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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生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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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碰了一下伤口,嘶了一声,下手不知轻点。
但是内心实在过不去,我不清楚他是否真的一个人就离开了,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身上没有钱,没有联系方式。说实话,我本来想的是他与我无关,但是还是挺担心的,可能那时的我还是有良知吧,但不是对每个人都有。
我把他的校服拿着,自己又套了一件衣服,没错,我要去找他,我真的怕他出点什么事又和我扯上联系。
我扭动门锁,开门,走出我家,他就在我家门口,我有点被吓到了,一句“卧槽”差点出口,他一个人冷的瑟瑟发抖,双目闭着,蹲在门口,他肯定没有睡着,但是他拒绝睁眼看我。
“喂,起来,进去。”我用命令的口气对他说。
他不理,装没听到。
我不想在这上面和他浪费时间,是真的好他妈冷。
我把衣服盖在他身上,他不睁眼,似乎是眼不见为净。
“冷不冷?”我一改之前命令的语气,但他不回答。
我没办法,只能把他打横抱起来,真的好轻:“你逼我的。”这是我对他说的话,当时感觉自己有种霸道的气质,现在想来有些幼稚又甚至是羞耻。
他没有挣扎,也算是妥协了吧,我把他抱着,进了我家,顺手关了门,他甚至轻到我单手都能支撑抱他这个动作一段时间,然后进了我的房间,把他放到床上,给他把外套拿下来,盖了被子,我的房间温度还是很低,我给他开了空调:“你睡我房间,我睡沙发。”
他这才开口:“我滚,我不要你的虚情假意。”还是那么恶狠狠的语气。
“你要怎样?我给你台阶你不下?”
“你给我台阶我就得下吗?”
这家伙,真的让我恼火啊。
他嗓子哑了,大概冻感冒了,我用手摸摸我的头又碰触他的额头,发烧了。我也不是一个爱跟病人计较的人,我比较大度。
这家伙,尽给我添麻烦,我大晚上得给他找药,我给他倒了半杯开水又兑了点冷水,放在床头柜,翻来覆去,家里没有感冒药了。
“喉咙不舒服喝点水,我去买药,你发烧了。”我在客厅说了句。
他不说话,大概还在生气,真搞不懂多大一男的怎么这么女孩子气。
我想了想要买什么药,才去房间里找能套在身上的衣服,才发现原来他睡着了,他的脸红扑扑的,眉头皱着,看来发烧真的挺严重的。
我拉开抽屉,拿出体温计,将体温计塞在他腋下,这一系列动作都让我有点尴尬,即使都是大老爷们,但还是让我觉得有些暧昧不清,大概是错觉吧,毕竟大家都是快成年的男性。
我在床边静坐了几分钟,等量好体温。感觉我还算是个挺多愁善感的糙爷们。我又想起了儿时发烧我有我妈照顾我,忙前忙后,离开家以后,发烧打针我一个人扛,有的时候病的严重,逼不得已才去医院,平常都是一个人能不去就不去,医院打个针就大几百,我打几份零工,也得一两天才能挣得回来,我妈偶尔给我打电话,我基本都挂了,她就给我发短信,跟我说她一切安好,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或许真的对那个家没什么信心了,我只回复她寥寥几个字:很好,别管。
回过神来,过去了大概十几分钟,他身上烫的吓人,但他似乎还冷的发抖,我拿出体温计:40.2摄氏度。
我有点害怕,温度太高了,我怕他脑子烧坏。我起身,他抓住我的手腕:“别走...别走...”
“我去买药,别担心,几分钟就回来。”其实我骗了他,药店离我家有点远,十几二十分钟的路程,他碰触我的地方真的发烫,我能感受到他浑身因发烧而散发的热气。
“别走...别走...”他挂在嘴边。
大概是做噩梦了。
我还以为叫我呢,自作多情了。
我把他的胳膊塞回被子里,给他裹好,让他周围不透风,套好找出来的衣服,拿起钥匙,赶忙出门了。
跑着,风吹的真冷啊,像刀刮脸,但是想着他还在家发烧,也没什么理由能阻止我停止奔跑了。
百米冲刺都没敢这么跑过。
冲到药店,我也气喘吁吁。买了导购员推荐的几盒药,花了大几十,又匆匆往家里赶。
跑回家,人真的虚脱了,腿都有点软,但是也还好,比起做工的那些时候好太多了,只不过现在气有点喘不上来。
我给他买了冲剂,给他调好水温冲好药,放在床头,我把他轻轻扶起来,他整个人还犯迷糊,晕晕乎乎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喝药。”我把杯子端在他唇前。
他拒不张嘴。
“不乖。”我语气严肃了一点。
他一开始还是不肯妥协,和他清醒的时候一个样,不知道怎么那么犟。
但是最后还是乖乖喝下了,可能意志清醒过来了。
我扶他躺下,寻思着明早要是还不退烧,就得去医院了,我盘算着我手里的钱,还够不够给他打针出医药费。
“对不起。”他突然开口,我愣住了。
“什么?”
“对不起,我不会再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了。”
“哦。快睡觉。”跟他道歉我可能目前还是做不到,我那么骄傲的人,不会和任何人道歉,除了我妈。
“希望你能原谅我。”他继续说,一边说一边咳嗽。
“别说了,你喉咙难受。”
“我希望你正面,咳咳……回答。”他很严肃。
“好,原谅你。旧事不会重提。”我保证,很诚恳。
“谢谢。”他又说一句。
过了一会,他大概睡了,呼吸变得匀称起来。
有点感动吧其实,我挺感性一人的。
出来打工以后,没有人跟我说谢谢,因为他们瞧不上我,能使唤我就使唤我,毕竟使唤我,累的是我,得好处的是他们,混社会,感觉挺难的,因为高中生没学历不说,时间也少,做几份兼职,累死累活,拿最微薄的底薪,谢谢基本没有听到过,不敢惹事,怕被开除,活的畏畏缩缩,不像我,真的一点不像我。
他的到来也算是点亮了我的一盏无关紧要的小灯吧,因为那句对不起又因为那句简单的客套的谢谢。
他睡着不久后,我关了房间的灯,走出房间给他带上门,但愿他明天能好起来。
看墙上的时钟,凌晨两点。
我坐在沙发上坐了许久,又是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