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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开个盲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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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身高逼近一米九,神情阴鸷,身边也没有什么强制两两组队的搭档。他瞥了眼唐夭手上的木盒,以诡异的角度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两声。
“宝物,你们找到了?”那人猛然伸出手,显然不打算让他回答。
唐夭迅速侧身躲开,手背被他带出来的掌风划过。
高一四班,陈絮。
居然碰上出了名的刺头。
啧,倒霉。
劲风再次袭来,唐夭握紧拳头,刚想回击,突然想起身后的顾风涟,一晃神,只得堪堪避开,不想还是被束缚住肩膀。
“放开。”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陈絮抬了抬眼皮,不屑地“呵”了一声。
顾风涟勉强压住眼底的怒气,不容置疑道:“我说,放开他。”
陈絮终于放开唐夭,气势汹汹地朝顾风涟走去,“你要跟我打?”
顾风涟没说话,把木盒子交给唐夭,朝陈絮一拳挥去,二人很快交上手。
陈絮身上带着几道疤,他的路子极野,打人只往要害下手,绝不留情。
为了闪躲,顾风涟动作幅度一大,前几天拉伤的肌肉又开始隐隐作痛,交战中暂时落了下风,不断后退。
他突然想起前几天掌握的军体拳。于是顾风涟路数一变,拳拳带风,终于开始反击。
唐夭沉默地望着顾风涟,一贯懒散的少年此时脸上全是怒色,好像困在身体里的猛兽被释放出来,凶狠暴戾地攻击着敌人。
就和几年前那匹凶兽如出一辙。
让人畏惧。
厌恶。
唐夭攥了攥拳头,压下不受控制的思绪。他悄悄绕到陈旭斜后方,趁他不注意狠狠地踹了一脚。
陈旭猝不及防,捂住腰部后退,狠厉地瞪了唐夭一眼:“卑鄙!”
“是你先动手的,”唐夭跟着他,步步紧逼,“再不走,我还能更卑鄙。”
陈旭喘着粗气,发泄似的踹了一脚身边的小白杨树,转身离开。
唐夭用目光追随他走远,确定他不会再回来,才往回走去。
一阵凉风掠过,陈絮受不住打了个喷嚏,五脏六腑被牵动得更疼了。
“草!”
风越刮越欢,小白杨树的树冠被风吹动,在狂风中乱舞。树顶上卡着的东西更加摇摇欲坠,没支撑几秒便直直掉落下来。
“小心头上!”几米外,顾风涟大喊。
唐夭抬起头,那一瞬间,世界万物的速度变得极为缓慢。
坠下的东西也是个木盒,却比先前找到的还要大上数倍。
落叶携着木盒一同落下,包裹着木盒的巨长无比的气柱袋在眼前逐渐放大。
记忆重合。
唐夭的思绪再也压不住,他仰着头,全无半点动作,就那么怔怔看着,也不知眼睛对焦的是木盒,还是落叶,又或是寻不着太阳的云天。
顾风涟突然想起班级表演那个晚上,和现在一般无二,凉风习习,落叶漫天。唐夭孤零零地站在路灯下,也是用同样的表情,仰头看着叶子直直落在他头上。
不同的是,落叶砸下无事,木盒就不一定了。
顾风涟心里想着,身体却早先一步行动起来,冲过去护住唐夭的脑袋,撑着双臂扑倒在地上。
木盒看起来体积大,实际重量却没有想象中的恐怖,只是不痛不痒地在顾风涟背上砸了一下。
“为什么不躲?”顾风涟脸上的怒色还未消退,语气颇重地说。
唐夭半睁着眼,和他对视。
许是不习惯顾风涟露出这种表情,唐夭伸出手,抚了抚他眉间的褶皱,半晌道:“躲不掉的。”
但其实他很更想说——
小少爷,其实你不用这么生气。
更不用这么在乎他这种,给身边人带来厄运的扫把星。
顾风涟正在气头上,质问道:“以你的身手,怎么可能躲不掉!”
唐夭自嘲地笑了笑:“是么,可我其实只是个胆小鬼啊。”
见他这幅表情,顾风涟又有点心疼,放缓了语气:“怎么会躲不开呢?”
“我控制不住……你就是朝我扔个手榴弹,我也躲不开的。每个人都有弱点,不是吗?”唐夭看着顾风涟的大脸,发现他长了颗小痘痘,兀得笑了一声,“先起来吧,你不累吗?”
顾风涟才意识到两人不到十公分的距离,连忙站起来。他摸了摸脸,忽然想到,他同桌今天笑的次数,都比得上他们刚认识那年了。
三年前,那时候的顾风涟自诩正义,一顿乱拳教训了路过校门口染了一头黄毛,嘴里吐着脏话的小混混。
迫于顾氏集团的压力,执勤老师连看都没看一眼。其他同学更是跑得远远的,生怕被波及到。
这时唐夭正要进校门,目睹了顾风涟二话不说对路人单方面殴打的行为,同样二话不说三两下把顾风涟收拾得服服帖帖,解救了无辜的小混混。
末了,唐夭毫不客气地讽刺道:“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趾高气昂的顾风涟挂不住面子,气道:“你等着!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唐夭嗤笑。
那是他第一次对顾风涟笑。
……
唐夭捡起惹出事端的木盒子,问道:“顾风涟,你没事吧?”
顾风涟眨了眨眼,从回忆中抽离出来:“我没事,你呢?”
