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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同个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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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凉秋身边的同学正看着他打音游,一局完了,谢凉秋退出游戏,捏了几下手指。
一条短信弹出来。
[放学后操场小树林见,事关你老婆……]
那同学愤怒地问他:“谢凉秋,你什么时候脱单的!”又反应过来,“你老婆咋了?”
谢凉秋看到“老婆”二字心都快蹦出来了,激动地说:“你慢慢玩我先走了!”说着就没影了。
那同学也不在意,举起双手放在嘴边,对全班同学高声呼喊道:“谢凉秋脱单了!还被绿了!”
“啊?谢凉秋被绿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于是,一些奇怪的流言开始在班上流传……
谢凉秋蹿出去好远才记起短信:放学后……
啊,搞什么啊真是!
三人,不,确切来说是两个人——惦记着“老婆”的谢凉秋,和准备守株待兔的“热心市民”唐夭终于熬到放学。
顾风涟则是顺势跟着唐夭来凑热闹。
刚开学没几天,老师还没重新染上拖课的恶习,准时让同学们下课了。
唐夭带着顾风涟往小树林奔去,和一众饥肠辘辘的同学们一起往不同方向狂跑。
接近目的地,唐夭果然看见一人,正骑上那辆红色的山地车准备离开。
“我老婆在哪!”谢凉秋也赶过来,火得怒发上冲冠。
三人挤出拥挤的人群,终于见到了那人的真面目。
“……哥?”那人疑惑。
唐夭和顾风涟齐刷刷看向谢凉秋。
谢凉秋看见那人,愤怒一下变成了慌张,不自然地笑道:“啊……哈哈哈……老弟你怎么在这?”
唐夭仔细打量了下那人:“你是,谢垣恒?”
“是啊。你们怎么了?”谢垣恒一脸懵。
顾风涟闻到了隐情,不怕事儿大地插嘴:“谢凉秋说他的车被偷了,我们过来抓小偷。”
“哥,你……”谢垣恒虽不知所以,但隐约猜到这个蠢哥哥又搞事了。
谢凉秋双手合十:“抱歉老弟!我不是故意弄丢你的车的!你怎么找回来的啊?”
两方互相解释,这才搞清楚前因后果。
这山地车本来就是谢垣恒的,谢凉秋开学想借来威风威风,好在同学面前树立低调奢华的高富帅形象。
结果第一天上学他忙着看热闹,随随便便就把车丢在一边了。
在他全方位围观拍照的时候,谢垣恒路过拥挤的人群,便看见了他孤苦伶仃的山地车,左顾右盼也找不到他的哥哥,只好把车骑走。
唐夭算是明白他为什么急得五内如焚又好像根本不在乎了,感情这根本就不是他的车,还给人搞丢了啊!傻孩子的推测还全是错的……
顾风涟总结道:“自作孽不可活啊。等等,那大爷是怎么回事?”
可能真是来碰瓷的吧?
众人并不关心,空气突然安静。
唐夭又记起一件事:“谢垣恒,你说你的名字是你哥起的……”
谢垣恒说:“是啊,我们的名字都是他改的。”
顾风涟问:“那你们原名叫什么?”
“我叫谢耀,他叫谢虎……”谢垣恒老脸一红。
唐夭汗颜。谢虎还勉勉强强,“泻药……”
顾风涟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哈哈哈哈,亲生的。”
被无视的谢凉秋心里苦,赶紧删除了那条朋友圈,并重新发布一条朋友圈表示都是误会。然而下面一溜评论全是狐朋狗友在幸灾乐祸:
[让你炫富!]
[傻狍子!你卡被停了吧?]
[听说你复读了?哈哈哈哈!]
……
谢凉秋面部抽搐,直接把这条朋友圈给删了。
唐夭给谢凉秋留下一句话:“咱们两清了啊。”
他突然感到索然无味,拖着沉重的身躯一步步往车站走去。
顾风涟大步流星跟上他:“干嘛,死鱼一样。”
“白忙活这么久,心累……”
“哎我早就想问了,你干嘛这么上心?”
“以前不懂事。我欠他一个人情……”
唐夭没再继续往下说,顾风涟也不追问,在一旁领着他走。
唐夭自顾自地心累着,连顾风涟跟他一同上了公交车也没察觉。他靠着椅子,看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匀加速直线运动……”
眼皮越来越沉,唐夭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合上了双眼,无力地往一旁倒去。
顾风涟急忙接下他,让唐夭靠着自己的肩膀,努力做到纹丝不动,只垂着眼帘看着。
同桌皮肤真好啊。
等等,他什么时偷偷学的物理?老师好像还没教啊。
车里混杂的各种味道令人心力交瘁,顾风涟也受不住了,脑袋往旁边一歪,和唐夭互相倚着睡着了。
直到柔和的报站声不再响起,公车也停下了经久不息的嗡鸣。
司机师傅往后一看,嚯,俩睡着的学生,八成是坐过站了。
他走过去摇醒两人:“同学,醒醒,到终点站了。”
唐夭揉揉眼睛,意识才渐渐清明:“终点站……终点站?!”
“顾风涟,你怎么也睡着了?”
顾风涟动了动肩膀,懊恼地说:“先下车吧。”
两人这下是真的精疲力尽了。
唐夭在公交站的椅子上坐下,“为什么我感觉睡了一觉更累了?”
顾风涟也一屁股坐下:“这下该咋办呀,亲爱的同桌,你家离这儿有十几站吧?”
