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分别 ...
-
何潇抬起头，刚刚打盹儿时不小心把自己的头发压塌了一边，两边不对称，但他顾不上这么多，睡眼朦胧地盯着顾沉。
顾沉莫名觉得他这幅样子有点可爱，但随即抑制住了自己可怕的想法，想想他刚才，呸！简直就是可恶。
“走吧，去灯塔看一下。”他降低自己的音量，让它听起来冷了几度。
何潇立马在角落站了起来，突然他感到一阵眩晕。
这种感觉从他的脚上开始，仿佛有几千只蚂蚁在他脚上爬，随后蔓延到他的眼前，从眼球中部开始整个实验室好像暗了下来，尽管脑子还是清醒的，但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腿关节一下没反应过来，向下弯曲。
他意识到：完了，起猛了……
左腿一弯，右腿条件反射地向前迈了一步，踉踉跄跄地撞在了一个不明物体上。
“阿欧~”系统开始合上自己的镜头“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等到何潇眼前的黑点一一散去，眼前的景象一点点清晰，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正好跪在了！顾沉的！面前！还拽着人家的裤子！
他整个血液加速流动起来，太尴尬了！刚刚的睡意完全跑到了九霄云外，对，这是意外，也不能怪他，他也不想，顾沉会理解的。
还好那裤子结实，只露出来一点点腰，如果给拽掉了，以顾沉的脾气，估计得把他扔海里喂鱼。
“我……不好意思啊，蹲久了，腿麻了……”何潇把脸从顾沉的双腿之间抬起来。
顾沉忍着不可言说的疼痛，闷哼一声。
刚刚只见一个大傻逼往他这儿冲过来，他本想一把推开，手还没碰到何潇，何潇就直接拐了弯，跪在了他面前，脸还埋在他两腿之间。
就这一瞬间他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生什么气啊？直接揍他一顿不就好了，他把联邦法律条约背了一遍，心想在这无人之境，杀个人不过分吧……
“滚起来！”顾沉满脸黑线。
何潇这才发现自己还抱着人家的腿。
“噢噢噢噢，忘了”他放开顾沉的腿，正准备起来，突然意识到这个姿势……
何潇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红色如墨水一般迅速扩散开，连耳朵也没能逃过一劫，他把手放了下来，楞在了原地。
“你干嘛呢？”顾沉感觉气氛有点微妙，这个人到底能干什么！只会添乱，他告诉自己老祖先留下来的东西，将就着用算了，“还不起来？”
“起来了，不……不是”何潇想给自己两个耳光，“我再跪会儿……”
“您这爱好，真独特。”再待在实验室里真的要社会性死亡了，“行吧，您继续，我不打扰你了……
外面比实验室冷许多也暗许多，连海风都没能吹散顾沉身上的体温。
这有什么，都是正常的。只要他觉得没什么，他们就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默默地为自己的善解人意鼓掌，希望何潇也不要尴尬，因为他一开始尴尬，自己也会开始尴尬。
好歹以后何潇是他的合作伙伴，以后还要相处，不要在乎这些细节。
何潇站在实验室的玻璃落地窗前，他在实验室的桌脚底下抽出了一张积了很厚一层灰的小纸条，他低垂着眼眸，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散去，纸条只有小小的一张，但是仿佛他在认真地看一份什么机密文件，他的笑意仿佛不止是浮在脸上，而是蔓延到了眼底。
顾沉远远的看过去，这人也太奇怪了，不知道在看什么，看得那么津津有味，他警惕起来，不会是什么阴谋吧。但是一张纸条能有什么阴谋呢？何潇这个人似乎身上藏着太多，让人猜都猜不透，顾沉看向海面，海上波光粼粼，一望无际地延伸向更远的地方，总让顾沉担心着望到边际的那一天。那一天这唯一的一片纯净海域会变得像水墨间一样。
顾沉估计还有一会儿就要日出了，他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起来，一步一步地就着灯塔的光往前走去。