“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我还真没想到这盒子不止一个。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如果两个都很值钱就真是大手笔了。”唐夭拆掉气柱袋,发现盒子上了锁,就先把两个木盒叠在一起。
顾风涟脱下外套,裹住木盒,“这样就不会有人来抢了。那个陈絮也真是,打不过就算了,踹什么树啊。”
唐夭皱眉道:“这人……有点麻烦。怕就怕他以后使阴的,不知道会不会跟我们杠上。”
“杠就杠,还怕他不成。”可谓傲气冲天。
监控室里的人看了一出大戏,刚要再次上报,又认出顾风涟是毛教官特意交代过的“特殊学生”。
算了,还是先和毛教官说一声吧。
至于毛教官是什么反应,顾风涟就不知道了。他和唐夭往山下去,路过一片熟悉的湖泊,居然看见了羊英。
“羊老师,你干啥啊?”顾风涟见他频频四处张望,且神情实在古怪,有点生气,好像又一脸不忍直视的样子。
羊英瞥了二人一眼,敷衍道:“宝物找到了?那就赶紧回去提交。”
言下之意,别来烦他。
唐夭突然心领神会,直接说:“羊老师,您那个……成绩单,在我们这儿。”
……
顾风涟从来没见过羊英露出这么不可置信的表情,有模有样地同情了一把,说:“羊老师啊,要不您先跟我们回去吧,在这儿干啥呢?”
羊英狠狠地拧了一把眉毛,好像把没能在顾风涟脑袋上抽几下的劲儿都给用上了。
干啥?还不是怕你们这群学生,为了寻宝湖底都能掀翻了!
三人下山,在提交宝物前,顾风涟把羊英带到教官宿舍楼的空房间,掏出那张发黄的成绩单,随意地抖了抖摊开。
羊英抽走那张纸,随意看了两眼,三两下撕成碎纸条,末了又揉了揉往口袋里塞。
顾风涟见他要走,不死心地说:“哎!羊老师,您和林老师那事儿,我们都知道啦。”
“随便你们。”羊英没回头,不轻不重地回了一句。
顾风涟没完没了地搞事,唐夭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放过他吧。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先去找总教。”
“哎,好咧。”
二人去找总教官,顾风涟跟抱小孩儿似的揣着衣服和木盒,唐夭没忍住,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拍我干啥?”
唐夭随口道:“你帅啊,不拍你拍谁。”
顾风涟抱小孩儿,难得一见。
从小到大,顾风涟不知道被多少人这么夸过,早就面不改色稳如老狗,听唐夭说他帅,却傻兮兮地笑了两声:“嘿嘿,是吗?”
“叩叩。”唐夭在提交地点的门前轻轻敲了敲。
“进来!”
总教官看了看两人,笑道:“这不是老毛外甥吗!不错,挺能耐啊!怎么样,宝物难不难找啊?你们是打下来的,还是摇下来的?”
顾风涟愣了愣,“啊?不是爬上去拿吗?”
总教官也愣住了,“你……爬上去了?”说着音量越来越大,火气蹭蹭往上冒:“你这孩子,是不是脑子不好使啊!那么高的树,谁会徒手往上爬?万一摔下来进医院了怎么办!是不是想让你舅把基地拆了!”
唐夭看顾风涟被骂的狗血淋头,刚想给他解释一下,谁知道顾风涟非要背锅,一个劲儿地承认错误:“是,是,我知道错了教官,您别告诉我舅啊!”
总教官恨铁不成钢,叹了口气,终于找钥匙去了。
唐夭用“你何必呢”的眼神看了眼顾风涟,后者没心没肺地笑了笑,齐整的大白牙漏出来几颗。
顾风涟揉了揉唐夭的头发,做口型道:“我——罩——着——你——”
唐夭恍惚了一下,突然想起他们刚认识那会儿,每次见面几乎都离不开打架,后来顾风涟可能被打怕了,就屡次三番向他求和。
顾风涟:唐夭,做我小弟吧,我罩着你啊!
唐夭拒绝。
顾风涟:唐夭,如果你是我的人,别人碰都不敢碰你的!
唐夭说现在没人敢欺负他。
顾风涟:唐夭……
唐夭打断他说,你好烦啊。
顾风涟委屈:好吧,那说好,你以后不能打我了。
想起他可怜巴巴的表情,唐夭忍俊不禁,用更大劲儿把顾风涟满头黑发揉了个一团乱。
顾风涟连忙抽回手,冷静冷静,今天同桌都笑这么多回了,他得习惯了。
总教官拿着钥匙转回头,看见二人转眼间换了个发型,诧异了一下,才把钥匙给他们。
“喏,就这两把钥匙,打开吧。”
唐夭没动,顾风涟知道他一向手黑,便接下钥匙先打开了小木盒。
小巧的木盒里套着一个更精致的小匣子,这个形状,顾风涟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是……”
打开一看,一个闪闪的钻戒赫然躺在里面。
二人:……
总教官颇为得意地笑道:“怎么样,我想出来的。你们学校都是男生,不管谁拿了,以后送老婆总能用上。”
顾风涟无语。也行吧,卖了应该值不少钱。
唐夭没说话也没接手,显然直接忽视了它。
顾风涟先把钻戒收好,又打开另一个大盒子。
这回开出来的是两张票,顾风涟惊了:“暑期双人游?!”
这时二人万万没想到,这两张票将把他们逼入何种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