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 7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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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天上时不时飘着几点零星雪片。纷纷扬扬地落了几场雪之后，时间已经不知不觉的进了十二月了。
宫内皆知贤妃救驾有功，都上赶着捧着碧霄宫。这不稚鱼吩咐让做的两身冬衣也赶在中旬之前做完了。
这日张司衣带着刚刚大病初愈的赵青娘来了碧霄宫送冬衣。
即便是赵青娘往日身体强键，但到底病来如山倒，大病一场之后脸色苍白如灰。一身宫女服套在身上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她正跪在地上谢恩，瘦弱的身子如同白纸一般淡薄。
稚鱼见她这般暗暗蹙眉有些震惊。她知道赵青娘对裕王忠心一片，却不曾想裕王作用如此之大，竟是到了让人这般要死要活的地步。
稚鱼有些怀疑是否能收服的了赵青娘了。
“起来吧。”稚鱼平声道。
张司衣忙笑着搭话解释，“娘娘勿怪。她是个嘴笨的，嘴上说不出来什么讨巧的话，实际片刻都不曾忘记娘娘的救命之恩。”
稚鱼摆摆手，意有所指的笑了笑，“嘴笨不要紧，有颗忠心比什么都好。”
张司衣了然一笑，“娘娘说的是，日后让她好生为娘娘效劳。”
稚鱼笑而不语的看了一眼赵青娘，后者仍是恭敬垂首的温顺姿态。稚鱼知道那不过是表面的伪装罢了。
又说了会儿话，张司衣便让人将做好的冬衣呈了上来。
一件是绛红色石榴织锦团花宽袖长褙子，对襟领口处缝制了一条完整的上品的银狐毛。内着一条妃色银丝长裙。这是稚鱼特意吩咐的做成石榴花样式的。一整套明艳雅致十分好看。
另一件是极为素雅的淡青色窄袖长褙子，对襟的花纹绣的是水仙花，内着浅黄色长裙。
第一套贵重喜庆，十分适合年底宴席穿。第二套素雅适合平日穿。
张司衣见稚鱼露出满意的神色，当即松了口气。不枉司衣坊紧赶慢赶赶了半个多月。
“奴婢侍奉娘娘更衣？”张司衣询问道。不等稚鱼说话，坐在后面沉默不语的赵青娘就突然起身行礼，率先道：“奴婢来吧。”
稚鱼点点头，目光看向张司衣，“那张司衣就留在殿内喝茶吧。”说完就带着赵青娘进了内殿。
衣服一件件的褪去，稚鱼蓦然觉得后背升起一层凉意。
内殿里置了炭盆，再加上地龙熏得整个房子都暖洋洋的。别说是褪了几件衣服，便是全部褪了去都不至于发寒。
忽然迎上赵青娘的带着恨意的目光，稚鱼便知了凉意来自何处。
“青娘想用眼神杀了我不成？”稚鱼丝毫不惧的笑着调侃。她不怀疑赵青娘有想杀了她的念头，也不怀疑她抱了同归于尽的心思。
但她家人在自己手上，晾她也不敢动手。
果然赵青娘到底还是忍住了心中恨意，开口不冷不热的道：“奴婢不敢。”
见她态度改变，稚鱼便知她心中另有打算。于是直接开口试探道：“青娘是聪明人，本宫就不和你卖关子了。往后青娘作何打算？”
赵青娘冷笑，“娘娘既然留着奴婢这条命，便已经为奴婢做好了安排了。我可以为娘娘效劳。”
这般痛快？稚鱼反问，“青娘有什么要求？”
“第一，娘娘放了奴婢的兄长。第二，必须保证世子的性命无忧。”
“青娘为本宫做事，本宫对你的兄长自是以礼相待的。只是这第二条……”稚鱼顿了顿，苦笑的看着她，“青娘高看本宫了。”
赵青娘口中的世子是裕王嫡子。裕王谋逆的七宗大罪已经被定下了来。谋反本该是诛九族的大罪。即便不诛九族也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皇帝到底没痛下杀手，裕王被伏诛之后。裕王府子嗣被贬为庶民全部流放黔州。黔州都瘴气且道路闭塞人迹罕至。裕王府孩子中最大的世子也不到十岁。
成年男子入黔都不定逃得过瘴气，更何况年幼的孩童。
赵青娘让她保住那孩子的命，这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稚鱼不住的拨弄着手上的指甲，似在考量着价值与否。
忽然赵青娘开口道：“奴婢手上有德妃贪墨的证据。若娘娘想要旁的，奴婢也可以去查。”
