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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与獒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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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版第二章
正午的太阳把地板烤的发白,像某种龟类甲壳的纹路。一间门窗禁闭的小屋在道路尽头的光罩里,恒温咒的异力将暑气隔绝在外。
小屋中。
“阿酒,你在想什么?”这是一个辟邪从没听过的声音,音色介于风啸草的利落和海水的深邃之间。
哗啦......渐渐的,耳边传来的海浪声变得清晰。
辟邪缓缓睁眼,眼前是一片黑暗。一阵狂风掠去云朵,留下一片苍蓝,银月初露,从石柱中生出一只巨手托起辟邪。
我这是在......精神海吗?辟邪抬起左手,用力握住面前的白色微光,光像蒲公英一样破碎,融入她的掌心,温暖又瘙痒。
她眼前场景一变。
灰绿异瞳年轻女人盯着她,忽然抓着一头杂乱的灰发小声嘀咕:【人类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精神海!】
辟邪捂住脑袋蹲下,眉头紧锁。
记忆自动提取出这个女人的信息。这位看上去有些神经质的女士是她的老师,也是父亲的朋友,对精神海颇有研究。目前在为黑渊工作,半个月前是她们最后一次联络。
人类从出生就拥有精神海。
相、共鸣体、异力、记忆、神柱和灵柱......存在于精神海的都是没有实体的东西。
据最早的文献记载,人类在与异兽的斗争中产生了共鸣,具象化出属于自己的相,相既可能诞生于精神海也可能流淌在血脉中。
获得相的两种方法就是共鸣和遗传。
【我第一次见到这种精神海,不愧是避邪挑中的容器。】
容器......开什么玩笑?我是人。
异力回应她的不甘,在空间内掀起滔天巨浪。
辟邪眼前闪过几个场景。最后画面停在蓝天之下,远方一座红墙白瓦的房子,墙体爬满碧绿的树藤与山茶花。
从辟邪指缝溢出的白光落入海浪,就像是雨滴回归了大海。她的视线被逐渐拉远,房子变得模糊,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海浪击打黑岩时流下的水花宛如金子,形似狮子的金色小兽向辟邪飞去,腮部的白色绒毛在辟邪脸上一蹭一蹭。
轰!
突然一声巨响。白光划破黑色幕布直直没入海中。
雷声把辟邪的意识从精神海排出去,塞回身体里。
她捂住耳朵唰地坐起来。
解澈摸摸后脑勺,用食指指甲按住指腹。
阿酒抬手挡了下嘴角,“她看上去被雷声吓了一跳。”她意味深长的说。
“轻轻的一下。她不会被炸耳鸣了吧,我生疏了吗?嗨~辟邪~看我~”一边说着她伸出手在辟邪眼前晃过来晃过去。
辟邪迟钝的看向她。
坐在椅子上的女孩长相英气、眉眼利落,黑色短发,有一双独特的海蓝色眼睛。她穿着黑色紧身无袖,腿上盖着被子,右手手掌手腕缠有绷带。
她旁边站着的女孩子眼神很温柔,长发披肩,典型的古晓美人长相。穿着宽松的蓝色上衣和长裙,双手都戴着三指手套,两手交叠放在小腹前。
没有印象,是谁.....辟邪舔了舔嘴唇,坐着的女孩子立即拿起桌上的水杯递过来“......谢谢。”辟邪接过杯子放在一旁没有喝。
她默默地观察房间里的摆设。首先房间没有窗,空间不大,大概相当于一间教室的四分之一;家具只有床和一套桌椅。桌上摆了照明的光石和一个长颈白瓷花瓶,瓶里的白花正在散发花香。
门框和门贴合得不是很紧密,阳光透过门缝在床边留下一条金线。
辟邪动了动鼻子,怀疑地看向坐在椅子上笑吟吟的女孩子。她身上有股混合的果香味,赤霞果、绿翡龙眼和丹心芒的气味,清甜,让人心情愉悦。
阿酒眯眼往旁走了两步,把手背在身后。
会发生什么?辟邪抬头问解澈:“你们是谁?”
听到这句话的解澈歪头,走到辟邪旁边走下辟邪身边:“比起这个,你知道你是谁吗?”
“皇家学院响系所属,五年生辟邪。来这里完成试炼课题。可以说你们是谁了吗?”
