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影》欣鑫zwx

14、南京

　　马嘉祺默默关上了铁门，回首静静注视着小巷，再见了，未来如果有机会我们还会相见的。
　　马嘉祺登上了绿皮火车，没有提前买票，他只买到了站票，这是他第一次离开盐城，他对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感到陌生。拥挤的车厢，闷热的环境，火车内弥漫着一股酸臭味，马嘉祺站的腿有点麻，头被一群打牌的大爷吵的昏昏沉沉。“小伙子，去哪的？”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拉了拉马嘉祺的衣角。“南京。”“诶呦，这可几个小时呢，怎么买了站票，别站着了，大妈这儿有个小凳子，你坐下吧。”马嘉祺看了看放在地上的塑料小凳子，也没拒绝，毕竟他站着真的很累。“小伙子，干什么去哒，就一个人啊？”“找人。”“这一看就是找老婆的，像你这样的，大妈见得多了，不都是倔，把老婆气走了，最后还不是费时间精力去把人哄回来。”老婆？嗯，老婆。“对呀，以前关系特别好，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分开了，到现在没有联系过。”马嘉祺说着说着就真把自己代入了，一想到阿程，止不住的心酸。“都是过来人，大妈跟你讲，老婆都是要哄的，你想想，女孩子嘛，都是父母的一块玉，捧在手心里，哪能受你气呀，多哄哄就好了。”大妈语重心长地对马嘉祺说，“比如啊，随身带几颗糖，没事塞两颗，以后呀，她一想到你都是甜的，还能气你吗？还有啊，她要是不消气，你就缠着她，没有那个女孩子的心是冰的，只要你足够在乎她，她肯定会心动的。”“嗯，好。”马嘉祺真的听进去了，虽然心里那个人不是自己的老婆，也不是女孩子，但自己确实在意他。“轰隆轰隆”，火车一路颠簸，马嘉祺看向窗外大片大片的农田、绿水青山，红砖瓦厝让他看到了外面的世界。马嘉祺离开了那个相伴自己十几年的盐城，这一次他是真的无依无靠了，未来的日子刚刚开始，所有的事都得靠自己了。
　　火车缓缓停下，马嘉祺面对着外面陌生的地方，“南京南站”的牌子提醒他自己已身处异乡，他终于与阿程在一个城市了。可是他的阿程在哪呢？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找？马嘉祺出了站后，在风中迷茫，自己那么急着来，却什么都没想好，自己该去哪呢？“还坐车啊，五块钱随便去！”一个中年男性站在马自达边上，看着马嘉祺吆喝着。他胡乱上了车，却发现自己站在起点，连终点都看不到，甚至连努力都没有。“去哪呀？”“随便吧，您看着走吧。”司机看了看他，“没地方去？”“嗯，不知道能干嘛。”“那你来这儿干嘛，啥也不知道，这不活受罪吗！你们年轻人也是，想一出是一出，就光看到南京的好了，想在这儿混口饭吃，谁还不是起早贪黑，累的跟狗一样，过得还不如一头猪！”司机靠在座椅上，深深地吸了口烟，“呼——算了，你人都上车了，就算帮你个忙吧，你在那应该能混口饭吃，其他的我就没辙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自己温饱还是个问题呢。”
　　车外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迈着急促的脚步，生活充斥着忙碌。时间伴着车轮翻滚，一个小时也就过去了，马自达停在了一个小型商场前面，这里十分喧闹，男女老少都聚集在这里，广场舞的旋律直冲耳膜。“到了，下车吧！”司机将车停稳，取了一支烟叼在嘴边，在升起的烟中缓缓抽着。“嗯？”马嘉祺疑惑了，他不知道这是哪，像菜市场一般的存在，他甚至不觉得在这儿有寻求生计的可能，他需要的是收入，那还有其他的闲钱来消费。“怎么，看不起这儿，你以为就你这样能找到什么工作，谁还不是在底层苟着，你就从端盘子开始得了，有口饭吃就行。”司机疲惫的吐了口烟，解答着马嘉祺的疑惑，“这里什么都有，好就好在人流量大。去吧，就不留你了。”马嘉祺下了车，空气里弥漫着小吃的飘香，他站着路口，却不知向哪个方向前行，当他好不容易下了决心迈出第一步，也意味着新生活的开始。
