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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少年学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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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已经大亮,关之洲房里满满当当挤了一堆人。一个和尚拿着法铃给他做法,关之洲醒来看到这幅场面,嘴角抽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起来都像跳大神是怎么回事?
他脑子清醒过来,蓦的发现自己昨日一天都昏昏沉沉,只记得自己去了花表哥的葬礼,剩下一概不知。不过,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终于想起了他穿越到哪本书里了!
穿越前夕他看的那本起点文,男主男生女相谢卿越,反派无口无心闫无心!终于是想起来了,可当他再往深想,想要记起剧情时,却发现脑子一团乱麻。
不是不记得,而是实在是太多了!他上辈子没有什么爱好,唯爱起点升级打怪龙傲天文。每一本龙傲天,他们的经历是那么相似,他们打的副本又是那么繁杂,随便掏出一本就是五百万字起步。
关之洲泪往心里流。这本剧情是啥来着???
我是个什么废物啊!关之洲仰天长叹。
许是废物本废关之洲的表情实在扭曲,他娘看不下去了,忙喊道:“慧仁法师,您快来看看,小宝可是还没好全?”
关之洲抬眼一瞧,只见一个内着大领海青衣,外披金红两色袈裟,胸前垂着一挂佛珠,脚踩一双罗汉鞋的秃头和尚正对着他走来。
突然有些许紧张怎么回事,关之洲紧了紧喉口。
那和尚上前手搭在他脉上摸了一会,开口道:“夫人,已无大碍。”
关夫人犹疑道:“那小宝的离魂之症... ...可会再发?”
关之洲听得一脸懵懂,离魂?离什么魂?谁离魂?旁边的这位大师不是和尚吗?怎么还能给人看病,还看出这么迷信的病症,靠不靠谱?
和尚攒着手里的念珠,道:“阿弥陀佛,关少爷前尘未了便托生今世,神魂不固,越是长大,越如那沙中建瓴,还请夫人早做打算。”
关之洲神情一滞,如遭雷劈。大师大师大师,我现在给您道歉来得及吗?我的小命还有得救吗?
冥冥之中,关之洲蓦的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死掉就真的死掉了,并不能回到现世。
而现世的自己,若他想起来的记忆没出错,他已经猝死在床上了。一种既倒霉又幸运的酸爽滋味在他心里炸开,死的莫名其妙,却又得一次机会转生,也不知是福是祸。
但活是一定要活的!
关之洲两眼泪汪汪与他娘相视无言,关老爷在一旁道:“慧仁法师,无论如何还请您救救我儿,您有甚需,关家在所不辞!”
慧仁法师双手合十,“贫僧身受佛法,历世普度众生,今日与关少爷相会即是缘分,贫僧且问关少爷一句。”
慧仁法师突然肃穆了神色,双目逼向关之洲,关之洲被看得心里一缩,耳边似有渺渺佛音,眼前尽是肃整形容,举着兵器法宝对准他的佛陀,一时间昏花两眼,又要倒下。
“汝为何人?”
此句一出,激得关之洲心神一荡,他是何人?他是关之洲,哪个关之洲?两世为人,皆名关之洲,如今的这个“关之洲”还是从前的“关之洲”吗?
关之洲无解,眼神迷离,口中喃喃:“我什么人也不是... ...不曾来... ...不曾去... ...”关之洲两手爬上心口,“我在此地,我心安处... ...”
慧仁法师抬起手,抚过他的头顶,关之洲抬头,听见慧仁法师说:“你与佛有缘,可愿做我弟子与我随行?”
关夫人惊骇,“大师!... ...”
慧仁法师知晓关夫人的顾虑,合起手:“夫人莫要担心,他现下红尘未断,还不可剃发受戒皈依我佛,只作贫僧的俗家弟子。”
关夫人提起的心瞬间落下了,一家子人站起身,就要叩谢慧仁法师,慧仁法师拦下,“职责所在,切勿多礼。”
关泽心里难受:“娘,以后弟弟是不是不能在家了?”
