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如此之轻》端砚

10、第十章 谢谢你，家璇

　　整整一夜，成宇在相信与不信间挣扎，恍惚间，听到开门声，成宇一激灵坐了起来。

　　“我去买早饭，你洗漱一下！”家璇放下手上的洗漱用品。

　　“你怎么这么早！”成宇茫然地看看家璇，觉得她离的很远。

　　“成宇，你今天不是回家吗？”家璇有点担心地盯着成宇，这孩子怎么了？跟健忘了似的。

　　“回家？不是梦？是真的？”成宇急忙跳下床，“我爸爸病了？”她小心翼翼地问，有点担心，有点害怕，有点不敢相信。

　　“成宇，你怎么了？”家璇不放心地摸摸她的额头，难道是担心地糊涂了？

　　“没事，我洗把脸，马上走！”成宇抓过床头的毛巾，冲向洗漱的水房。

　　“她没事吧？”梓欣也爬下了床，拿上盆子，打算去洗漱。

　　“不知道，你留下心一下，我去买早饭，你吃什么？”家璇摇摇头，真是不放心。

　　“随便买点吧，吃不下！”梓欣说完就出了门。

　　“叫她等我回来再走！我很快回来。”家璇跟着梓欣出了门。

　　成宇胡乱地刷牙洗脸，脑袋里嗡嗡的，理不出头绪，什么好像都不是真的，又好像什么都是真的。

　　很快就洗漱完了，成宇出门时碰到了梓欣。

　　“成宇，你回屋先电话问问在哪个医院，等我回去再走。”梓欣一边嘱咐，一边飞快地刷牙洗脸。

　　成宇点点头，脚不沾地地飘飘地回到宿舍，看什么都是迷迷糊糊的。

　　机械地拨了姨妈家里的电话，成宇还是没有真实感觉，也许是心里不想相信，不想接受这个噩耗。

　　姨妈告诉她 ，住在了L县城的人民医院，并嘱咐成宇路上小心，别着急。

　　成宇怎么能不着急？恐惧感笼罩了全身，那是自己的父亲，那个给了自己生命的父亲，是那个要强了一辈子的父亲。从来没有感觉过死亡离自己这么近过！成宇盯着自己的双手，发现什么都抓不住，这是一双没有力度的手，脆弱而无用！

　　“成宇，吃早饭，一会我跟你一起去车站！”家璇气喘吁吁地跑进宿舍。

　　“家璇，我吃不下，”成宇握紧双拳，“你还得上课，我自己去买票就可以。”

　　“走吧！”家璇拿起行李包，“我送你到车站！”

　　“一起去吧！”梓欣放下水盆，回身拿出自己的挎包。

　　“你们都好好上课，别送了，我自己可以！”成宇努力牵起一抹笑容。

　　“别笑了，我陪你！”家璇伸手抹去成宇脸上滑落的眼泪，“梓欣，你上课去吧，顺便帮我们请假！”

　　“好吧！你们路上小心。”梓欣握住成宇的手，“到家后记得打电话给回来，有什么事，别自己扛着！”

　　“恩，你放心，没事的！”成宇重重回握她的手，匆匆出门而去。

　　希望一切不会太糟糕，希望不会太糟糕，希望你够坚强，成宇！ 梓欣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里默默地祈祷着。

　　早晨的校园还没有喧嚣，成宇疾步走在晨风里，步伐虚浮，不怕，不怕，马上就可以回家了，不能慌，不能慌，成宇一路安慰着自己，也平复着心情。

　　家璇急走几步，上前拉住成宇的手，什么都没说，此时此刻，话语成了多余的，两个人的心靠得很近很近。

　　很快，公交车就来了，车厢里空荡荡的，成宇紧张地抓住前座的靠背，心绞痛成一团，莫名的疼痛袭来，几乎不能呼吸。

　　“深呼吸！深呼吸！”家璇一把把她扶靠在自己身上，“对，就这样!”

　　不能着急，不能着急！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的，成宇，你不能着急！不能着急！

　　成宇反复对自己说着这些话，心脏慢慢慢慢地恢复了正常速度。

　　“我陪你回去吧！”家璇不放心地看看成宇，这样一路上怎么放心呢？

　　成宇摇摇头，不想拖累别人，家里这么乱，家璇跟着回去也帮不上什么的。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家璇无奈地说。

　　“没事了！不会有事！”成宇郑重地说，“爸爸还在医院，我不会有事，我不着急，我会记住不着急的！”

　　“成宇--”家璇还是不放心，打算陪着她回去。

　　“谢谢你，家璇，但是实在不方便！”成宇扯扯嘴角，想给她一个歉意的笑容。

　　“好，好，别笑了！”家璇叹口气，“我送你上车！”

　　“恩，幸亏有你！”成宇握住她的手，贴在脸上，幸亏还有朋友陪在身边。

　　感觉过了很久很久，公交车才到站, 售票厅里人还不多,很快就买到了票,

　　等了一个多小时, 家璇跑出去买了一些路上吃的东西, 尽自己所能地替好友打理路上需要的东西.

　　“别忙了,我该检票了!"成宇一看到人群向检票处跑去,也急忙拎上包跟上.

　　家璇还是跑出去买了一本杂志,想让成宇车上看看,省的她一路上胡思乱想.

　　成宇已经挤到了前面,家璇飞快地跑到旁边的栏杆处,挥舞着手臂,"成宇,成宇!"

　　成宇沿着栏杆方向跑着,听到家璇的声音,停住脚步,靠过来,.

　　“别胡思乱想,注意自己身体!"家璇塞给她杂志,不放心地嘱咐着.

　　"成宇接过杂志,看看家璇,"我走了!"

　　璇拿出钱包,"你身上钱够吗?"

　　"够用！"宇急忙跑开,"回去吧!别送了!" 真的不想欠别人,即使是自己的好友!

　　爬上火车,找到自己的座位,成宇呼出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家了,爸爸,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您的小宇就要回来了!

　　车厢里很乱,成宇的心里很空,外面的世界离得很远,与自己无关,好像另一个世界的事.

　　也许,爸爸现在已经清醒了,看到自己还会责骂自己浪费车费呢? 也许爸爸已经出院了呢?

　　不会,爸爸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不会的,不能自己吓自己!

　　成宇一会害怕,一会骂自己神经!一会紧紧咬住嘴唇,一会泪流满面,一路上，恍恍忽忽，觉得自己在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