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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 8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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稚鱼刚端了美酒饮了一口,听了徐明慌张的回话呛了一口咳了几声。赵瑾及时为她拍了两下后背才舒缓了些。
她刚缓过来,嗓子还带了两分牵扯的疼就急急的开口道:“陛下……”
赵瑾将一杯温水塞到她手中,带了几分安抚道:“喝口水缓缓。”
稚鱼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喝了几口。嗓子的热辣缓解了许多,稚鱼这才面带忧色的看向他。
她心思迫切,赵瑾看的出来。当即眼神不耐的扫了一眼徐明,示意他接着回话。
“段将军将二人扯开了,让奴才问陛下的意思。”
按照赵瑾的意思是打一顿关进大理寺之后再审。宫宴上大打出手任皇帝再好的脾性都不能轻饶了去,何况赵瑾性子并不是平和之人。
只是随着那道焦灼担忧的目光望去,她嘴唇在微微颤抖,赵瑾冷硬的心到底是软了几分。
他沉默片刻,吩咐道:“让段储年将人压下去审讯,宫宴结束后到紫宸殿回话。”
他说着话大掌在案桌下握住了稚鱼的手。
还是那么凉。
“五郎,出了何事?”童太妃转过脸来问话。麟德殿空大宽敞,皇帝和太妃的席位设的宽,中间隔了好几步子的路。
徐明虽然慌张了些,但到底是御前的人不至于嚷的满殿皆知。再加上下面丝竹乐舞动静大,童太妃确实没听到这边在说些什么。只凭借徐明进进出出以及稚鱼被呛到的神色判断是出了事了。
“无事。”赵瑾神色如常。
童太妃见这态度知道他不愿回答,也识趣的不再多问,点点头继续和信王说话。
不得不说童太妃这个新年过得十分舒心。皇后至今仍被禁足。若只是后宫争宠,五郎便是再欢喜贤妃都不会这般落王氏一族的面子。换句话说王氏一族定是有什么地方惹他厌恶了。
如此一来原本就不得宠的大皇子怕是更无立储的可能。要知道自赵瑾登基以来,隔一段时间便有大臣上谏立大皇子为储君。即便明眼人都知道陛下不喜大皇子,但祖宗礼法在先,嫡长子在立储上确实名正言顺……
稚鱼自然不知童太妃的心事。她虽然和江照林说过自会为他做主,但这在宫宴上大打出手到底是一桩大事。所以即便赵瑾手下留情并未将人下狱关押,她心中仍旧有些忐忑不安。
大殿上仍旧是载歌载舞觥筹交错,稚鱼却是没了饮酒作乐的心思。
她倒不是多担心江照林被王三伤到。那小子皮实,在家时别打了几板子过两日又能活蹦乱跳了。
只是春闱就在眼前,万不能因着这桩事出了差错。
稚鱼这般想着,压低声音和赵瑾求情道:“臣妾了解照林性子,他绝非没有成算之人。贸然动手必定事出有因。还望陛下看着臣妾的面子宽恕一二。”
她今日本是盛装打扮。云鬓高髻,满头珠翠,端的是宠冠后宫明艳动人的宠妃姿态。刚刚与他说话谈笑还是眉眼飞扬艳光四射,现下却是目含愁绪楚楚可怜。当然美人怎么都是美的,但赵瑾看着心中有些闷。
“害怕了?”他捏了捏刚被他暖热的小手。
稚鱼垂眸,轻咬着唇道:“妾相信五郎。”
赵瑾‘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他本想过段时日再行收拾王氏一族,只是王氏实在不安分。赵瑾目光幽幽,心中有了定论。
有了这个插曲,两人都有些意兴阑珊。赵瑾见稚鱼细眉微微蹙起,双眸有丝淡淡忧虑也不想多待下去。和童太妃说了一声头不舒坦,又听她关怀了几句便直接带着稚鱼回了紫宸殿。
“是妾搅扰了五郎的兴致。”坐在暖轿上,稚鱼身子被赵瑾揽在怀中。此时小脸趴在他胸口闷闷的说着话。
忽的胸口有些微微震动,只听头顶传来一声嗤笑,“是啊,搅扰了朕兴致。”
他承认的干脆倒叫稚鱼一时说不出话来。抬起脸来看他,正撞进他似笑非笑的眼睛里。
稚鱼心下放松了些许,纤长的睫毛微颤,顺着他的话乖顺的认错道:“都是奴的错,不知郎君会如何惩罚奴?”
她纤细的胳膊抱住赵瑾的腰,从他怀中抬着脸看他,颇为清澈的眼睛配着眉宇间淡淡的愁绪,倒好像真的犯了错担心主人惩罚的小丫鬟。只是那被诃子裙紧紧包裹住的雪脯微微起伏,让这句话生生变了味道。
赵瑾挑眉,目光幽幽的低头看她。惩罚什么?她什么都受不住。这时候嘴上说的逞能的是她,之后一个劲的求饶的也是她。
“惩罚免了。”赵瑾张嘴拒绝。
小丫鬟犹豫片刻,俏脸一亮似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那奴给郎君做条腰带。郎君饶了奴这一次可好?”
