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18 ...
-
又是一天的体术锻炼，你再次在高强度跑圈后光速地跪了。
“唔，我有点恶心额额额要吐了。”你佝偻着腰干呕起来，你身旁的乙骨忧太像一个忧心忡忡的年轻母亲，他有节奏地拍着你的后背试图让你好过一些。
“不要拍了忧太，再拍真的要从喉咙里冒出来了忧太唔额额额！！”你的脸皱成了一团，终于忍不住捂着嘴跑到了最近的卫生间里。
“太弱了，那个样子离特级的评定是不是差的有点远？”禅院真希不赞同地说，“还有忧太别总娇惯着她啊，你没发现宁宁很容易得寸进尺吗。”
“可是宁宁看起来真的很不舒服。”乙骨忧太纠结地说，“万一晚上吃不下饭了该怎么办？”
“又来了，你又不是她老妈！”真希正要再说乙骨几句，脑海里又想到了第一次和这人一起出任务的场景。
那时候乙骨忧太唤出里香的理由是想要有保护重要的人的力量，想要为她做些什么，想要有自信活下去，可以说是言语非常肉麻。
尽管这位新同学的态度非常自然，找不到一点别样心思的痕迹，好像对待一位极其珍视的朋友，但是真希依旧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后来她有注意到乙骨忧太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对宁宁的独占欲：或许是长期脱离群体生活的后遗症，乙骨很不喜欢别人比他和宁宁关系更亲密，生怕她被其他人抢走一样。
这点体现在一些微妙的地方。比如他们的宿舍虽然有配备厨房，但咒术师的工作繁忙，学生通常都是在食堂用餐的，也就极少自力更生。
乙骨忧太却会说宁宁每个月固定20号会想吃咖喱，所以特意网购厨具又把宁宁叫到自己的房间来做咖喱饭给她吃，简直就像是故意显摆两人关系很好。
偏偏乙骨忧太做这些事都是无意的……叫人火大。
现在与其说是宁宁在粘着乙骨，不如说是乙骨在无意识地惯着她任她对他做些小恶作剧，所以她喜欢和他呆在一起……这样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吐了一通的你腿脚打颤脸色发白地走出来，连和同学们说话的力气都挤不出来，只是机械地动着身体想去买点饮料。
见到如此不经用的你，禅院真希感到头大似的揉了揉额头，上前扶住了你，说道：“你现在不能一口气喝太冰的东西，在这儿站着，我去买热茶，记得小口慢慢喝。”
“还是我去拿吧。”乙骨忧太很快就取了一罐热红茶回来给你，他脸不红气不喘。
差不多时间接受高专体术锻炼的你们差别竟如此之大，你不禁产生了些许被乙骨那瘦弱的外表欺骗了的不甘心。
“我、我还能走。”喝过热茶，打起了点精神的你不服气地说。
“你确实得走一走，不然肌肉会僵硬，明天又会像上次那样站不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还用了你的法术。”
“法术也是我个人实力的一部分咳咳咳咳！”
“宁宁？？没有咬到舌头吧？”乙骨忧太关切地将你望着，你只能苦着脸摇了摇头。
你吃不下晚饭，乙骨忧太放心不下你，你慢吞吞且颤巍巍地在操场上遛弯，他也跟在你旁边，细心地盯着你的动作。
你们这样子走了一会儿，乙骨忧太突然有些怀念地说：“感觉像以前和你偷偷散步去便利店的晚上。”
他说的是你们还没进入高专的时候，那时你们被限定了活动范围，明面上是不可以乱走的，但五条悟说只要没人的时间点你们可以偷偷溜出来放风。
你当然要听从对自己比较方便的五条悟式规则。
而如果你出去深夜散步，已经习惯了和你待在一起的乙骨也会跟着一块出去走走。
——他从没有告诉过你并不仅仅是担心你，还有他没法忍耐重新变回一人的室内。
“那散步完了去吃泡面吧，我记得食堂是有卖的来着。”
“嗯，还有一些事，宁宁……”有些迟疑不决的声音。
“怎么了？忧太想和我说什么？”
“你有在烦恼的事情吧，如果不介意的话愿意和我商量一下吗？”
你抿了抿嘴，停下了脚步。
“我觉得有点恶心，也有点害怕，我怕我会理解夏油先生。”你诚实地说。
已经很久没有提及这个名字了，你在说出口的瞬间甚至有点怔愣。
你话里说的理解并不是理解夏油杰滥杀普通人的行为，你的意思是，现在的你也许稍微理解了为什么夏油杰坚持自己那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狂想。
在见过加茂宪伦以后，你当然想过要不要用自己的法术进行搜索，但由于法术的副作用是会让搜索对象察觉到你的窥视，你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总有一天会见面吧，你隐隐有这种预感，这让你非常不安。
而由于散相的记忆，你渐渐地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背景存在着许多扭曲的地方。不合理才是常态，而你们做的职业是需要面对这些荒谬的不合理以最惨烈的结果展示出来的高危职业。
如果世界荒谬而没有意义，那么对抗这种无处可逃的荒谬的方法只有让自己疯狂吧？
你觉得可能夏油杰也有过这样的想法，才最后走到了这一步。
夏油先生？
乙骨忧太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虽然信息不全，但他却直觉认为这个人就是之前宁宁提到过的说她没有人心的那个人。
他对她那几个月生活的详情并不清楚，但他知道这个人对宁宁有过很大的影响，甚至可以说现在她之所以在这里，有相当一部分是那个人的原因。
不过没关系，现在她在这里，在他和同学们的身边，只要有足够的时间……
——他刚刚是想要把那个“夏油先生”对宁宁的影响一点也不剩的驱散掉吗？为什么他会有这种、这种可以说是有些自私的想法？
乙骨忧太有些出神地想着，却听宁宁那边问道：“忧太，如果有一天我背叛了老师，把上面的人都杀掉了，你会怎么做？”
她侧过头来，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隐含较真地看着他。清浅月光之下，少女稚气的脸仿佛正在散发着光辉一般地洁白。
乙骨忧太猝不及防，怔愣地注视着那双澄净的黑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