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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好同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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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夭有个同桌,艺高人胆大,曾做出小至掏“鸟窝”后不洗手便和领导握手之事,大至蒙面后“行侠仗义”以一挑四,导致打破拳头并恳求同桌友情包扎之事。当然,已被其热心同桌唐某严肃教育并努力改正中。
照他自己的话来说,这位顾风涟同学实则是一个奋发向上的“三好学生”——腰好、腿好、活好,其技术水平与生存时间成正比,稳定提升中。
唐夭的回应则是个极其优雅的白眼,充分体现了他的心理:白瞎了“顾风涟”这名字。
说风涟兄横行霸道,应考虑到他强大的后台——商界巨头:顾氏集团。若旁人听了,便十分理解,毕竟强行要求一个富二代安分守己,着实有些不厚道。
所以唐夭很厚道地跨过了谴责顾风涟的坎儿,直接上手扇了这个欺负完小屁孩依旧面不改色的“校园恶霸”,曰:锄奸惩恶,天经地义。
刚成为初一新生的小风涟懵懂无知,小小世界被那一巴掌糊的昏天黑地,从此他的脑海中多出了个“成功引起他的注意”的,姓唐名天,啊不,名夭的男孩子。
顾风涟并没有停止他的恶行,赖作业打哈哈、试图偷窥女厕所、教训无辜路过的小混混……自认为更进一步挖掘了世界真理。
唐夭何其不幸,和校园恶霸分到了同一个班,并和顾风涟成为了即将好到穿同一条秋裤的同桌。
唐夭生活在小康家庭,却无意识选择和穷人家的孩子一样,提前早熟,只为拯救同桌堕落无比的校园生活。
多么令人感动啊。
在唐夭的兢兢业业中,顾小恶棍慢慢收敛性格,终于在即将升上高中之际,拿到了他一点都不想要的奖状——金闪闪的真正的“三好学生”。
“监护人”唐夭欣慰地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语重心长道:“傻儿子,你上了高中可不许再干傻事了,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顾风涟把奖状塞给唐夭,“这奖状孝敬您,妈。”
唐夭转手给了他一记爆栗。
顾风涟,小学一副猴精样,到了初中这皮相终于变的精致起来,而高中正式步入以貌唬人期,五官逐渐长开,俨然一个世家出身的学子,当然,前提是不开口说话。
在唐夭的调I教下,顾风涟的为所欲为变成了放荡不羁爱自由,乍一看,还能迷倒许多未经世事的小女生。
暑假期间,顾风涟无聊非常,一时十分思念同桌,又羞于明言其意,苦思冥想后终于找出了一个着实可行的方法。
于是他死皮赖脸跑去和老爸提前讨要“生日礼物”,成功动用顾氏集团的力量,迫使两人的直升中学妥协换班。
于是,两人又成了同桌。
做了一番思想斗争,顾风涟决定收起之前对唐夭稍显尖锐的态度,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要想获得世界真理,是不能只靠盲目实践的。
顾风涟同学,自行融会贯通政治学科重要知识点之一,并懂得活用,值得表扬。
开学第一天,被告知内幕的班主任仰天长叹,费尽心思保住了唐夭的同桌位置,随后无言凝视着后排某个空位。
“老师,我们要干什么?”下面发完新书的同学望着老师说。
“再等等,有同学还没到。”
十分钟后,贵人顾风涟姗姗来迟,班主任呼出憋了许久的洪荒之气,开始做自我介绍。
唐夭的视线从顾风涟走进教室后便锁定来人,看着这个人模狗样的混蛋又一次坐在他身边,惊讶同时,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同桌,这是三世积来的缘分啊!”顾大少开口了,唐夭的猜想又被证实了。
唐夭伸手推开凑过来的某人:“滚,知道你厉害了,你爸李刚是吧。”
顾风涟正襟危坐:“我妈可没出轨。”半晌后道:“我就是舍不得你嘛。”
唐夭一激灵,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你欠我的两百块钱还没还呢。”顾风涟说。
唐夭早忘了这回事,笑骂:“顾少爷,您还缺钱啊!”随后掏了掏钱包,抽出两张红色毛爷爷塞给老同桌。
讲台上,班主任滔滔不绝地说着,然而讲台下,同学们却如参加十年后的同窗会一样,十分自来熟地向周围人吐露心声,嗡嗡响,无休无止。
初次担任班主任的林老师心道出师不利,正思考着对策,突然想起某次旁听得来经验之谈:学生爱讲话,你就看着他们讲,盯着他们,等着他们,面无表情,poker face……
学生这个奇妙群体总有一种感觉。
——只要有老师旁若无人滔滔不绝的背景音,说些私话就变得愈发心安理得。
于是在讲台上的一阵寂静中,热情的高一新生们终于结束了快要讲完的话头,个个看向老师。
班主任压住忍不住上扬的嘴角,重新开始介绍:“同学们好,我叫林仃,这三年担任你们的班主任。猜猜我是教什么的?”
