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灰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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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灰影
戚烨收了伞，冲着宿舍楼大门外甩了甩。
“这时候才回来啊？”宿管阿姨从楼上下来，手里拎着的一长串钥匙发出“叮叮当当”的撞击声。
戚烨猛然想起，今天周三，学校规定中午统一大扫除。她们宿舍一共四个人，她是室长，以往都是她来组织分工带着大家一起打扫卫生的，要不然那几个懒到脏衣服可以堆一周的糟心玩意儿压根儿不会动。
她忐忑地开口试探道：“阿姨，我们宿舍…还行吧？”
阿姨低头理着手中绞成一团的钥匙绳，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你们宿舍是离不开你了，今天唯一一个不合格。”
戚烨倒吸一口凉气，陪笑道：“我立马回去和她们一起收拾！不会有下次了，不会有下次了。”
阿姨叹了口气，“你们宿舍倒也看不出脏，垃圾倒了，我摸了桌子柜子还有门边儿都挺干净的，就是太乱，衣服扔的到处都是，平时个个打扮得整齐漂亮，怎么能乱成那样。就算不是周三大扫除也要多收拾收拾，小心蟑螂老鼠作窝啊……”
戚烨低头受教，连连点头，听阿姨念叨了近十分钟，才得以脱身上楼。
宿舍一共八层，她们专业在老校区，教学楼有电梯但宿舍楼没有，戚烨很不幸住在最顶层，平时一整天满课的时候她选择中午不回宿舍，就在教室看会儿书或者趴一会儿，因为不想爬楼梯。
但今天下午没课了，她们的课安排得很奇妙，周一周二周四周六满课，周三周五周天下午都没课。
戚烨气喘吁吁地爬到八楼，801的门虚掩着，她推开门的时候姜婷正好结束一把游戏从被窝里翻身坐起来。
“戚戚回来啦！”
“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戚烨迈过一地的运动鞋、小皮鞋、马丁靴，把室友掉到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扔回她床上。
“橙子和珞珞呢？”
戚烨把伞撑开晾到阳台，拿着杯子走到饮水机前想接杯水，才看到饮水机的电还是关着的，她们宿舍有要求，宿舍没人的时候饮水机得断电，避免引起火灾。她开了饮水机，靠在姜婷床头那一侧的栏杆上等着水烧开。
“她们出去吃饭了，还没回来呢。”姜婷趴在床栏上跟她说话。
她们寝室是混合寝，寝室的另外两个姑娘跟她俩不是一个专业的，平时上课时间安排完全不一样，上课的地点也不同，很难凑到一起吃饭。
“戚戚…”姜婷伸手撩起戚烨的一缕长发，欲言又止。
“嗯？”戚烨疑惑地抬起头看她。
“你中午去五食堂了？和谁一起去的呀？”
“没谁，我一个人去的。”
“你一个人？”姜婷讶异道，“五食堂那么远，你怎么突然想起去那边吃？”
戚烨低头摩挲着手中陶瓷杯上微微凸起的印花，没接话，从姜婷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的发顶。
一时之间，两人沉默下来，寝室里只有饮水机烧水时机器运转的嗡嗡声。
姜婷看着戚烨，怎么也压不住心底的担忧。一个多月了，从九月份返校起戚烨就不太对劲，她和上学期一样，准时准点地上课，课上认真听讲一丝不苟地做笔记，有轻微的强迫症，喜欢整理东西，只要有她在宿舍就永远是干净整洁井井有条的。
她甚至比以前爱笑了一些，以前的戚烨偶尔会显露出清高的傲气，被朋友求着帮忙，做超出自己任务范围内的事时，嘴上不说，眼里也会带上一点不耐烦，别人看不出来，但姜婷和戚烨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算是一起长大的，姜婷熟悉她的各种小表情，戚烨轻微的情绪变化她都能感觉得到。
所以才更觉得奇怪。
戚烨变得更开朗、更温柔、更包容了，就像刚刚她回到宿舍时，面对满地乱扔的衣服和鞋子却没有一丝烦躁，她把衣服捡起来，把鞋子归位，心平气和，甚至是带着笑的。
