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花楹》余叁公子

3、叁

　　“你干什么呢？”石涯踩着单车停在我面前，我手里还攒着石子一脸尴尬地看向他，“乱丢石头砸到别人怎么办，人家要出院了，又要脑袋开花的进去？”

　　我丢下石头，蓝花楹交错的不算密集，花没打到多少是事实，意识到周围人都在对我指点，赶忙停下动作。

　　嫌弃他沉重的书包，到半路反而成了我载他。
　　没有径直回家，而是去了我们小时候经常去的街心公园，那里的秋千被刷上了新漆，但也掉了差不多，从红色里透出了过往的亮黄。

　　“还记得那里吗？”我指着不远处的沙坑，“我第一次犯病就在那里，当时把你吓到了，我还记得你吓得脸煞白，一边哭一边喊。”

　　石涯瞥了一眼，敷衍地应了一声。

　　“还好发现的早，我都不敢想那时候要是你没在身边…”

　　“好了，病不是都快好了，还提它做什么，怪吓人的。”

　　我讪讪收回指出去的手，对着石涯抱以歉意的笑。
　　如果不是因为石涯的那句话，我或许还没意识到自己还停留在过去，在那些人都在不断被时间的浪潮推涌向前时，我只能靠着回忆和他们对话。

　　石涯尴尬地咳了两声，捡起地上尚且完好的花，“其实和几年前相比环境好了很多，种了很多这样的花。”

　　“蓝花楹。”我把询问来的结果在石涯面前炫耀，“医院也有很多。”

　　石涯不着痕迹地抽了一下眉头，“我们学校不是有一个下坡吗？两侧都是这个花，每次加速冲刺的时候好像穿梭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花道。”为了让我更好理解，“就是失去真实感…好吧，我描述不来。”

　　词穷的样子把我逗笑了，我知道他描述的是一种很难用语言形容的心理，只有感同身受的人才能领会，虽然我不懂什么花道，但我还是说了了解。

　　“明天我们就能看到了。”

　　“你今天还没和我说学校的事，在我没亲自经历的时候，这件事就是你的任务。”

　　石涯双臂绕过铁链，在秋千上摇摇摆摆，挤着眉头努力想出点有趣的事供我消遣。
　　我记忆里，那时候我们还踩不到地面，双脚悬空。
　　现在秋千的高度让我们坐的有点吃力，只能靠着双腿推高。

　　“让我想想…因为在准备月考，所以最近肖宇的事少了很多。”

　　“有没有关于你的事。”我仰头，神绪全然勾在天际余晖上，没有话题地闲聊，不带脑子的漫不经心，“你月考能应付得来吗？”

　　石涯把脚边的书包打开，我看到可以和鸡窝媲美的试卷，“喏，如你所见，非常煎熬。”翻了两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我们数学老师开小灶，她现在都会在班上暗示了。”

　　我把脑袋点在铁链边，石涯的脸和他身后的蓝花楹有些对焦不上，一抹蓝紫色闪现在他脸上。

　　“所以你呢？你数学貌似不怎么好啊，每天来不都在抱怨很难？”

　　七零八碎地拼凑话题，只有把重点落在两个人身上，我才会觉得自己和外界没有多少距离。
　　石涯每每提到关于别人的事，其实我不在乎，外界太多声音我都下意识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