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伊人》英瑞

7、皇家兄弟

　　十年后。
　　云州县丞易严通因为荡平南边蛮夷流匪有功，加上多年来政绩卓著不曾邀功，特命回京述职。
　　一个小小的外官回京，原本连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都算不上。但易严通却不是普通外官，他是当今皇上宠妃易安绫的哥哥，二皇子的亲舅舅。今年年初二皇子迎娶钱阁老的孙女钱如媛，使得易家锦上添花。这次易严通能顺利回京，与这位三朝元老不无关系。
　　当然，更重要的，是楚皇对太子一派的态度转变。
　　今年年初，京城发生几次小规模的暴乱，牵连出好几位身居高位的老臣。而这些老臣都与太子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皇帝对东宫进行了前所未有的训斥，一时间朝堂风声鹤唳，谣言四起。传到皇帝耳朵里，龙颜大怒，又罢免了一批人。
　　久据朝廷的太子势力受到打击，楚皇和太子的矛盾已经几乎摆在了明面。这个时候宣久在边陲的易严通进宫，所有人都知道，皇帝要重新重用易家了。
　　皇城楼上，一身红色锦袍的楚子昂焦急的眺望着路口，等待什么人的出现。但人来人往，始终没有自己等待的那个，随着日头西斜，他有些不耐烦起来。一边的钱惟演端了杯茶递到他手上：
　　“都托了信说会来，就耐心些等候便是。与其这里着急，不如来喝一杯？”
　　楚子昂接了茶杯一饮而尽，摆摆手道：“心领了，不过令妹还在皇后太子妃那里煎熬呢，我得赶紧接了人回去，否则她又得受气。母妃也真是的，这都回来了京城，还要我亲自来接。”
　　钱惟演笑道妹妹张牙舞爪的样子，不觉哑然失笑：“我妹妹那个性子，还真不是受气的主。自幼被祖父惯得娇逸横行，你该防着她别给你添乱，万不可纵容她的脾气。”
　　楚子昂佯怒：“她可是晋王妃，有你这么说妹妹的？”
　　钱惟演摸摸鼻子，算了，尽心了。
　　“娘娘与兄长十多年未见，想来思念的紧，晋王还是好好等着吧。”钱惟演将茶杯放回去，让侍卫收拾了，又向楚子昂道：“今晚紫林园梁公子起社，晋王好久没作诗了，可要来聚聚？”
　　楚子昂看看天色：“晚些太子那边有事相谈，恐是赶不上了。”
　　“太子？”钱惟演十分讶异。据他所知，这兄弟两感情可不怎么样，何况一个整天忙于国家政务，一个流连花间诗社，几乎是风马牛不相及，平日里除了宫中集会，很少有交集的。当然，除了……
　　“昨天跟几位相公喝酒，被他给撞上了……”楚子昂也是有些郁闷。
　　“若喝酒也算过错的话，那睿王岂不早罄竹难书了？难不成只因他有军功就可例外？”钱惟演有些愤愤不平，同样是皇子，太子楚子詹德高望重无论如何他是服气的，但楚子杰年少轻狂，仗着几年军功和太子的关系在京城横着走，任凭高门贵族谁也瞧不上，他早看不顺眼了。但眼看楚子昂心绪不佳，赶紧打住，简单安慰了几句就找由头离开了。
　　楚子昂刚松了口气，就见路口一前一后出现两辆马车，他有些不确定，眯着眼睛仔细瞅。就在这时底下的一个守门人上来禀告，说马车上有“易”字，想是易大人无误。
　　楚子昂皱了皱眉，怎么说也是云州一个县丞，沾着皇亲国戚，所有家当就这两个马车？还好钱惟演先走一步，否则真是让人无地自容。
　　他很快整理好仪容，跟着守城人下楼，没想到一抬头竟看到楚子杰骑着高头大马气定神闲的向这边走来，看看愈发逼近的马车，楚子昂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家伙是来发难了。
　　果然——
　　“二哥，好巧啊，在这里遇上你？”
　　楚子杰径直向他走来，楚子昂避无可避，只好迎上去：“听说三弟去了紫蔚山狩猎，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楚子杰大笑：“二哥说笑了，月后就是父皇的围猎节，现在正是百兽养膘之际，我哪儿敢动太岁头上的土。二哥不是要接易大人吗，怎么，这是还未接到人？”
　　楚子昂：“舅舅前几天捎信来，说身体抱恙，想来路上有些耽搁。”
　　楚子杰脸上挂起了嘲弄的笑：“真是辛苦二哥了，我还想着易大人久居荒僻之地，得了这个恩典，早急着飞回来了。”
　　楚子昂装作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讥讽之意，这时两辆马车终于到了了，车轿上的“易”字直扎楚子杰的眼。
　　楚子昂正要上去迎接，没想到楚子杰和守卫营营长抢先一步迎了上去。
　　“站住！”
　　楚子杰的一声厉喝让楚子昂，以及那位营长都颤了颤，不知道这位祖宗想干什么。
　　车轿停下，一位家仆递上名帖。
　　楚子杰接过看了，漫不经心丢给旁边的营长，自己横刀站在中间，像个劫路土匪般粗声道：“下来接受检查！”
　　家仆愣了愣，似乎没有听清：“官人，我们是易大人家眷。”
　　“什么易大人难大人，”楚子杰大声道：“今天入城的所有车马，都必须接受检查。这是规定！”
　　家仆看他一脸凶神恶煞，赶紧到后面车辆去禀告。不一会儿又红着脸回来，气愤道：“官人，我们家老爷是奉皇上之命回京述职，都是家眷辎物，怎好光天化日接受当众检查？”
　　“回京的官多了，我管你是谁？快点下车，否则别怪我挑了你家马车！”楚子杰的蛮不讲理让楚子昂以及营长十分头疼。
　　那家仆平了平心气，勉强道：“要查也总得有个由头，总不成说查就查吧？还请官人报上名字级别，好待我们核实。”
　　“怎么着，我查辆马车还得报上名号？”楚子杰怒目圆瞪：“实话告诉你，我们正在查一批外贼，有消息说就在你们马车里。你推三阻四不让查，是不是心里有鬼？快下车，否则带你们去大邢司审问！”
　　家仆被吓住了，楚子昂知道他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可碍于身份无法在此动怒，只得好言相劝并亲自作保。但楚子杰丝毫不为所动，今天势必要对易严通羞辱一番。
　　家仆知道这人是在故意为难他，当下也怒了，丝毫不让的挡在前面，但被楚子杰一把推开。其他家仆见状立刻跳车围在马车前。
　　“刘全。”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中间马车传来一个端丽的女声：
　　“三皇子既要抓贼，我们岂有不配合之礼？”

作者有话说

　　十年之后，来了来了……漫漫追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