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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孟婷婷大仇得报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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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一新住进了医院，因为经过医生的检查，他得了肺炎。孟婷婷一有时间就来内科病房照顾他，就像非典时他照顾她一样。
内科的医生总是提醒他多休息，他自己分析了一下生病的原因也觉得是因为前一段经常失眠，休息不好导致抵抗力下降，加上外感风寒才让病原微生物有了可乘之机。
每天躺在病房里无事可做，邓一新有了更多时间思考问题。发烧时那些似幻似真的想法又出现过很多次。他越来越觉得，就算不能把石源绳之以法也不能让他这么舒舒服服的。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但这件事不能瞒着孟婷婷，无论如何都要和她讲清楚。
孟婷婷又来看他时，他拉住孟婷婷的手说：“坐，和你说点事。”
看着邓一新严肃的表情，孟婷婷感到事情不太寻常，心怀忐忑地坐在床旁的椅子上。
邓一新深吸了一口气，愧疚地说：“婷婷，我觉得大概真的找不到什么证据了……”
孟婷婷拍了拍邓一新的手：“没关系，我知道，我有这个心理准备。”
“但是，我觉得，我们也不应该就这样放过他……”邓一新一字一顿地说。
孟婷婷立刻紧张起来，惊异地瞪着眼睛问：“你想干什么，你什么都不许去做！为了我，你和那个人渣去拼，你不是把自己毁了吗？”
“不不不，你知道吗，他Piao娼。我有一个计划……”
孟婷婷打断了邓一新的话：“你别说了，我什么都不想听！”
孟婷婷把脸扭过去，脸色很不好看，眼眶里好像又充盈着泪光。每当看到孟婷婷这个样子，邓一新都觉得心如刀绞。他紧紧握着孟婷婷的手说：“好，我不逼你，等我出院了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看过之后你来决定。”
那个地方就是梁乐宜的家。
几天之后邓一新完全康复了，他带着孟婷婷再次来到那个小村子，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鼓鼓囊囊塞满了吃的，有一些营养品，还有酱肉、坚果、水果和零食。另一只双肩包里面不知道放着什么。他只告诉孟婷婷这个梁乐宜是他新认识的一个朋友，没说其他。
左亚荣再次见到这个年轻的男医生时很高兴，笑着打开了门。邓一新介绍道：“阿姨，她是我的同事，孟大夫。孟大夫，这位是梁乐宜的妈妈。”
孟婷婷第一眼见到左亚荣，目光就不自觉地被她的断腿和那根自制的拐杖吸引，然后又出于礼貌赶紧把目光移开。但是左亚荣大概被人看得次数多了，并没在意，引着两人走进屋里。
当孟婷婷诧异地环顾这间屋子时，邓一新先是把大袋子递给左亚荣：“这是给您的慰问品。”左亚荣接过来一看，不好意思地说：“这太多了，太感谢了！”
邓一新又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块：“这还有妇联给你们的慰问金！”
左亚荣推辞道：“上回给的还没花完，不用了，不用了！”
“拿着吧！以后每个月都有！”
“那可真是谢谢你们了！”左亚荣太需要钱了，千恩万谢之后还是收下了。
邓一新说：“我们去看看梁乐宜。”
“好，在屋里呢！”左亚荣引着他们往卧室走。
卧室里站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女人，个子和孟婷婷差不多，一头参差不齐毫无美感的短发，像是在家里自己用剪子剪的，脖子上套着一个沾着菜汤的围嘴，见他们走进来，女人咧开嘴傻乎乎地笑了，这一笑，一条晶莹剔透的口水流了出来，左亚荣赶紧掀起围嘴给她擦嘴。
“今天我闺女高兴，看见你们都笑了！”左亚荣说道。看得出来，这母女二人今天的心情都挺好。
眼前的女人有三十多岁了，却像婴儿一般纯纯地傻笑，孟婷婷看出不太正常。她看向邓一新，问：“她……”
邓一新指指自己的头说：“脑子有点问题。梁乐宜，我又来看你了，记得我吗？”
梁乐宜不说话，还是朝他们嘿嘿地傻笑，笑着笑着还鼓起掌，像是幼儿园小朋友那般天真无邪。
邓一新对左亚荣说：“阿姨，孟大夫是医学博士，是我们人民医院妇产科的骨干医生，让她给你们二位检查一下身体，您看可以吗？”
左亚荣说：“那可真是太谢谢你们了，我们俩都很多年没有检查过身体了。”
邓一新把自己的背包递给孟婷婷，孟婷婷立刻会意了，打开一看，里面听诊器、血压计、医用手套等用品一应俱全。
邓一新伏在孟婷婷耳边小声说：“她生过孩子。”孟婷婷点点头，都是医生，话里的意思不言自明。
“行，那你们先检查，我出去了。”邓一新说完走出了卧室，他知道左亚荣不希望他这个男人在场。
孟婷婷没想到此行还要给人检查身体，不过她毕竟是医学博士，还是学霸级的医学博士，各科病症都懂一些。