德妃贪墨？稚鱼顿时只觉福灵心至，忙问，“此话怎讲？”
赵青娘却没有直言，成功将稚鱼吊住之后便换了话术，“娘娘考量的如何了？”
稚鱼道：“生死有命，本宫无法保证他能活下去。但本宫可以让人暗中通融，也可以给他送很多银子。”
江家富商出身，家中生意遍布各地。黔州应当也是有些人手的。照顾照顾倒是不成问题。
赵青娘沉默，显然是不想让步的，“奴婢想，德妃娘娘应该很感兴趣您的往事。”
“你威胁本宫。”稚鱼冷笑，倒是不急切的让她应下了，反而面色淡定的道：“既然如此，那青娘大可以去奔更好的前程。本宫也不强求。只是本宫还是提醒你一句，你前脚去了德妃那，后脚你余孽的名头便满宫皆知了。余孽的话如何可信。
而且本宫救驾有功，便是直接禀了陛下他也会护住我。只是青娘就惨了。到时候裕王余孽的名头足够将青娘所有部署在宫里的钉子全部拔出。到时候青娘别说是想保住世子，便是连自己都保不住了吧。”
“你！”赵青娘怒目瞪她。
稚鱼不在意的拢了拢袖子，丝毫不理会她的愤怒。
赵青娘僵持片刻只能梗着脖子退了一步，“娘娘能保世子到几时，奴婢便效忠到几时。”
稚鱼也没指望赵青娘能一直为自己做事，这结果整体也算差强人意，也不再逼得更紧，当即便应下了，“青娘是聪明人。那人能给你的，本宫照样能给你。只多不少。”
赵青娘低眉不言，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和恨意。她想要的那人已经被杀，而她却不得不背叛他为仇人所用。只是想到他留下的骨血，在恨之入骨也只能忍下。
等世子长大成人，再报仇也不迟。
稚鱼自是知道赵青娘心中的厌恨，与她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自己手下无人，面对德妃的步步相逼，她不得不选择赵青娘。
等她扳倒德妃之后若是与赵青娘那边互不相犯那便相安无事。若是于自己有损，那便直接将她除了。
“本宫要德妃贪墨的全部证据。”
两人各怀鬼胎算是暂且达成了合作。
之后的半月里借着年底送年礼，稚鱼写了密信让红泥送给了江照林。
从上次送走那个面容和自己母亲以及姐姐相似的女人，到这次的流放护送。江照林捏着那封密信想了很久，以往不解的一些事情如今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
之后江照林烧了那封密信，暗中隐秘巧妙地安排了人一路护送到了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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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中旬，从幽州八百里加急的捷报传来，为即将到来的年节增加了一抹喜色。
不仅收回了之前被东篱攻占的两座城池，还将东篱的粮草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东篱粮草耗尽僵持半月之后主动提出停战，并派了使臣于月后来京议和。
这一日下了一上午的雪点子，半晌的时候徐明来传了话说晚上赵瑾会来。这一月来赵瑾忙着处置朝中裕王余孽，以及边关战事国库余粮。正是多事之秋算起来已经许久未曾进后宫了。
稚鱼不出宫门原本只浅浅装扮了一番，得了传话之后心中有了主意便唤了那素月侍奉梳妆。
素月第一次露手，又听晚上皇帝要来，也是存了展示手艺的心思。素净的圆髻被拆了挽成朝云近香髻。三千青丝层层叠叠的就像是天边升起的朝云一般被分层叠拧成盘，交叠于顶，斜斜歪歪的倒向一侧。眉形也换成了更妩媚的羽生眉，生动又妩媚。
衣服便穿了那身刚做好的冬衣。那一身青色窄袖褙子内罩着浅黄色衬裙。犹如盛开着的水灵灵的水仙。殿内袅袅的熏香烟雾萦绕。夜里在盈盈烛光映照下，那张桃面粉腮的面颊冲他温柔浅笑，犹如神妃仙子一般。
赵瑾只觉多日的疲惫烟消云散，心情颇好的牵了她的手盯着那张美人脸瞧。只瞧的稚鱼俏脸一红，似嗔似羞的斜睨了他一眼。
“陛下瞧妾这衣裳可是好看？”说着拨弄了一番衣袖让他瞧的仔细。