一条腰带绣了停停了绣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好生躲懒。本来就是给他的,如今还想着用他的东西搪塞他。赵瑾如何愿意,当即与她纠正道:“那本来就是朕的。”
“奴身无长物,不知如何抵过,求郎君教奴。”小丫鬟水盈盈的眸子望着他,声音微微发颤好似有些羞怯。然而那纤细的玉手却缓缓松开男人的劲腰,转而捉住他燥热的手掌放到一个鼓囊的地方。
酒后身子燥热,一瞬男人的呼吸就重了几许。
像极了山林里修炼成形的精怪。用他教她?赵瑾警告道:“今日若还想见人就老实些。”
她也能随他见段储年?能亲自听到事件进展自然比听转述来的好。稚鱼眼睛一亮,当即坐正了身子不再和他歪缠,“妾多谢五郎。”
赵瑾泄怒般掐了一把。他确实被搅扰了兴致!
半刻钟后暖轿刚到紫宸殿,段储年就在外候着了。赵瑾将一盅暖身姜茶塞给稚鱼喝下,这才将人宣进来。
段储年历来规矩,一进来瞥见有宫妃在,行礼后便垂着头不敢多看,一五一十的将事件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江照林随着御驾后跟着进了麟德殿。徐贤惯会做事,进殿之后便私下吩咐御前的小太监亲自将人引了去席位。宫宴之上不是朝中重臣便是宗室之流,御前的人多少有些印象。
江照林的席位挨着罗旭轩,再上首则是陆清远。席位安排的巧妙,一周遭下来都是如今朝中得用的官员。明眼人都知道这是陛下的嫡系。
前段时间稚鱼给了罗夫人一张江府拜帖邀了落桐去罗府看诊。罗旭轩同时下了一张请帖邀江照林过府做客。如今虽是第二次见面,但到底比旁人相熟些。
罗夫人用了落桐开的药方,半月下来身体轻盈了不少。罗旭轩爱重妻子,对贤妃甚是感谢。宴席之上见江照林有些局促,便投桃报李主动对他举杯。
陛下有意给江家脸面,在座的大人个个都是人精,都知道这位江公子未来怕是前途无量。虽有亲好之意,但大家身份贵重对一个无甚官职的外戚示好多少有些逢迎之意,都恐背后遭人耻笑不愿做第一个。
罗旭轩做了第一人主动举杯举动打破了这个僵局,如此一来大家三三两两的举杯对酌。
江照林并非笨嘴拙舌之辈,在家时便广交朋友。之前拘谨也是第一次参加宫宴的缘故,几杯酒入腹缓和了许多。推杯换盏间谦卑有礼丝毫没有骄矜之色。酒过三寻大家交谈起来便轻松了许多,甚至有年长些的已经考虑上了他的婚事……
这边江照林仿若众星捧月,而那边王氏席位却分外清冷。
王氏一族是太原王氏的一个分支,虽然早就脱离了太原王氏,但在先帝朝也是世家望族。新帝登基家族中又出了一位皇后,本应是显赫至极。
然而新帝不过登基近一年便厌弃了王皇后,连带着王氏一族都不怎么亲近。尤其是宫宴这等重要场合都不见王皇后身影,反而是贤妃这个宠妃随着陛下坐了高位。聪明的人已经隐隐琢磨出了其中的一点意味来。这次宫宴对王氏一族敬而远之。
王二郎是家族重点培养的,自来不骄不躁,便是察觉众人对王氏的冷眼亦不悲不喜。
只是看着旁边一杯接一杯喝着闷酒的弟弟有些后悔。三郎自来性子恣意张扬了些,以往被旁人捧着心中得意。
世事境迁,如今旁人众星捧月心中如何不苦闷。况且这个被捧着的还是自己的死对头。早知这般还不如让三郎在家关着还省心些。
王二郎刚想劝慰两句却被小宫人唤住了。原是岳父谢大人传话让他过去认认人。
王二郎在工部待了两年,直系上司年岁已大即将致仕。王二郎想往上走走,动用了岳父谢大人的关系。谢大人今日唤他过去就是为了他升迁之事。
王二郎吩咐人看好王三郎,这才去了别的席位。
酒过三巡之后,江照林喝的有些多了,便借着更衣的名头出门散散酒气去了。
王三郎喝的也不少,见他出去计上心头,也随后借着醒酒出去了。
家中长辈见有王二郎吩咐的宫人步步紧跟着他,也没多加阻拦。王三郎出了门中途借着酒劲责打了一顿跟着的小太监,将人赶走了。小太监无法只能跟着远了些。待王三郎与江照林打起来的时候快速去殿内报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