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长明 ...
-
凌晨时分。
“元帅，因为天气原因，再加上星际乱流……”负责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面容冷漠的军官，“实在无法保证正常起飞，还请您稍等片刻。”
“我已经等了两个小时。”
负责人吓得差点扑通跪下去，苦着一张脸，话都说不利索了，“实在……实在抱歉。我们也是出于对您的安全考虑，现在真的不能出行……”
眼见对方一个三四十的中年大男人急的都快哭了，唐修斯摆了摆手，负责人如获大赦忙不迭离开。
“元帅，不如您趁现在休息一会儿吧。”心腹蒙德劝道，“您已经劳累很多天了。”
金发碧眼的元帅面上难得露出了些许烦躁，“不。”
蒙德心知自己的长官向来说一不二，任谁都劝不动，只好作罢。
夜色静谧，月亮躲在乌云之后，只余几颗星星闪着光。唐修斯凝视着它们，忽然低声说：“我想见她。”
这个“她”是谁，他们都心知肚明。
蒙德不知道该说什么。希尔·兰德斯上将于六年前过世，连尸首都没有找到，消息传到帝都的那天，唐修斯把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三天未进水米。三天后他主动联系了激进派，第一次正式提出掀翻兰德斯帝国的计划。
这六年来，唐修斯从来没来停止过对古东方人的关注，甚至愈演愈烈，只要有相关消息，总是立刻赶到现场，然而结果都是不尽人意。
蒙德真的很担心在无数次失望之后的元帅会做出什么令人难以预料的事。千言万语最后化成一句叹息：“元帅，我去给您拿一杯咖啡。”
布莱克嘱咐几句后便匆匆离开了。
长明关上门，眼神清明。
这么巧的吗……她刚活过来，唐修斯就要来第七星系？
一整个上午长明都坐在房间里没有动。布莱克走后不久就有人来给她送早餐，对方行色匆匆，说了句抱歉送晚了，便急着离开了。
早餐是白粥、面包、鸡蛋外加一盒牛奶。长明慢吞吞喝着牛奶，抱着被子发呆。
她有个不为人知的习惯，喜欢咬吸管。
中午送餐人跟早上并不是同一个，长明接过午餐的时候犹豫了一下，问道：“我想问一下……元帅现在到了吗？”
对方说：“没有。原本计划是中午到，但是由于天气原因，估计是要等晚上了。”
长明道了声谢，对方便匆匆离开了。
吃过午饭，长明仰躺在床上继续神游。
好久没这么无所事事过了，长明感叹，突然还有点不适应。
正胡思乱想着，她的目光定在了桌子上的台历。
新历五年，公历一月三十一日，除夕夜。
除夕？！
长明一骨碌坐起来，拿起那本台历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星际人不是从来不过东方节日的吗？
【“元帅非常喜欢古地球尤其是古东方文化，所以星际正大力推行古文化。”】
唐修斯……
长明怔怔地看着除夕两个红色小字。
夜晚八点，飞船抵达第七星系。
第七星系政府领导人康纳昨晚得了消息，今天一天都在等候。此刻见了元帅，立马迎了过去，“元帅一路奔波辛苦了。我早已让人备下了晚宴，酒店也是提前订好了，元帅您看……”
唐修斯脚步不停，“去空间站。”
“知道元帅挂念……但现在天色已晚，元帅不如先休息一晚，明日再——”
“我说，”
金发碧眼的统治者终于抬眼看向他，俊美的脸庞冰冷无情，眼神锐利隐含戾气，“去空间站。”
康纳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忙不迭说：“是、是，车子已经备好了，马上就过去。”
巴特莱带着一众人在空间站外等候。
“已经这么晚了，元帅真的会来吗？”不甘寂寞的艾伦戳了戳布莱克，“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元帅八成是为了那个女孩来的。哎不是我吹，我的第六感一直很准！”
艾伦目不斜视，“你的第六感准不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第六感告诉我，巴特莱长官要训斥你了。”
果然下一秒平地一声怒吼：“艾伦！”
艾伦忙站直了身体：“到！”
“都什么时候了还交头接耳！自己捣乱就算了，还想影响其他人！”巴特莱长官是一个古板的小老头，最不喜欢艾伦这种整日没个正形的年轻人，“回去好好反省自己，给我交一份三万字检讨！”
艾伦不情不愿地应了声是，扭头就狠狠瞪了一眼不自觉露出笑意的布莱克。
第七星系的空间站地理位置相对偏僻，气温总值偏低，尤其是在冬天，寒冷干燥，夜晚寒风一吹，冻得人直打哆嗦。
艾伦忍了又忍，实在没忍住，朝布莱克低声说：“鬼天气冻死人了，元帅怎么还不来……”
话音刚落，前方忽然灯光大亮，几辆黑色越野车缓缓行驶，停在空间站门口。
车上下来一个身高腿长、肩宽腰窄的男人，一身军装，金发碧眼，面容俊美而冷漠无波。
没等巴特莱说话，他直截了当地说：“我要见她。”
寂静的走廊忽然响起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个人。
长明正在兴致勃勃地研究日历，听到外面的声音坐了起来。
是布莱克他们吗？
长明犹豫了一下，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干脆下了床，走到门边准备开门。
“就是这间房了，您……”
蒙德抬手示意，巴特莱心领意会，沉默的退到一边。
唐修斯默然看着眼前这扇门，心脏一会儿在兴奋激动，一会儿又像被针扎了一样的疼。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握住了门锁。
“咔哒”
门开了，长明抬起头，却对上了一双蓝色的眼睛。
“你……”
长明瞬间睁大眼睛，惊愕之下居然向后退了一步。
“唐修斯……？”
金发碧眼的元帅低头看着她，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俊美脸庞露出了一丝笑意：“啊……”
“希尔。”
他慢条斯理，咬字清晰地念出这个名字。
远处的夜空骤然有烟花闪现，噼里啪啦地照亮了这块天地，隐约听到有人高喊“新年快乐”，紧接着钟声响起，响彻天际，向这个世界的人们传递祝福。
“好久不见。”唐修斯一错不错的盯着她，轻声说，“新年快乐。”
新历六年，零时零分，他们终于再次见面。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长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