鞋子和砂砾摩擦，发出沙沙沙的声响，不久身后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顾沉佩服何潇的平复能力，居然还能跟上来。
“诶，1974，作为天选你有什么感受啊？”何潇挠了挠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显示出任何的不正常。
“不该问的别问。我们只需要工作上的合作。”本来顾沉是想也找一找话题，让气氛缓和一点，但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回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气氛可以待会儿再说，报仇的机会可不容错过。
何潇：“……”跟哪个傻逼学的。
两人一前一后，不一会儿就到了灯塔底下，沿着旁边的铁楼梯一直往上，就可以到灯塔顶端，楼梯是镂空的，顾沉走到一半的地方往下看，加上海风的吹拂，他愈加地感觉自己仿佛飞起来了一样。
他的手下意识去扶旁边的栏杆，摸到了一手的锈，双手搓了一下把手上的锈拍干净了，继续向上走去，何潇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
灯塔位于金属小岛的中央，小岛的光刺透海雾，流淌在深夜，成为星空下的一束，显得格外孤寂。
“目前的数据测量还有局限性，所以我们只能根据大概的情况来调节参数。”顾沉站在灯塔上，遥望远方，仿佛要随着灯光一起去海的边际。
“喏，这是最新的数据。”何潇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了他，原本是以为顾沉要回基地了，所以随手把册子带出来了。
“这……什么年代的？”
“都说了最新的。”
“你……手写？”顾沉故意避开何潇的手，把册子接了过来，他随意地翻了几页，想着何潇还是有用。
“哦哦，忘了给你说了，我可没有你们基地人员的晶体，我都是用原始的方法记录。”
那个晶体竟然不是何潇的，那他是从哪里搞到的？如果晶体没有被植入，那么就确实只能用于签订契约，不能用于储存数据。
顾沉好像明白了一点，按逻辑来说，那块儿晶体很有可能是第一代1974死后，他怕后来的1974对海岛不利，所以拿自己的晶体订立了契约。
顾沉看着这一堆密密麻麻的小字，眉头由舒展到紧锁，钥匙都打不开的那种。
“你写的神马玩意儿？什么语言品种？”顾沉看着眼前这坨黑色的玩意儿，人长得倒是挺好看，怎么字看起来不像是亲生的。
“喂，你说话就不能委婉一点吗？你们第一代的1974倒是说我的字很有个性。”
“是很有个性，就是没什么人性。”
“……”
顾沉有一种想要把何潇的本子给撕了的冲动。算了，好歹是有用的东西，回去仔细辨认一下，应该可以认得出来。
一切工作完成以后已经接近大明6点，马上就要日出了。
顾沉急急忙忙的走进机舱，最后回头看着何潇，这个人从今以后就是自己的合作伙伴了，他没有奢求自己是让何潇最满意的一个1974，至少，在他这里，这片海洋不能出任何差错。
“你真的不会被晒死吗？”顾沉盯着何潇问，问深了，何潇也未必告诉他。
“啊，怎么，你也想试试吗？”何潇挑了挑眉，笑嘻嘻地答道。
“我还想活久一点。”说完，顾沉关上机舱，按下旁边一个按钮，航空器慢慢地开始启动，他闭上眼睛，感觉与何潇相比，自己更像是一个非生物，以前的人是可以在白天活动的。
他猜测何潇会不会是来自很早以前的一个人，因为不满意人类社会的变迁自己一个人独自来到了海岛，但是谁能活那么久呢？何潇看上去就是一个少年。
基地的人们也没有衰老，他们直接带着他们成年后的模样走向死亡。
人类不喜欢衰老的面孔，而他们的寿命，也从当初的几十年逐渐发展到两百年左右，人到了一百岁，才算是步入中年，但即使是两百岁，看上去也和一个少年没有任何差别。
顾沉现在才二十五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分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