关夫人也是难过得紧,她的小宝还这般年幼,就要远去,怎叫她好过?但若不如此,日后小宝再次病发,可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得撇下心里这点子痛苦。她的小宝好好活着才是最最重要。
关老爷当即吩咐人去准备好拜师所需的物品摆设。关之洲知道自己即将远走,想到闫哥现下不知如何了,便要前往安乐院问问,也要同他好生道别。
进了安乐院,院长请他喝了热茶:“少爷说闫朗?他昨日已经离开了。”
关之洲诧异:“离开了?他去了何地,怎未同我说起?”
院长叹口气:“他说要去平洋洲寻他生父,到底是要弄清当年的真相啊!闫朗年纪虽小,但性格执拗,认定了便不放手,少爷体谅他的难处。”
关之洲不解:闫哥即便要走,怎会同他招呼也不打一声?
告别了院长,回家里门房那儿问了,门房说闫朗昨日一早确实背着行囊过来问过少爷,但听说少爷不在,便走了。
关之洲听到这话,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他昨日去了花表哥家,与闫哥错开,但那闫小朗竟不肯多等他一等!
气死他了!什么兄弟,不告而别的虚假兄弟!关之洲袖子一甩气呼呼进门了。
城外不知哪条山道上,一名佝偻着腰背的捡尸人推着一辆破败的木板车,板车上堆满了脏污的衣裳,一小儿斜埋在里面。
昨日傍晚时分,他趴在尸堆里翻捡有没有什么可用的财物。抛到乱葬岗的能是什么有钱人,即使有也早被人扒了干净!
他更多的只能寻摸两件粗布衣裳,洗干净了,转手一文两文卖给其他村子里的穷苦农夫。
正当他在尸堆里翻捡时,突然见到远处有人奔至过来,浑身裹得严实,扛着一小儿到了坑边,喂了一颗药,便将他面朝下方往尸坑一推,头也不回便走了。
捡尸人走南闯北多年,常年在尸堆里打滚,什么抛尸场面没见过,打远瞧见这孩子手脚齐全,个头也也不错,若是救活了又是一桩好生意!
待二人走远,立刻上前,伸了二指往他嗓子眼儿里抠去,闫朗昏迷中胃里反射一挛,哺出一堆脏污并半颗还未消化完的药丸。
捡尸人见他吐了药丸,便将他抗上肩头,走到密林里掩藏板车的地方,放他上去,推着板车走了,不敢多留。
拜师物件已一一备齐,关老爷叫人掐算了吉祥的时辰,关之洲拜了慧仁为师,明日一早便要随师傅离开。
晚上关夫人红着眼眶,一件件给他收拾行李箱箧。关之洲看了心疼,拉着他娘的手:“娘,莫要伤心了,小宝这一去,还会回来的。如今娘这般伤心,叫小宝如何舍得下?”
他娘一把将他搂紧怀里,痛哭出声,“小宝这样懂事,娘也舍不下小宝啊!”
关之洲拍拍他娘的后背,“我会常写了信件寄回家中,娘亲不伤心了。”
关泽回房将他日日在手心里把玩的匕首放在关之洲的掌心里,“小猪,你这么傻,在外面若受人欺负了,哥哥一时帮不到你,你就用这个扎他!然后写信告诉哥哥,哥哥拍马也要赶到揍他一顿。”
关之洲双目含泪:“哥哥,不要再叫我小猪了... ...”
关泽捏他的肉脸,狠狠将他揉进怀里猛搓一顿,“小猪定要平平安安... ...”
关老爷沉默着,眼眶微红一语不发。
关之洲在家的最后一晚,一一同大家道了别,兰香竹香不愿他一人离去,“小宝这样小,衣食生活都由我二人打点,出去风餐露宿的怎受得了啊!”
关之洲安慰她们:“姐姐们莫担心,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会打理好自己的!姐姐们安心在家便好,我在外面若遇见新鲜玩意儿定会寄回给你们!”
一番话说得两姐妹心头泛酸,泪水直流。
又去了厨房,抱着麽娘依依不舍。“麽娘做的饭菜最香,小宝以后难吃到了... ...”
麽娘搂着心肝儿直叫唤。关之洲见了梅香,同她道了年前未道的歉,梅香眼神闪烁,磕绊应了,众人也未曾察觉有何不对劲。
第二日一早,关之洲随着师傅离开。
“爹爹,娘亲,哥哥,我走了,你们莫要担心我!”
言罢,牵了慧仁师傅的手,一里、一里往远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