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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章（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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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继母向他们推去两片不新鲜的面包。“给！要守信用！”
这一次开车花了很久，当弗农把他们赶出车子时，他们睡得很沉。然后他带他们走进了森林，只有一只小手电筒照着路。
这并不容易，他们三个绊倒在了岩石上，又被树根绊倒了。在前十步以后弗农发怒了，咒骂起来，然后再也没有停过。
哈利和达力被包、毯子和他们拉着手的事实阻碍了。他们宁愿放下他们拿的东西，也不愿不拉手，所以他们在弗农身后安静地努力着，直到他决定已经够远了。
当他们停下时，哈利把达力推到他身后，这就像把保龄球藏在一根稻草后面。如果达力是庞大，那弗农就是条鲸鱼，哈利知道自己最有可能被踢一脚——如果他动作快的话——然后自己会被踢飞到树上。但后退不在哈利的字典里。他摆好架势，等着看弗农会做什么。
什么也没有。
弗农把光照在他们脸上，几乎令他们失明，他说，“如果你们知道什么对你们有好处，就不要跟着我回去。”
“我们不会的，”达力答道，几个小时里第一次开口。“我恨你。”
弗农对此看起来很痛苦，考虑到诸多情况，这只是“弗农不正常”名单上的另一个点。
他走了。
“我们会给他些时间，”哈利低声说道，环顾四周找坐的地方，小心不要太近地看那些黑暗的树木，“然后我们跟上。好吗？”
达力没有回答，哈利紧握住他一只手，告诉他一切会好的。
没有那只手电筒，要看清楚任何东西都是不可能的，他们很快意识到了，他们必须等到白天才能找到去公路的行进方向。没有更好的事可做，他们在原地坐下，颤抖着蜷缩在毯子下面，非常清楚他们处在不适应的环境。
而且渺小。
学校应该教更重要的东西的，比如什么危险动物漫游过英国，会让后来的人就像二加二这么简单……
这个夜晚感觉永无止境，但尽管他们很恐惧，他们仍然只是男孩，要保持清醒是不可能的。他们又睡了一会，在每一次树叶沙沙作响，或者动物鸣叫时惊醒，他们唯一的安慰只有彼此。
当他们醒来时，阳光朦胧地照进树冠之间，虽然森林是昏暗的，但哈利认为他们可以看得足够清楚，足以应付过去。
“到处都是植物，”达力说，慢慢地转了一圈。“我们永远也找不到出路了。”
达力听起来一点也不为此而难过，事实上他听起来像是更喜欢这样、想要这样，但哈利觉得他一定是听错了，他说，“振作起来，达德斯[Dudders，意为颤抖，译者注]。我们来的时候，我扔下了一串面包屑，我们很快就会找到路的。”
但是他们没有。他们只发现了一只鸟在一粒面包屑上啃着，剩下的已经被无论是什么，只要在晚上也醒着的动物们偷走了。
“你把所有面包都用了吗？”在一次像样的搜索让他们回到了开始的地方以后，达力问道。和哈利一样，他包裹着站在毯子里，顶着凉爽的晨间空气，抓着毯子环住自己圆胖的肩膀。他的胃隆隆作响，但他很清楚他吃得比他表弟要多，他并没有抱怨。
“是啊。”当嘴唇开始发颤时，哈利吮了吮他的嘴唇。他应该是聪明的那个，而他现在感觉自己是个彻底的失败者。“抱歉。”
“没关系。”达力的肚子隆隆得更响了。“也许我们可以抓鱼。”
“我觉得我们不该浪费时间抓鱼。我们应该就继续努力找路，我们还没有把所有地方都找过呢。如果我们找到别的卡车司机，他们也许会送我们的。”
“不。”
“不？”
哈利吃惊地盯着他的表哥，他看上去和他曾经见过的一样固执；他的脚像扎了根，他的嘴抿成了一条细线。这并不好。这是达力的“弗农”脸。他的“你不能逼我”脸。哈利从来没有赢过这张脸。
一次也没有。
“不！我说过我不会回去。”
“但是……”
“我不会回去的，哈利！我要抓鱼，吃掉它，住在树屋里！不管怎样，你对图莉普保证过的！”
“但我对她说谎了……”你对恨你的继母说谎并不要紧。
“我不会去的！”
达力抬脚气冲冲地走了，毯子像斗篷一样在他身后抽打。哈利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两会儿、三会儿，意识到他并不想阻止他的表哥。他也不想回去了。学校在放假，没人会想念他们哪怕一刻，他们以前从未有过假期——“等等我！”
之前他们俩最接近自然的地方是弗农打理的花园——因为是达力的母亲制造的——以及两条街外的公园。森林在日光里并不那么可怕了，一个对他们而言全新的世界正在等待探索。
他们发现了一条小溪，然后意识到他们不知道一个人是怎样抓鱼的。哈利是唯一想到虫子或者生病的人，但他太渴了所以不在乎，凉水有助于减轻他们饥饿的痛苦。
当达力坐在一块湿滑的岩石上，把那些词从手臂上洗掉时，哈利并没有阻止他。
他们在浅溪里戏水，追逐青蛙，并同意这天最后成了一次巨大的成功。更妙的是，在发现黑莓灌木丛时他们吃了起来，直到他们的胃抱怨太满了。等他们终于决定一口也不能再吃了的时候，深紫色的污渍已经在他们的手和嘴上留下了痕迹。
没有人叫他们清洗，所以他们没有。也没有人叫他们不要跑，或者不要大喊，所以他们两件事都做了，互相追逐着穿过树林。他们是超人，毯子绑在喉咙上。他们是探险家，跟随兔子进入它们的洞穴，爬到树的最顶端，在那里他们只能看到在视野中无边无际的森林。他们是两兄弟，有他们生命中的时光。
当筋疲力尽时，他们在棕色树叶做成的床上打盹儿，依偎在一起，苍蝇在他们发粘的皮肤上嗡嗡叫着。两个男孩都梦见了一只很大的牡鹿，它在森林间漫步着，喊道：“跟我来！跟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