赵瑾认真打量了几眼，点了点头。只是瞧了那衣裳的布料，想起了她往日最喜蜀锦。如今弃了蜀锦选了普通的绸缎，应当是为了边关战事。
赵瑾心中一暖，叮嘱道：“让司衣坊做几身蜀锦的。”
稚鱼轻笑着摸了摸袖口，“蜀锦贵重，冬日用得布料又多，倒是浪费了。陛下忧心国库，妾也该节俭几分的。况且这衣料也是极好的。”
“委屈你了。”赵瑾捏了捏她的手。
稚鱼很是懂事的摇摇头，“陛下日日操心国事，妾无处分忧，只能于细枝末节之处尽一份力了。”又见他越发棱角分明的侧脸，柔声关心道：“陛下消瘦了这么多，定是没好生吃饭的。”
赵瑾漫不经心的‘唔’了一声，“不如爱妃送的饭食好。”
皇宫里哪处有紫宸殿的饭食好啊。他这话不过是与她调笑。
见她出神 ，赵瑾攥了攥她的手问道 ：“后来怎么不去了？”
稚鱼想起前段时间她做了汤水送去紫宸殿。红袖添香之下不知怎的就与他勾缠到了一起。后来离开之时正和在侧殿等了许久的陆清远碰了个面。
那陆大人一副狐狸精明相怎么会洞察不明。稚鱼脸皮薄，这一个月都不曾再去紫宸殿生怕再碰到陆清远……
他还好意思问自己为何不去了。
稚鱼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脸便知他就是故意的！
稚鱼瞪了他一眼，故意语气含酸的嗔道：“多的是美人儿巴巴的去紫宸殿送些汤汤水水。哪里缺了妾的呢？”
赵瑾凑近看着转到一旁的俏脸，嘴角勾了勾问道：“爱妃这是醋了？”
稚鱼知道他在逗弄自己，顺势摆出含酸的模样，娇哼道：“妾哪敢啊。陛下当真是好福气呢。”
说罢，身子一扭与他拉开些距离，手就要从他手中抽出来。
赵瑾有些不耐烦的将人拉回怀中，嗤笑一声，“别走。不过是姨母让送来的，朕见都没见也值得你气闷？”
“妾才没有气闷。”
赵瑾点头，“嗯，是朕看错了。”
听他认错，稚鱼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抬头看他只见那人眼底盛满了柔情。
稚鱼怔了一下，也冲他勾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娇笑。
赵瑾心神微荡，喉结上下滑动两下，将人扣住轻轻的吻住了鲜艳的唇瓣。
二人多日不曾亲近，如今身体接触，赵瑾原本轻柔的动作逐渐转浓，气息也渐渐的乱了去。
正在二人情意正浓之时，脚步声忽然进了来。赵瑾察觉怀中人的抗拒，不得不松开了她的唇瓣。
厉眸朝门口看去，一脸被扰了好事的怒意。
进来的人正是素月。她手上捧着一盅养颜羹，姣好的面容再看到那双厉眸之后，恰到好处的露出了无辜委屈之色，出言解释道：“奴婢来送养颜羹，到时辰了。”
稚鱼确实最近有了这个时间点用养颜羹的习惯，只是以往这种入口贴身的事儿都是红泥再做。若是皇帝在，一般都会等到洗漱之后呈上。所以素月这个时间点过来，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且那跪地垂头似是而非的露出纤细白皙颈子的姿势，稚鱼比谁都更清楚用意。
稚鱼心中了然，反而拉了拉赵瑾的衣袖道：“这宫人是太妃娘娘用过的，最是稳妥规矩。妾很喜欢就留在身边侍奉了。”这算是解释了为什么她会代替红泥来了内室。
赵瑾晦涩不明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姿态引诱的素月，心里有些厌恶。
只是听了稚鱼的求情话术，便且忍下了不适感，斥了一嘴便让人滚出去了。
又想起上次水影宫之事，她宫内的宫女背叛。怕她性子单纯再被身边人骗了去，于是张口点了她一句，“不像个老实的。”
稚鱼不在意的笑了笑，“陛下多虑了，她侍奉过太妃，妾瞧着还算规矩。”
赵瑾不再多言，想着回头挑个女暗卫放在她身边。
稚鱼埋头喝着粥。那素月若是今日被处置了去，确实除了一颗难搞的钉子。但同时也废了她的谋划了，这素月之后还有大作用呢。
之后便是鸳鸯交颈，男欢女爱，便不再提。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第 7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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