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影》欣鑫zwx

12、分离

　　程女士和丁程鑫的屋子渐渐的东西就要被搬空了，丁程鑫也没有再睡在自己房间，自从妈妈和朱樊殷一起住之后，他就一直和马嘉祺一起睡。
　　可时间是个不长眼的主儿，他内心冷淡，哪怕看见丁程鑫和马嘉祺有多么舍不得彼此，也没有心软半分，该怎么走就怎么走，毫无停下的意思。这一个月以来，丁程鑫和马嘉祺像膏药一样黏在一起，彼此勾连，程女士曾想劝丁程鑫和自己一起住，可最终也被回绝了，此事也就此作罢。那天晚上，马嘉祺终于忍受不了内心的怨愤，还是和丁程鑫闹了起来。“他们是不是觉得这巷子又小又破配不上自己，他们凭什么把你带走？你是这地方养大的，你对得起我妈吗！说走就走，亏的我妈把你当亲儿子，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我这么喜欢你吗？马嘉祺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当初让丁程鑫走的是他，如今不让他走的也是他，什么话都让自己讲了，倒弄得丁程鑫里外不是人。丁程鑫心里委屈，他知道马嘉祺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有怨气却没有地方撒，越到分离反而愈发烦躁。他不想走，但也不想一直拖着不走让妈妈难堪，便没说什么，好像期盼着这件事能就此翻篇。
　　夜里丁程鑫照常钻进了被子里，他还是选择和马嘉祺睡在一个被窝里，毕竟他如今没得选，行李已经全部打包送走了，马嘉祺现在是真的成为了他唯一的依靠了。他嗓子发紧，堵了口痰的感觉，眼睛像过度使用一般酸涩，逐渐蓄满了泪水，眼泪最终滴落下来，被被子吸收殆尽，没留下任何影子。丁程鑫为了不让自己哭出声，咬住了被子的一角，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声，想让自己的声音闷在被子里，可还是有一声抽噎透过缝隙发了出来。马嘉祺愣了一下，把人揽进了自己的被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忍不住。我骗你的，我才没有那么大度，我就是不想让你走，面对你我只想小肚鸡肠。”内疚与心疼充斥着丁程鑫，他也知道马嘉祺多在乎自己，而现在他能做的只是面对面抱紧他。“松下口吧，宝儿，别咬被子了，想哭就哭出来吧，这样还能轻松点。马嘉祺哄着怀里的人，直到听到他微微哭泣声，感受着他的微微颤抖，“你走吧，我不会拦你的，但你答应我，一定不能忘了我，每天给我打电话，给我发消息，没有时间可以两三天打一次，但你一定要和我联系，一定要和我联系。”丁程鑫含糊的“嗯”了一声，马嘉祺一次又一次向他确认会记得自己，两人就在承诺中陷入了平静，梦境渐渐笼罩了他们，毕竟梦里啥都有，在那里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楼下的房间变得毫无人气，所有生活过的痕迹都被一点一点从眼前抹去，而如今，眼前的人儿也要你自己而去。最后的几天里，学校放假了，他们哪也没去，每天都在一起腻歪着，真怕以后都没有机会看了，恨不得把眼前的人都刻进自己的眼睛里。分别在即，夜里他们俩躺着床上，却谁也没有睡，他们盯着天花板，想说些什么却无从下口。“你睡了吗？”“还没。”“好巧，我也没睡。”丁程鑫侧过了身，“你也睡不着吗？要不别睡了，出去转转吧。”“行呀，走。”“吱吖——”门贴着地面磨出了刺耳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小巷沉默在了黑暗中，空无一人，他们走出了院子，向着深处走去。无花果树出现在他们视野中，时隔多时再一次见面便是分离，马嘉祺不禁感慨万千，这几棵无花果树见证了他们友谊的开始，如今也要伴随着他们离开。“现在还有无花果吗？”马嘉祺听了一阵好笑，“都这个天了，哪还能有呀。”“啊——我还想说临走前再尝尝呢，留个纪念也好，再找找以前的回忆。”原来，他们都明白这棵树意味着什么，它更像是母亲一样的存在，象征着家，无论什么时候，找到了它就离家不远了。“走吧，没有无花果哥哥带你去吃烧烤。”“好呀，哥——哥——”丁程鑫故意拉长了语音，听的马嘉祺心里痒痒。顺着小巷走到了农民街才又有了烟火气，他们穿梭在灯火中，跟寻着记忆的脚步，在黑夜里追逐。
　　天亮了，梦也醒了。丁程鑫走了，马嘉祺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但生活总得继续。中午饭桌前只剩下了马嘉祺和郭女士，有些凄凉惨淡的气氛，“丁——”马嘉祺刚开口就意识到丁程鑫已经走了，他抬起的筷子又默默的放下了，把菜夹到自己的碗里，无所谓了，习惯就好。可心里想什么，行为上便不自觉会显露出内心的想法，当马嘉祺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在试卷上写的不是自己的名字，那赫然是“丁程鑫”。马嘉祺觉得自己没救了，这人才走了半天，自己已经开始想他了，做什么事儿都提不起劲儿，心神不宁。可是，又能怎样呢？那个心心念念的人走了。
　　马嘉祺一个人失了魂般徘徊在小巷里，“阿程！”耳边儿时的声音仿佛还回响在小巷中，而身边已少了那个身影，两个人的路，最后终究只剩一个人走了。天气阴沉，秋风钻进衣服里，好冷，心也好冷！那个温暖的人没了……胸口被人血淋淋的剜了一块肉，好痛啊，风在伤口上穿梭、撒盐，使它久久不能愈合，真的好痛!
　　一个人的日子渐渐成了常态，马嘉祺把感情默默藏进了内心深处，不再去触及，假装自己不在意。而约定好的联系，也仅仅在三个月后断开，再后来便杳无音信了。马嘉祺费尽心机藏起的伤口在那期待中一点点撕裂，他一次次地发信息，一次次地石沉大海，希望伴随着伤口流出的血流走，眼前的世界变得灰蒙蒙的。一把盐撒在上面，这一次，他没有再喊痛了，他硬生生扛了下来，丢了的东西也回不来了，原来十年的感情还不如城市的短短几个月，马嘉祺捧着的一颗真心如脆弱的冰块一样，被砸在地上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