“美术!”
“体育!”
“信息!”
……
林老师很友善地笑着。
“安静。看来你们猜人的本事不怎么样嘛。”
刚准备公布答案,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英语。”
林仃终于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如普照大地的阳光,闪瞎众人,随即又突兀地拿出一本书:“终于对了。同学们,看见这本书了吗?”
他往封面一指,“总编,林仃,我的名字。”
“哇……”他们班主任这么厉害的吗!
林老师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补充道:“没错,我和他同名。”
讲台下霎时一片嘘声。
林老师用“高考冲刺”敲了敲讲台:“三十元一本,物美价廉,老师同名总编精编的高考冲刺,一天一份,效果绝佳。所、有、人、都要买哦!”
不少同学捂住狗眼,痛苦不堪。
啊!他们看到了什么!压那个迫!独那个裁!那么,起那个义还会远吗!
等同学们抄完课程表,秉着雨露均沾的教育方针,林仃关切地让同学们一个个起来自我介绍,并微笑着强调,一个同学都不可以落下。
顾风涟佩服地看着同桌:“唐夭,你怎么知道他教什么?”
唐夭目视远方,托腮道:“蠢。信息时代,得情报者得天下。”课程表不早贴门口了么。
众人的介绍声中,自吹自擂者甚少,大多是普通地自报姓名,再寒暄几句。
普通中,稍微有些独特的便异常显眼。
“我叫谢垣(yuán)恒,垣是和恒长的很像的垣,恒是和垣长的很像的恒。”
有同学忍不住道:“同学,谁给你起的这么别扭的名字啊?”
谢垣恒哂然:“我家不成器的小哥哥。”
那同学一皱眉,莫名听出一股酸臭味,顿时不说话了。
……
“我叫唐夭。”唐夭懒得多说,站起来一秒,话音未落便嗖地坐下了。
“我叫顾风涟。”顾风涟学唐夭。
“哈哈……”名字很别扭的谢垣恒在一片安静中笑了几声,引来其他同学侧目。
谢垣恒边笑边说:“不是……你们不觉得他们搞的跟打地鼠一样吗?”
两只地鼠:“……”
同学们自我介绍完毕,一节课结束。
林仃一句“Class is over”后就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回了办公室。
很难想象这位连着絮絮叨叨了一整节课,看起来精气神十足的男老师其实连早饭都没吃。
老师们轮流登场,顾风涟把玩着唐夭的塑料软尺,一个收不住,往手上一“啪”,平静的脸瞬间扭曲,又佯装无事说:“平庸啊,极其平庸,这个学校的师资力量……”
“闭嘴。”唐夭打断。
许是听见了顾风涟的叫唤,“不平庸”的科任老师踱步而来。来人一米七不到,表情高深莫测,下巴一撮胡子不长不短,活像返老还童的大仙。地中海间华发寥寥,脑门光溜溜的还反着光,煞是好笑。
“同学们,课表都抄了吧,知道我是教什么的?”
“历史!”
“不错,老夫名叫段筌,教你们历史。”说着在黑板上写下霸气的“段筌”两个大字。
“跟我混,保及格!”段老头摸了摸胡子,大手一挥放出豪言壮语,赢来学生一片欢呼。
唐夭“呵呵”一声,嘲笑着同学们的无知。
顾风涟百般无聊地翻笔袋、掏书包,掏着掏着掏到同桌那边去,随手拿出一个小物件,是个装着不明液体的瓶子。
“这什么啊?”顾风涟凑近闻了闻,皱起眉:“臭死了。”
唐夭从他手中拿回瓶子,旋紧瓶盖,“中草药汁提炼而成,提神醒脑。以后你要是上课打盹,我就往你嘴里滴,保证辣眼睛辣到天亮。”
顾风涟不以为意地说:“中药不是促进睡眠的?”
唐夭恶狠狠地想:等你睡着了呛死你。
段老头从“反那个派都是纸老虎”开始侃侃而谈,扯到他前几届一个学生,在高中最后的最后放弃了高考,毅然奔赴资那个主义国家的故事。
讲台下众听客唏嘘不已,向那位同学隔空表示了一下羡慕嫉妒恨,其中一人问:“老师,那个同学现在怎么样了?”
段老头讥笑一声:“他呀,出国没混出个什么,倒是就差黄啊赌啊那个什么没染上了,刚被爸妈揪回来,现在正复读呢。喏,就在对面高三楼。”
“所以,你们这些小娃不要一想不开就随便放弃高考。没钱,又笨,出去被人骗了还给人数钱。别太早出去丢人现眼,知道吗?”
段老头说教完毕,顿时感觉全身舒爽。
此时,悠扬的钟声回荡校园,最后一节课也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