。”说罢未等宫女回复,拽着阮涟一溜烟跑了。

      阮涟自是知晓她的用意,等离了此处才停下脚步,喘着粗气,“行了,够远了,此刻人都在大殿,无人注意的,你可还记得那楼的位置?”

      李望舒撑着膝盖望了一眼身后:“记得,那楼虽偏,从后宫有条路能抵。”

      没给阮涟开口的机会,挽着便走了,没过多久,又将阮涟拉至一假山后,轻声提醒:“有人跟着。”

      来人摸摸脑袋,一脸迷茫,“诶?奇怪,明明是往这边来的啊。”

      李望舒悄然一看,从假山后探出半边身子,理了理头发遮住前额,悠悠发出声音:“李言之,拿命来!”

      “啊!吓我一跳...”

      李望舒走出来没好气道:“你不在大殿陪着阿爹阿娘,跟着我作甚?”

      “阿娘叫我来看看你,谁知我刚过来就看见你两往这儿跑。”李言之捂着眼睛的手默默放下,朝着她走去,见后边还有人立即甩了甩衣袖,端腔作势,“阮娘子好。”

      李望舒倚着假山,默默翻个白眼,利落出手打断了两人的行礼:“行了行了,跟紧,胆没多大,规矩还挺多。”

      三人鬼鬼祟祟来到一条无人的道上,该说不说,阴深深的还真令人有些心悸。

      “去哪啊?”李言之跟着二人,时不时回头望一望确认身后无人。

      李望舒挪开墙角的遮挡物,解了披风利索的钻了进去,发现李言之未跟上又探出半头:“你不知我去哪还敢来找我?”

      李言之循着声源处望去,见墙角处露出的小脸,不可置信道:“大老远的,头还伤着呢,就为了钻狗洞?你心中有愁自己钻便算了,何必带着我们呢?”

      “爱钻不钻!”

      眼看人要走,他连忙跟上,低首才发现,这也不算个狗洞,更像是人为破坏的,四周凹凸不平,似乎是着急忙慌乱凿而成。

      里头是个废弃的宫殿,漆黑一片,倒不是天黑的原因,照残迹来看,这儿生了场大火且火势不小,虽清理了一些废品断木,火燎痕迹却暴露无遗。

      “富贵,愣着做什么,来啊。”进来之后她们的声音动作明显放轻了些,不过瞧着样子,也不像第一次来。

      李望舒从怀里掏出火折子,驾轻就熟的带着几人往阁楼上去,顶楼有个很大的露台,虽不是宫内最高的楼,却胜在视野好,可以将小半个皇宫揽入眼帘。

      “你如何发现这么偏的地方?”

      她把火折子盖上重新收起,“无意中发现的。”

      “这都给你发现?”他才不信这鬼话,声调不自觉拔高了一些。

      “嘘嘘嘘,嚷嚷什么,门外有守卫。”

      两人拉着他赶紧蹲下,好在今日是宫宴,大多数禁军被调派去了前殿,剩下都是些偷懒成性,犯错受罚的。

      不过,谁都没注意露台一旁的角落里,一人佝偻着身子注视着他们。

      待三人站定时,一簇火团正巧直射苍穹,于空中散开繁星点点,巨大的花簇照亮了整个皇宫,也清晰的映出了李望舒的侧脸。

      “回来了,果然回来了...不是我!别找我......”

      李望舒先注意到了角落的动静,只见一个穿着邋遢的宫女瞪大双眼,嘴里念念有词的冲过来,手里拿着利物。

      “闪开!”

      李望舒站在最里面,阮涟与李言之二人并于外侧,眼见来人有行凶意图,她立即伸手拉开两人,奈何来人力气过大,被烧过的围栏变得松脆,阮涟、李言之躲避不及被撞了出去。

      李言之反应稍快,一手抓着断柱,一手抓住了阮涟,吼道:“抓紧了阮娘子!”

      危难之际,李望舒顾不得来人袭击,卧倒在李言之身侧,双手抓住了阮涟,利器却直直插入了她背部。

      “阿姐?你没事吧?”李言之听到身旁哼哧一声,却不知发生了何事。

      李望舒侧过头,发现那个疯癫的宫女已跑开,顾不得其他挨着李言之的身子渐渐向外探去,“风清,把另一只手给我。”

      阮涟吸了口寒风,将另一手向上伸,二人将阮涟拉上来后,心有余悸的在边上喘着粗气。

      谁都没注意,去而复返的宫女疾跑过来,双手将李望舒推了下去,嗓音尖锐的叫道:“你不是她!”

