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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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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约石涯在街心公园见面,我考虑过有的事还是不要多做拖沓,有的事拖着拖着就解决不了了。
见面时,两人相视一眼,我牵动了嘴角扯开笑,石涯的表情没有绷住,我们又坐到了秋千上。
“对不起。”石涯先道了歉,我晃了晃秋千,用铁锈摩擦的声音回应他。
“电影好看吗?”
“不知道。”
“聚餐吃了什么?”
“不知道。”
“那你今天去干了什么?”
“想怎么道歉。”
我又是习惯性把脑袋点在铁链上,等待石涯能给我什么样的回复。
“我没考虑到你是想和我单独去看电影。”
“为什么没考虑到?”
“我以为你开始融入到我的圈子里,以前我们身边总是有很多朋友,现在你身边只有我一个朋友。”石涯回答的很真诚,的确动了他的榆木脑袋考虑了矛盾的根源,“这几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能不能回到过去那样通透的关系。”
我沉默了,‘朋友’这个词有点扎耳,好像用朋友可以掩饰很多感情,“其实没什么变化。”我笑道,如果石涯愿意用‘朋友’来囊括所有的感情也合理。
“有变化。”
“如果是因为我病的缘故,让你处处小心,是不是朋友就做不成了?倒像是我在绑架你的感情。”
石涯的不语让我有点难过,一层层粘稠的如浆糊一般填充我的心脏,我正要默认他认可我的话时,石涯却否认了。
我第一次听他正面提及自己,无关那些琐事。
冷风冻耳,我看着他的耳廓开始泛红,字句掷地有声,他攒紧手里的铁链摇的哐当作响。
他一直不愿意承认我生病的事,每一次去医院探望我都是一种煎熬,可见不到我更是一种磨练。
“我暗示自己,你没有生病。”石涯低着头,路灯自下而上,把他的表情埋没在黑暗里,“你没有生病,那天倒在那的人不是你。”
我看着那个沙坑,那天的画面我自己没有印象了,疼痛倒是刻骨铭心。
记得我疼到扭曲,虚脱昏厥的是石涯。
原来抓着心口甚至呼救不出声音的是我,
忍着惧意求救的是石涯。
我伸手拍了拍石涯的肩头,“现在不用暗示了,我已经快好了。”石涯仰面,注意到他眼眶泛红,“我说了,如果我病没好,医生是不会让我出院,你怎么比我这个得病的还要不安?”
石涯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殷切地告诉我今天他没有赴约,甚至买了单独的票希望明天可以一起去。
我看他像等夸奖的小孩一样就觉得好笑,但牵不动嘴角。
他开始说对蓝花楹的印象,这让我蹙眉。
他说我名字叫游清应,总觉得和蓝花楹有什么联系。
每次去医院,看到我窗前那棵树,就觉得很快能见面了。
想要带我去看看那条花道…
有时候想了一堆事情要说,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我想换个名称来概括我和你的关系。”我又开始挥霍他对我的关怀,这个要求肯定不过分,石涯一脸期待地等着我的下文,“爱人。”
石涯瞪圆了双眼,觉得我在说什么很荒唐的事,“那不是,情侣吗?”
“我们之间是有爱的吧。”
“有…”
“爱囊括了很多关系。”我垂眸,我不知道自己露出了怎样的表情,只觉得心脏空荡荡的,没留下什么痕迹,“超越生死的很多层面。”
不远处的花掉落在地上——‘啪嗒’
我注意到了,但是石涯还沉浸在我的话里。
“我是说…这是一种记住与被记住的关系。”太多的解释都很仓促,我选择点到为止。
“嗯,是爱人的关系。”石涯附和着,牵动了我的心绪。
聊到九点我让石涯先回去,说实话最近的体力越发不好,在原地休息了很久才起身回家。
我从没如此迫切地希望第二天到来,希望晨曦降临的更迅速一些,契合我的焦虑。
早上七点,我对着圆镜练习笑容,把唇贴向装着开水的杯壁,只能靠烫红的唇给自己提一点微薄的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