“你别唯恐天下不乱。等车吧。”
顾风涟看了眼站牌,“末班车居然是七点的?!现在……”又看了下手机,“呃,七点二十。”
对着手机又是一波操作,顾风涟惊了:“这儿到底什么地儿啊,连车都叫不到。”
唐夭问了一句:“大少爷,你这附近有房子吗?”
“有倒是有,不过暂时被封了。”
唐夭赴死般地站了起来:“看来今天只能住酒店了。”
“你家人呢,让他们来接?”
“在外地工作,哪有空啊。你家人呢?”唐夭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顾风涟。
“在外地找人打官司,哪有空啊。”
顾风涟倒是没什么感觉,“我查了下,虽然这里很偏僻,不过还好,前面有家小酒店。走吧?”
以前经常在外面住,流程熟的很。
风萧萧兮易水寒。
唐夭一点儿也不想和别人共处一室过一整夜,可如今不得不妥协。
他安慰自己,好在是顾风涟,而不是什么其他人。
“嗯……”唐夭向命运低头了。
“一间标准间。”顾风涟对前台说。
唐夭打量了一圈,感觉不是很正规的样子,连身份证都不用出示……也幸好不用,他们都没到能开房的年龄。
顾风涟付了钱,带着唐夭刷卡进房。
唐夭走进房间才后知后觉:“怎么是标准间?就一张床?”
顾风涟愣了一下:“啊,省钱。”
“行吧。我先去洗澡,困死了。”唐夭把书包一放,就进了浴室。
顾风涟看唐夭走进去,关上门,磨砂玻璃下人影朦朦胧胧看不清楚,他听着哗哗的流水声,也有点搞不懂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
省那点钱?开什么标准间?
一人一张床不爽吗?
唐夭洗完澡出来,下面围了条浴巾,满面红光地吹头发去了。
只剩顾风涟一人苦思冥想,盯着同桌滴水的后背出神。
半晌后,顾风涟也去洗澡,一进浴室被雾气当头冲了个晕,更迷糊了。
等他洗完出来,唐夭已经睡着了。
顾风涟轻轻在唐夭身边躺下,草草进入梦乡。
冗长的一天终于在零点结束。
梦中,顾风涟开着银白色的兰博基尼,前去接唐夭下班。
可是车开到半路突然熄火了,顾风涟只得下车检查。
刚关上车门,顾风涟一回头,兰博基尼不翼而飞!
顾风涟没法,只好步行去花店买了一束雏菊,但又觉得差强人意。
他千辛万苦在一片花丛中找到一朵七色堇,然后眉飞色舞地跑去找唐夭,把花往他头发里一插。
“你干什么啊?”唐夭把花拿下来,“对了,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请柬应该已经送到你家了。”
顾风涟一下失了笑脸,委屈地问他:“你为什么要和别人结婚啊,我怎么办。”
唐夭疑惑道:“你什么怎么办?”
“我都送你七色堇了啊!你看,就是它,我找了好久。”顾风涟可怜巴巴地捧着那朵小花。
“叮!叮!叮!叮!叮!”闹铃有节奏地响起。
顾风涟由梦转醒,恍惊起而长嗟,一阵后怕。
他怎么会做这种乱七八糟的梦?
顾风涟莫名其妙地回忆梦境,最后都怪罪于睡前的那一通胡思乱想。
唐夭撑着手臂坐起来,看见眼前陌生的房间摆设和身边熟悉的人,做了个深呼吸才记起昨天的事儿,随口问道:“几点了?”
顾风涟关掉还没响的几个闹钟,“五点。先去吃饭吧,昨晚饭都忘了吃。”
“哦,等我刷牙。”
两人带上书包,去酒店的小餐厅吃早饭,半小时后,坐上了最早的班车,车上乘客寥寥无几。
“又是你们两啊?”司机师傅认出他们。
“是啊。师傅,为什么这路车早上那么早,晚上末班车也那么早啊?”唐夭问。
师傅理所当然地说:“哦,你是不是看那个旧站牌了。末班车哪有那么早,是牌子太旧了,9都掉漆掉成7了。”
唐夭:“……”所以旧站牌没人管的吗?
顾风涟:“……”所以他们本来能回去啊?
唐夭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心想,昨天破事儿真多,开门黑,这学期肯定不走运。
好在两人准时到校,没出什么幺蛾子。
班主任林仃在靠讲台上整暇以待,等全班来齐了才开口道:“同学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同学们期待地看着老师,两眼放光。
林仃笑了笑:“下星期开始,军训两周,现在我说一下注意事项。”
同学们开始狼叫,和其他班陆陆续续传来的叫声混在一起,此起彼伏。
林仃不用备课也轻松,就随他们叫了。
“首先,这回执单带回去填了。要交多少钱也写在上面,大家自觉交给生活委员。”林仃清了清嗓子,“老师把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们,学校说严禁带手机,不过你们还是带了好。”
虽然这一点他不说,同学们也会执行。
“为什么啊,老师?”
林仃回想起那年军训的惨剧,幽幽地说:“曾经老师那届高一去基地军训,一个同学掉了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迷路了。那时候手机还没完全普及,他包里什么通讯工具都没有,失踪了整整一周。最后遇上巡逻的保安,才和老师联系上。人没出什么大事,就是乱吃东西食物中毒了。”
同学们倒吸一口凉气,更坚定了带上手机的决心。
“还有,羊老师也和你们一起去。”
“为什么啊?”
“他武力值高,如果教官欺负你们,他可以帮你们揍回去。”林仃神情微妙地说。
唐夭想起羊老师不到一米八的身高,以及那张人畜无害的脸,默然。
果真人不可貌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