像资料上说的一样,脾气不好、独来独往。
解澈踢掉鞋子,单腿跪坐在床上。
“辟邪。”她倾身,把辟邪耳边碎发勾到耳后,睫毛扫在辟邪眼下。
阿酒捂住嘴角的笑,往旁边一步让光石全部照着两人。
“你!”辟邪恼怒似的一把掐住她的手,警惕地看着长发女孩方向。
空气中的“光”迅速聚集,瞬间,一片光斑在短发女孩的手背浮现。
“哎哎?别紧张,要不要来杯果汁?当然,叫我解澈,她是阿酒。”解澈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并主动起身和辟邪拉开了一段距离。阿酒则是一脸正经表情,毕竟她已经看到乐子了。
“我申请的是单人行动,如果可以我想先离开了。”辟邪想马上离开这里,离这个叫解澈的人远一点。
“这件事可以日后再说。当然,我有给你准备新的行动申请表。”
“那就不用了,你们打算干什么?”
“嗯?你是被绑架习惯了吗?适应能力真好。牛奶也可以,白开水也有哦。”解澈折断花束把花朵捏在手里,花瓣上的水珠浸湿了绷带,掌心浮现粉色。
“算是吧。是那个叫鲁文纳的人绑架我了吗。十分感谢,他在哪?”辟邪从空间戒指里取出备用发圈把头发绑起来,掀开被子下床。
“在一个会受到惩罚的地方。另外,你还不能回家。我邀请你参加这届的共鸣者大赛,当然,我会付报酬。”
“共鸣者大赛?”辟邪惊讶地看着她,“我拒绝,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恐怕我配不上你的小队。”
汁液完全染红了解澈手心处的绷带。
“你对自己的定义让我好奇,你是怎么看待自己的呢?绷带脏了......阿酒,我可以解开了吧。”解澈尾指勾着绷带,笑容绽得更大。
辟邪不知道是哪个点触到了她,她现在的语气听上去有些不正常的兴奋。
“可以。”阿酒叹气,解澈把麻烦推过来了啊,要怎么推回去呢......“出于安全考虑,我建议你先答应解澈,这样她不会立刻撕票。”
辟邪闻言看了下四周,笃定地说:“绑架会被拘留六个月以上。而且同伴的话你大可以去学校和冒险者工会。我真的没兴趣。”说完径直走向房门。
她握住门把手,上面有灰尘、水雾以及……某种药草味道。
辟邪没有转动门把手,因为感官敏感的缘故,她知道那两道视线还在她身上。
果然,身后传来解澈故意压低的笑声:“不开吗?”
“......你在打什么主意?”
“你觉得是就是。你在害怕什么呢?门外的味道吗,还是说是对我的恐惧、怀疑?当然,还有死亡。”
“解澈。”阿酒在这时开口。
“哈哈,但是呢~如果你不相信,那么你想的也不会存在,不打开门,你就不会知道外面有什么。人类短暂的生命能拥有几次这样的体验呢?”
疯子。辟邪转身瞪着向解澈,像只刚离群的幼狮被大獒逼的步步后退,露出的小乳牙和米粒差不多大。
“你在犹豫什么?优等生小姐。”像是等得不耐烦了,解澈走过来握住门把手,扬起下巴,眼底如同大海深邃。
“未知真让人期待啊。让我们看看外面是地狱......还是天堂呢。”
辟邪后背紧贴墙壁,咬着唇瓣:“你就是一个疯子。”
“崩——!可惜并不是,门外也不是。”解澈轻笑,她推开门,阳光如满弦之箭般射入房间,将黑暗和寒冷贯穿。
“你猜错了呢,太过谨慎容易错失机会,现在轮到我提问了。辟邪,要加入我的小队吗?”
