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之，我幸》禾秦秦

38、摊牌

　　韩宋请了半天假，把赵卿送到小房子，便回公司了，赵卿一个人待着也无聊，也就坐车回学校了，晚上韩宋回来，手上还带着烧烤，开门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是黑的，愣了一下。
　　等反应过来赵卿走了，才把东西放回到冰箱，去浴室冲了澡，打开手机给赵卿打电话，赵卿很快接起来，不过有些微喘，韩宋问他在干什么，他说在跑步机上跑步，韩宋看了眼时间，刚8点，想到自己今天特意提早走了，就为了回来看他，便说：“我等下回去。”
　　赵卿觉得莫名其妙，说：“你最近不是说自己都不回来吗？”
　　韩宋哑着声音说：“想上你。”
　　卧槽！赵卿身体一下就热了，骂了句流氓就挂了电话，跑去浴室冲了凉水澡还觉得自己身体烫得不行，一想到之前跟韩宋的纠缠，身上都快没力气了。

　　早上赵卿自然没起来，等醒来的时候，赵卿简直恨得咬牙切齿，一路扶着墙壁才到浴室简单的冲洗了一番，又扶着墙壁回到卧室昏睡过去。
　　不过这样极大消耗体力的事情并没有频繁发生，因为两人都很忙，韩宋自不必说，赵卿则是因为表现过好，被师姐推荐接手她之前一直做的课外的实验。这个实验难度不高，就是耗时间，但做完后会有一定的补助。汪聪问赵卿的意见，赵卿当时想着自己平常也没事，就答应了，但事实证明未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是错误的，从此之后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每周差不多都得花上整整两天的时间来搞定这个实验。
　　也有一些好事发生，就是赵卿也开始慢慢带大三的学生，他们大多数是女生，非常乖巧的按照赵卿的指令行事，赵卿也毫不顾忌的散发魅力，几个学妹真的是被迷到恨不得天天围着他。
　　除此之外，赵卿是他们这一届研究生中唯二的男生，另一个男生没赵卿这么强壮，并且个性闷，不像赵卿好说话，所以师兄师姐们一遇到人手不够的时候，他总是被抓壮丁的那一个。
　　赵卿经常跟韩宋说他怀念本科的时光，没事还能打个游戏，上课不用心听课，期末时候加班加点复习下也能考个不错的分数，现在呢？要不是做实验，要不是在分析实验数据，做得不好还得挨骂。
　　韩宋一般就是静静听着赵卿吐槽，在赵卿问到“你觉得呢？”的时候，就说一句“跟你想法一样”，让赵卿继续絮絮叨叨的说下去。
　　有次赵卿偶尔和韩宋聊天，突然说到孙昊阳，韩宋惋惜地说孙昊阳和璐姐已经分手了。
　　赵卿惊讶之余问原因，韩宋说孙昊阳的怀着孕的情妇找上门了。
　　赵卿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
　　韩宋又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虽然赵卿觉得孙昊阳确实在私生活上不太检点，但不至于到这种地步，便问璐姐为什么之前会原谅他，但这次却没有，韩宋思考一会，不确定地说：“大概以前对他抱有期待，现在终于死心了吧。”
　　赵卿想到璐姐之前对他的帮助，以及落落大方精明能干的形象，想象不出在遇到这些问题的时候，她内心多么难受。
　　韩宋一直很遗憾的说：“每个人在工作和生活中寻在平衡，昊阳把他的自律放在工作中，而放弃了生活的自律。”
　　赵卿也沉默了一会，然后问韩宋：“那你会不会哪天突然跑出来一个小情人？”
　　韩宋把赵卿的手握在手中，带着微微的笑意深情的说：“你是觉得还有一个克隆的你出现吗？”
　　赵卿赶紧抖抖身体，说：“你这是在说情话吗？为什么怪怪的？”
　　回应的是韩宋用力捏了捏他的手。
　　新年的时候，赵卿看到了宋驰，宋驰的状态恢复不少，不像之前那么瘦，脸色也红润起来，只是整个人安静了很多。赵卿记得以前宋驰会主动拉着他聊天，现在是他问一句宋驰才回一句。
　　韩宋爸妈也在，吃饭的时候，韩宋妈妈表扬的说：“小驰最近专辑反应很好，明年有时间，再帮你筹备一张。”
　　韩爸爸则在旁边摆手，说：“别听你姑的，拍好戏最重要！”
　　韩爸爸说到兴起，放下筷子，感触的说：“你姑公司提倡什么明星全面发展，想着每一行都进军，但实际上，能专下来才会有大成就，天天想着东补西凑的，精力都不集中，怎么能做好事情？”
　　宋驰静静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韩爸爸又说：“小驰啊，咱们未来还长的很，不要总想过去的事情，大步迈向前才行哦！”
　　宋驰微怔，继而说：“知道了。”
　　韩妈妈看桌上气氛冷下来，就开始叫赵卿韩宋多吃些。
　　赵卿想，是呀，自己过去耿耿于怀的事情，在经历了海南的简单旅行之后，让他认识到，那些他愧疚的过往在韩宋眼中并不是无法解开的死结，或许在又看到他的那一刻，已经一点点的解开，到现在已经完全把他当做一个无法改变的过去式。
　　在我们眼中，总有些似乎压得你喘不过气的事情，在另外一个人的眼中，其实只需要一个微笑或者一个愧疚的眼神就可以化解，我们总把负面的情绪看得太重，而忘记未来是可以带来更多的幸福感。
　　研一的寒假，赵卿一直等着韩宋腊月二十七放假，才一起回去。韩宋先送他回的家，一开门，一直黄色的狗就扑了过来，围着韩宋的腿直蹭，尾巴摇得欢快，反倒是对赵卿不理睬，就是假模假样挨了下当打招呼。