　　马嘉祺穿梭在人群中，灯光由于电压不稳闪烁不定，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声，他扭头望去，原来是一个乐队在演出，那个主唱长得还行，甚至还有一点丁程鑫的影子，他笑起来的样子很阳光，某一个角度真的和丁程鑫极其相似。“我果然还是太想他了。”马嘉祺心想。他走出商场，在一个路边小摊上坐下，要了一碗鸭血粉丝汤，温热的汤汁从食道流过，是他的心也热了起来，甚至烫的他有一点难受。鲜美的味道刺激味蕾，鸭血的滑嫩、鸭胗的柔韧、鸭肠的爽滑、鸭肝的绵软、鸭汤的清鲜,再配上粉丝滑溜溜却不粘连的粉丝，鸭汤十分入味，这是他来到南京后第一次感受到温暖，他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安安静静坐下来安稳的吃一顿饭了。一口一口，直至汤汁也全部喝完，马嘉祺才终于放下手中的勺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餍足的眯了眯眼睛。“我家鸭血粉丝汤还可以吧？”老板娘过来收拾碗筷，笑着问了句。“可好喝了，这是我目前为止吃的最好吃的。”虽然我也只吃过这一家，但不妨碍我觉得它好吃。“那可不，这一片谁还不知道我王大姐，鸭血粉丝汤也就我这儿最正宗了，加量不加价，要不哪能这么多年一直那么多人呀。”老板娘十分自豪的说，“你哪的人哈，年纪看着不大，怎么想着一个人在这儿啊，也没个女朋友啊？”“我盐城的，家里没人了，我就自己出来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以后要干什么呢！原本还要找个人，可现在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唉——”老板娘热情亲和，给马嘉祺一种盐城小巷里的邻居，邻里之间十分友好，马嘉祺不自觉的就想与她亲近。“时候到了自然会相见的。”老板娘转头又去忙别的事儿了。
　　“老板娘，老样子。”刚刚那个乐队来了，马嘉祺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他笑起来真的很像丁程鑫，不是长得像，只是都很阳光开朗，春风和煦般抚慰人心。。一个人到底能思念对方到什么程度，大概也就是现在了。对方刚好抬头，马嘉祺带有侵略性的目光来不及收回，反而刺的对方有点儿心慌。乐队主唱不解地看着他，他刚刚好像看到盯着他的那个人眼睛泛着血丝，眼神中透露着隐忍与想念。也是出于好奇，他走了过去，拍了拍马嘉祺的肩膀，故意逗趣道：“嗯？你看我干什么呀？我脸上有东西吗？”被抓包的马嘉祺有点儿尴尬，不知如何为自己刚才那荒唐的举动解释，眼神无意间瞟到靠在桌边的吉他，随口就说：“就是刚刚看你们表演，觉得你们吉他贝斯弹的都挺好，就是缺个键盘手，那个键盘手不像你们的人，刚刚随便听了一段，他的节奏完全不对。”乐队的那个主唱小男孩笑了：“我们是缺个键盘手，每次演出键盘手都是雇的，因为便宜所以水平也有限，不过有个人就不错了。怎么，你会弹？”“嗯。”曾经程女士带着他和丁程鑫一起去学过，那时，那么多乐器丁程鑫都看不上，偏偏挑中了钢琴这耗钱耗力的玩意儿。买是不大现实的，但程女士拗不过丁程鑫，还是给他报了班，丁程鑫也难得如此执着，天天拉着马嘉祺去琴行练琴，那两年里他最擅长的就是四手联弹，而旁边永远是丁程鑫。如今这个人儿没了，钢琴也再没碰过。“那你试试呗！”清脆的声音又重新把马嘉祺思绪拉回，“如果可以就试试嘛！”“好。”马嘉祺坐到了他们一起搬出的键盘旁边，略微生疏地弹了几下，隐约有了以前的记忆，才熟练弹起来。《爱之梦》恬静柔和的旋律缓缓流出，温柔婉约的氛围将所有人围绕，梦想、期盼与回忆都融入在这曲子中，流露出对爱的渴望与追求。熟悉的音乐让马嘉祺觉得身边缺少些什么，少了一个与自己合奏的人，那个会因为调皮缠着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