疯子!辟邪跺跺脚走出去,“你最好不是带着我去送死的。”
“共鸣者大赛不允许互相攻击,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大概。阿酒看着解澈的背影无声地说。
解澈解下肮脏的绷带,阿酒把早已准备好的申请表和成员协议递给辟邪。
辟邪仔细地阅读这两份协议。条约正常,时限是参加完共鸣者大赛。药物、装备方面也没有问题。她怀疑地看了解澈两眼,犹豫许久。
解澈打着哈欠,既不催她也不盯着看。
许久后,辟邪在右下角签上自己的名字。
她松开手,纸张掉到一半时燃烧,化为青线汇入天边。数百万里之外的共鸣者大厅中立刻有人上前抽出纸张,放在石台上,先前签署的协议纸上浮现。工作人员打开手旁的墨水瓶,将里头的蓝色液体涂在纸张表面,放入另一个石台,热风将纸张烘干,最后工作人员把协议放入档案室。
辟邪把笔递还:“我有三个条件,第一是不能干涉我的课题;第二是不能强迫我做我觉得不对的事情;第三是我要你尊重我说的话。”
“嗯嗯。说的很好哦,来,阿酒鼓掌。”
这个疯子到底是哪里来的。辟邪掐住虎口,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深深吸了口气才平复下来心情。
“开个玩笑嘛。介绍一下,这位是阿酒,三十九级共鸣者,负责压制者的位置,擅长输出,是一位高级魔药师。”
“欢迎加入。”阿酒迈着没有声音的步伐从旁靠近,把吓了辟邪一跳。没来由的,辟邪想到了传说中被遗弃了几千年的笔——赫米德赛斯。
辟邪握住她的手,“你好,阿酒。”
“啊,相处得很好嘛。我是解澈,你可以像阿酒一样喊我解澈,也可以喊阿澈,队长,什么都可以。四十三级,负责主攻者,擅长雷系技能和一些刀术。副职业是魔匠。”
解澈狡诈的蓝色眼睛眨了眨,伸出手。辟邪握住她的手,松开,皮笑肉不笑地说:“以后要请队长多、多、指、教。”疯子,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已经能回家了,话说那个大叔是被她们送进监察所了吗?她和阿酒能打倒一支佣兵团?奇怪的异力,书上是不是说诡谲的雷电是不祥之兆。
三人离开木屋。
“阿酒,联系得到北望吗?”解澈问。
“北望说她那里一切正常。”阿酒顿了顿,目光游离。看见解澈敲了下刀鞘,于是阿酒慢悠悠地继续:“是像往常一样还是?”
“让她自己决定。”
辟邪拧眉,快步上前,直接拉住解澈。“你要去哪?北望是谁,也是小队成员吗?”
好吵啊......解澈随口应道:“是啊,一会就能见到她了,她会很高兴的。”她无精打采地蹲下来,准确地揪住一根......草。
辟邪一阵无言,怀疑在房间里的解澈是不是被附体过的,时间一过被反噬,年龄掉回六岁,“......你们这个小队到底靠谱吗?”
“别在意别在意,每个月她三十一天她身体都有点不舒服,所以会这样。”阿酒笑着说,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曳焰马。”解澈转头看向森林,白雷趁着辟邪转头看向解澈的时候钻入森林。
“什么?”辟邪一头雾水地问道。曳炎马?新品种的异兽吗?还是说是解澈的共鸣体?
共鸣者召唤共鸣体时会出现规测阵。共鸣体召唤被称为最能暴露的暗杀技能也是这个缘故。但到五十级时共鸣者可以隐藏规测阵。
三人耳旁响起一阵金石相击的声音。
三匹神骏英气的枣红色大马从林中徐徐迈步而出。它们金色的鬓毛像阳光一样明亮,散发出刺眼光芒;似乎是因为天气太热,磐石般的强壮肌肉上挂有薄薄的汗水,再加上枣红色皮肤,汗水就像血一样鲜艳。
其中一匹停在辟邪面前下。
阿酒左手食指的黑水晶戒指被异力激活,一套缰绳和马铠出现,套在那匹曳焰马上。
“曳焰马是新品种吗?有点像走石和火焰马的混种,你的共鸣体?”
辟邪试探地向曳炎马伸手,曳炎马温顺地用头蹭了蹭她手心。
“并不是,好了,走吧。”
另一边,解澈已经翻身上马,慢悠悠走出一段距离了。“晚餐是吃羊肉呢?还是兔子肉呢?”
“不如过两天再去吧,辟邪看上去有点累了。”阿酒看向
“嗯?餐馆很远吗?”辟邪问。
“没事,走吧。”阿酒驱马跟上解澈。
一路上两人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辟邪怀疑她们两个隐藏了自己一些事情,比如说绑架自己的鲁文纳,再比如说羊肉和兔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