孟婷婷先给左亚荣检查了身体。询问得知，左亚荣五十九岁，十几年前出过一次车祸，腿断了。左亚荣的检查很顺利，老太太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没查出什么明显的毛病。
孟婷婷又拉着梁乐宜的胳膊让她坐在床边，准备给她做体检。
孟婷婷先用听诊器听了听梁乐宜的心肺，心肺功能正常；又把血压计的袖带缠在上臂，血压正常；摸了摸她的脖颈，淋巴和甲状腺正常；用指腹在她的ru房上轻轻触诊，没发现肿块，也正常；这些过程，梁乐宜都很高兴，嘿嘿笑着，大概觉得孟婷婷在和她做游戏。
该查的部位都查完了，最后，孟婷婷让她躺下，轻柔地帮她脱掉裤子，她要进行最后一项检查，也是她最擅长的——妇科检查。当梁乐宜感觉到裤子被扒掉时，便没了笑容，皱起眉头，有些惊恐地看着孟婷婷。
孟婷婷并没在意，因为在陌生人面前脱掉裤子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尴尬，她觉得梁乐宜也只是尴尬。脱掉裤子，里面还垫着尿布。这些尿布真的是一片片破布，而不是常见的成人尿不湿。拿掉尿布，孟婷婷发现梁乐宜的下身有些红肿，她对左亚荣说：“阿姨，要是能不用尿布还是不用，别老捂着。”
“行！”左亚荣停顿了一下又说，“我其实也不愿意给她捂着，就是她有时候会尿裤子，老洗衣服太麻烦……”
孟婷婷理解这种无可奈何，说：“那下次我给您带点药，抹上能好很多。”
左亚荣笑了：“哎呀，那太好了！谢谢，谢谢！”
结束了表面的检查，孟婷婷拿出邓一新包里的窥阴器，想进行一次内检，没想到东西刚刚插入梁乐宜的下身，她突然大叫起来，像受了惊吓的野兽，夹住两条腿，快速朝床里面退，惊恐地摇着头，目光里夹杂着仇恨，就像在看仇人一样死死盯着她。
孟婷婷愣住了，目光中的寒意逼得她往后退了几步，不知道梁乐宜为什么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左亚荣赶紧爬上床，抱着梁乐宜不停安慰：“不怕不怕，她不是坏人！”可梁乐宜依旧缩在床角，全身瑟瑟发抖，“啊啊”地大叫，朝孟婷婷不停挥手，像是要赶她走。
邓一新听见里面不寻常的声音，在门外一边敲一边问：“怎么了？”
“咱们不检查了，不检查了……”左亚荣还在安慰梁乐宜，给她腿上盖好被子，又朝孟婷婷摆手，“你走吧！”
邓一新忍不住推开了门，看到梁乐宜缩在墙角的一幕和孟婷婷不明所以的眼神。
邓一新看明白了，叹了一口气说：“走吧！”
从梁乐宜家里出来，孟婷婷终于忍不住问：“这个梁乐宜怎么了？你和她怎么认识的？”
邓一新没回答，把孟婷婷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里。
和上次风雨交加不同，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冬日。乡间小路很是静谧，没有那么多车来车往，两旁是即便在冬天也绿油油的菜地，散发着独特的牛粪和青草混合的气味。这气味和城里那些呛人的汽车尾气味道大不相同，闻上一口都好像能洗涤脏腑，陶冶性情……
这本该是一副美好的画面，一次愉快的郊游，可是邓一新心里一点也轻松不起来。看着他严肃的表情，孟婷婷似乎也意识到什么。
走了一段，邓一新才开口说道：“她是另一个受害人……”
孟婷婷的手猛地抖了一下，但邓一新依旧死死拉着她，没让她的手抽开。
“当年一共有四个受害人，她是第三个，你是最后一个……”邓一新讲得很慢，因为他知道这件事对孟婷婷来说就像一场噩梦，他要再一次把她拉进那场梦，要再一次揭开她心中的伤疤，他于心不忍，但又不得不这样做。他紧紧拉着孟婷婷的手，就是想让她知道，他一直在，在陪着她，在给她力量。
“她的头部受到重击，都被凶手砸瘪了，虽然保住性命，可从那以后就傻了……那一年她十三岁……她的父亲是个农民，因为想多赚钱帮她治病，晚上去工厂值夜班，结果煤气中毒，死了……母亲忍受不了这种生活，几年之后选择了自杀……”
邓一新讲述梁乐宜一家经历的时候，孟婷婷始终没抬头，他知道她又落泪了，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是悲伤一颗颗砸在乡间小路的泥土里。
他们又走到了那条大路，路两旁是高大的榕树，枝丫上垂着密实的气根，像是看尽人间悲欢的长胡子老爷爷。
邓一新拦下一辆出租车，两人并排坐在后座。孟婷婷无声无息地擦干眼泪，呆呆看着窗外。
太阳的金芒被树影切碎，留下一道道时间的剪影。它们飞快地从孟婷婷脸上掠过，仿佛没留下痕迹，又仿佛留声机一般把一切都刻印在心里。
直到下车，两人也没再说一句话。邓一新目送孟婷婷的身影走进楼里，她走得很缓慢，看起来很平静，但内心一定波涛汹涌。
那一晚邓一新很是煎熬，他感到孟婷婷又受了巨大的刺激，这一次不是别人造成的，而是他。是他把她带到梁乐宜那里，又给她讲了梁乐宜的故事，就像李涵说的，一次次揭人伤疤……
他甚至后悔了，无数次拿起手机想给孟婷婷打电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把手机一次次放下。他大概太自私了，自以为在为孟婷婷好，为梁乐宜好……可是，他到底是在帮她们还是在害她们？
究竟该怎么办？怎样才是对的？他脑子又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