　　韩宋摸摸小钱的头，小钱就伸着舌头舔他，一副温馨的画面，当然画面中唯一的不和谐，就是赵卿在旁边的臭脸。
　　晚上赵卿爸爸和韩宋爸爸他们有饭局，正好他们俩也回来了，就一起拉过去吃喝了，韩宋挨着赵卿坐着，这次跟以前那次不一样，赵卿主动坐在韩宋的旁边，并小声跟韩宋说：“一定要帮我挡酒！”
　　他还记得那次韩宋可是硬着心肠完全不帮他的，让他喝得酩酊大醉。
　　当然，赵卿是冤枉了人家韩宋，最后韩宋可是帮他挡了不少酒，只是他迷迷糊糊不清楚罢了。
　　开喝前不免互相恭维，赵卿跟着孙昊阳做了段时间的秘书，对这些话都能安之若素，心态比以前好多了，反正人家说的不走心，自己也就别当回事。
　　互相敬酒前，总归是得一起喝一杯，赵卿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喝酒了，喝了一杯就难受了，韩宋赶忙让他多吃些菜垫一垫，可刚没吃两口，就被一个叔叔端着酒杯过来敬酒，赵卿看韩宋已经走到另一边，也就只得跟人家喝了。如此喝了好几杯之后，赵卿胃里火辣辣的，想跑，却被他爸用眼神逮到，非常不满的用手示意他留下来。
　　赵卿叹了口气，心想今天肯定悲催，见韩宋回来，便拉着他，眼神示意韩宋看他爸，说：“你别走。”
　　韩宋从赵卿的视线看去，发现赵卿爸爸时不时看着赵卿，便拍拍他的手，就在赵卿旁边敬酒了。
　　韩宋的酒量可是练出来的，又年轻气盛，喝到最后头脑还是清醒的，伸手揽着赵卿的腰，把软趴趴的赵卿送上车，回头一看却看到赵卿的爸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
　　韩宋想想，走到赵卿爸爸身边，礼貌的说：“赵叔叔，您着急回去吗？如果不着急，我想跟您聊一聊。”
　　赵卿的爸爸的身上还带着一股酒气，他看着比他还高一点的韩宋，想起平常重要的日子里，韩宋都会发一个祝福来，比自己的儿子细心多了，并且为人处世很有一套，跟他爸一样圆滑。
　　这次来找他聊，定然不会是一般事，赵卿爸爸开始回忆跟他家生意有关的事情，但思来想去，最近他家生意顺风顺水，越开越大，早就出市，不需要他帮忙了。
　　韩宋见赵卿爸爸看着他没说话，又问了一遍，赵卿爸爸才回过神答应他。
　　两个人便走到酒店的一个小的包间，服务员给他们倒了水后，被韩宋指使出了门，在外面等着。
　　赵卿爸爸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等韩宋开口。
　　韩宋手指摩挲这茶杯的边缘，沉思一会儿说：“赵叔叔，我喜欢卿卿。”
　　这样开门见山的直白话让赵卿爸爸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甚至没有理解到韩宋口中说的“卿卿”是谁，等他回过神来，他瞪大眼睛问道：“你说什么？”
　　韩宋坚定的目光看着他，说：“赵叔叔，你没听错，我喜欢卿卿，我想和他在一起。”
　　赵卿爸爸思及刚刚酒局上赵卿一直挨着韩宋，刚刚韩宋还抱着他上车，心中突地慌起来，把手上的茶杯往桌子上使劲一砸，发出刺耳的碰撞声，然后厉声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说完，赵卿爸爸就要起身离开，刚迈出一步后，似乎想到什么，转过身对韩宋骂说：“你有病我管不了，但不要招惹我儿子！”
　　韩宋听闻后，脸色也是不好，他看着赵卿爸爸目光凶恶的样子，刚想开口说话，却被赵卿爸爸抢先，说：“你们宋家现在确实是家大业大，我们比不过，但你要是敢一直骚扰我儿子，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我们在一起已经很久了。”
　　韩宋的话让赵卿爸爸开门的手猛地顿住，他不可置信的听着这句话，又想到赵卿看韩宋的眼神，心便沉了下去，原本挺起来的背似乎一瞬间佝偻下去，他回头跟韩宋的眼神对上，看到韩宋眼中一片镇定，心知韩宋说的话是真的。
　　在上次赵卿妈妈去旅游回来的叙述中，他就听到“赵卿和韩宋不是一般的好”，还有赵炜时不时说“韩宋哥哥对哥哥很好的”言语，听的时候只觉得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要好，但现在一想，或许都是痕迹，只是蒙在其中的人没有深究。
　　但赵卿爸爸深知赵卿的品性，忽而冷淡的说：“我相信你喜欢赵卿，但我更知道赵卿没有那么喜欢你，他跟我一样，都是个薄情的人。”
　　这句话像寒冬里的凉水灌进韩宋的心房，把韩宋在无数个日夜里堆起来的堡垒一语击破，他坚定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
　　赵卿爸爸看到韩宋眼中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坚定，便知道自己说到点上，心中悲凉的笑了一声，推门离开。
　　是的，赵卿没那么喜欢我。
　　韩宋从很久就知道。
　　赵卿可以因为缺少温暖，靠近一个人；
　　赵卿可以因为好玩，贴近一个人；
　　赵卿可以因为心怀愧疚，放任一个人……
　　但如果要离开，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而离开后的他，日子依旧过得开心，不会为此羁绊。
　　赵卿是很无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