但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两个月前才发生了那件事，闫韩……
“戚戚。”姜婷突然伸手轻轻抓住戚烨的肩让她转身和自己对视，“戚戚，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没有啊。”戚烨勾唇笑了笑。
姜婷看着她的眼睛，戚烨的眼神平静而温和，她一时之间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毕竟过去两个多月了，可能戚戚确实已经走出来看开了，不再耿耿于怀，可是……她看向戚烨身后，那里有一团灰蒙蒙的东西漂浮在空中，是极浅的灰色，但此刻映衬着宿舍雪白的墙面就变得格外清晰起来。她极力睁大眼睛想要看清那团东西，扣在戚烨肩上的手越收越紧。
“姜姜？你在看什么？”
姜婷猛地回过神，闭了闭眼，眼神复杂地看向戚烨。
半晌，她在戚烨惊讶的眼神中一把捧住她的脸。
“你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要告诉我，我们是什么关系啊？我们认识八年了吧，去年你生日的时候可说过：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姜婷一字一顿，“这才多久？一年不到！你不会就变心了吧？”
戚烨绷不住笑了，拉着她的手想要往外扯开，奈何姜婷捧得太紧，扯不动。
“你干嘛呀！”她笑着道，“我是会变心的人吗？放手放手！脸都被你挤扁啦！”
姜婷不依不饶地捧着她的脸，只是手上的力道变轻了些，神情变得郑重起来，戚烨也没再挣扎，带着询问仰头看她。
“戚戚，我知道你不会变心，你就是一个特别特别长情的人，所以我很担心啊。”
“担心？我最近挺好的，你担心我什么？”戚烨微微蹙起眉，偏了偏头，脸上是不作伪的纳闷与不解。
姜婷心里沉了沉，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戚戚，我知道，闫……”
“滴滴”是饮水机水烧好的提示音。
戚烨一把拨开姜婷的手走到饮水机前，“可算烧开了，我早晨忘带杯子，一上午没喝水。”
姜婷的手在空中停滞半晌，垂落在床栏上，没说出口的话梗在嗓子里不上不下，有种喘不上气的难受。
戚烨弯腰接水，长发散落下来遮住侧脸，姜婷没法透过乌墨般的长发看清她的表情，但她的声音是轻松上扬的，好像打断姜婷的话真的只是因为急着喝水，而不是为了避开某个名字或是隐藏某种心情。
戚烨接好水，仰头喝了半杯，转头问姜婷：“你刚刚说什么？你知道什么？”
姜婷笑了笑，“我知道你没什么事，但你最近经常玩失踪，吃饭也老是不叫上我，我一个人吃饭怪可怜的。”她撇撇嘴，像是非常委屈的样子。
戚烨好笑地从包里翻出一包巧克力放到她手中，“来来来，是你最喜欢的牌子，我刚回来的时候特意绕路去超市买的，不生气啦。”
“不气啦，没那么大气性，下午没课我睡会啊，吃饭记得叫我。”姜婷像只毛毛虫一样缩进被窝里。
“好。”
戚烨拉上窗帘，关了寝室的灯，坐到自己的书桌跟前打开夹在书架上的小台灯。这学期开的课程比较多，还有二十天半期考试，她准备开始复习了。
姜婷整个人埋进被子里，枕头上只看得见几缕头发，她手速极快地往一个群里发消息，群名称叫“鹤鸣山优秀花骨朵交流群”。
我不吃姜啊：有哪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最近在C市吗？
不知道：不知道，反正我不在。
净水：我也不在
香菜yyds：我也不在
退役熬夜选手：我也不在
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我在，私聊。
姜婷一惊，没想到一贯沉默潜水的鹤鸣山极品花骨朵居然正好在C市，她连忙回复：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灰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