      “望舒!”
      “阿姐!”

      李望舒对着转瞬即逝的漫天烟火,一袭梅红衣裙混着乱琼碎玉在半空中绽开,像是即将折损的寒梅。

      离地面还余一丈时,她的腰部忽的被鞭绳缠绕在空中滞留了一会儿,这空档足以令她安稳落地。

      她扭转身体面部朝下,落地瞬间才微微使力,翻滚一圈后方才停下。

      李望舒瞬间头晕目眩,一口腥甜冲上喉咙,待缓了会儿神微微睁眼,才发现身旁落地之人一脸严峻,手中缠绕着长鞭,是左西惯用的武器,试探道:“左西?你怎在此?”

      “你们去哪不好,来这破地方,要是出了事,主子怕是要将这儿掀了。”

      动静过大,引起了门外守军的注意,待阮涟从阁楼上赶下来时,已被团团围住。

      守卫怒呵:“你们是何人!敢擅闯禁宫!”

      左西气定神闲的掏出令牌,“我奉将军之令捉拿贼人,还请放行。”

      “贼人?你们几个中哪个是贼人?”

      左西抬头向上望去,指着那跌坐一旁口中喋喋不休的宫女道:“她。”

      见状,守卫支了两人上楼擒住了那宫女,又道:“此处是禁宫,任何人不得入内,有何事情,到指挥使面前说去,都给我带走。”

      李望舒被阮涟托起,她强撑着不适感靠在阮涟的肩上,气息孱弱:“富贵呢?”

      阮涟扶着她的肩膀,扭头低声道:“我让他从后面走了。”

      “嘀嘀咕咕什么呢,非绑着你们去不可?”

      左西站在两人身后,眼尖瞧见,鲜血已侵染李望舒小半边肩膀,恐伤势严重不能再拖,遂开始不耐烦:“嚷什么嚷,受伤了不宣御医,还想绑人!此乃宰相之女,你们得罪的起吗!”

      守卫瞧着几人身姿和穿着实不像普通门第的子女,今日又是初一,各家郎君娘子皆入宫,可他也未见过宰相之女,身份确实不好说。
      只得婉言道:“上头自有定夺。”

      说罢,守卫便要动手,李望舒暗叹左西脑子灵光,这时刻还不忘拉人垫背,尽管漏洞百出,但能拖一时是一时。

      左西打量着李望舒背后插着的那支金簪和渗着血的额头,眉头紧皱,“要不?先跟他们走?”

      阮涟支起李望舒回道:“我们自己走,带路。”

      队伍行至半途,迎面而来的几人挡住了去路。

      守卫瞧见来人,立马毕恭毕敬:“指挥使,这几人擅闯禁地正要押去审问。”

      见此,左西上前一步,不甘示弱,“将军,属下失职,让那贼人伤到了娘子。”

      李望舒感受到前方动静,挣扎着撑起一条眼缝,只见李言之畏畏缩缩跟在一旁,旁边是背着手面色铁黑的卫无羌,瞬间气若游丝,“怎么把他招来了。”

      卫无羌瞥了眼虚弱的李望舒,强压住怒火,“无妨,人已捉住。”
      又转头客气道:“卢指挥,人我先带走了。”

      “将军请便,剩下的我来解决。”

      阮涟小声呼道:“望舒!”,她终是撑不住晕了过去。

      卫无羌三步并作两步,伸手把她打横抱起就往外走,急的身后两人赶忙追上。

      “卫将军,男女有别,还是把阿姐交予我吧。”

      “卫将军,她肩后有利器并未拔出,还请小心些。”

      他充耳不闻旁人语,大步流星的向宫门走去,头也不回的吩咐:“左西,快马出宫寻一女医,我先带她回府。”

      听到此话,李言之冲上前拦住,“卫将军,如今你已有婚约,于理不合。”

      “让开!”卫无羌此时的怒气再也压制不住,眼神似要吃人。

      阮涟匆匆赶上,拉开李言之,解释道:“此事不宜声张,是我们闯了禁宫,现下众人皆聚在一块,若是带回,势必惊动官家,望舒伤势急需治疗,只有卫将军能将她带出去。”

      词已达意,再阻拦就是他李言之的过失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卫无羌把她带走。

      “先回去,李夫人还不知此事,我们出来太久,保不齐会派人寻我们。”

      说罢,两人向大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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