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养猪、我养你啊》秋野若昧

3、把他当猪养

　　虽然一天什么都没干，周京墨还是感觉累的不行，回房间打开行李箱拿了一套衣服出来，准备去洗澡。

　　柳思齐好奇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把行李箱铺在地上，盯着他的游戏机一直看，还是没有开口去要。
　　周京墨见多了各色熊孩子，有一次过年，亲戚家的孩子把他一柜子的手办都毁了，最后还是母亲出面重新给他买了一套。
　　柳思齐这么乖，周京墨心里生出了做哥哥的怜爱，他把正宝贝着的PS5收好后，把另一台PS4开机，递给了他：“要玩吗？”

　　柳思齐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游戏机，还是摇了摇头：“谢谢哥哥。姐姐说不能沉迷游戏，要好好学习。我就不玩了。”
　　自制力还挺好，周京墨笑着把PS4也收好了。
　　“哥哥你另一个行李箱不收拾吗？”柳思齐蹲在地上，抱着小恐龙睡衣的尾巴，以防它拖地粘土，仰着头去问他。

　　周京墨对这个孩子喜欢的很，没什么防备的，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不收拾了，反正就住一周，到时候再收拾也麻烦。”
　　“啊？你就只住一周啊？”小孩子的情绪不会掩饰，直接表露在脸上，不满地撅起了嘴。
　　“怎么？舍不得哥哥走啊？”周京墨摸了摸他的头，心想要是自己也有个这么可爱的弟弟就好了。老天不公啊，为什么那么凶的养猪少女，有这么好的弟弟？

　　“是啊，姐姐收拾你这屋子收拾了好久，姐姐说你是来帮忙的，你在的话姐姐应该就不会那么辛苦了。”柳思齐三句话不离姐姐，只是把周京墨当一个工具人。
　　周京墨也没恼，拿着衣服起身准备去洗澡，摸了摸他的头，“你姐也说了，我就是个废物美人，在这里帮不上她的忙。等我走了，你们可以再找一个得力的帮手啊。”

　　柳思齐抱着绿油油的小恐龙睡衣的尾巴，眨了眨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好在他年纪小，心里不搁事儿。在地上蹲了一会儿，就起身“噔噔噔”地穿过院子往厨房里跑。

　　厨房里烟雾缭绕的，天然气灶上闷着一锅水煮肉片，“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白色的热气透过窗子，飘到了院子里，又袅袅地散到更高远的天空里。

　　柳清清手提一把厚重的大菜刀，“哐哐哐”地切着菜，手脚麻利，土豆片瞬间变成了土豆丝。

　　“你进来干嘛？这里油烟大，你出去玩，饭马上就好。”柳清清看着弟弟的小恐龙睡衣，一抬脚，轻轻踢了一下他屁股后面的小尾巴。
　　唉，她真有眼光，买个睡衣都这么会买，弟弟穿着真的太可爱了。

　　一转眼，尾巴摇晃的小恐龙就贴在了少女的大腿上，扬起下巴去看自己的姐姐，跟她说道：“姐，京墨哥哥说他就住一周。”
　　柳清清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舌尖抵住牙缝“啧”了一声，才回他的话：“听他说呢。”
　　她抬了抬腿，要把粘人的孩子赶走：“你要是舍不得他，你去抱他的大腿，跟我说没用。”
　　柳思齐瘪了瘪嘴，松开了姐姐的大腿，“噔噔噔”地迈着小短腿儿又跑出了厨房。

　　柳清清笑着看他跑进客厅，收回了目光。
　　她拿出一个白瓷盆放在案板上，把灶上的水煮肉片倒进了盆里，撒上辣椒和花椒，又重新开火烧开了油，浇了上去。热油爆开辣椒和花椒，刺啦刺啦的，香气四溢。
　　又是一勺油下锅，葱姜下锅煸出香味，“哗”的一声，方才切好的土豆丝就倒进了锅里。
　　柳清清掂着锅铲，快速翻炒，下调味料调味，不多时，一盘酸辣土豆丝也出锅了。

　　周京墨洗完澡，看着客厅的一桌子菜，突然觉得柳清清也不是没有一点优点。
　　菜做的挺好的，水煮肉片，酸辣土豆丝，番茄炒蛋，红烧肉，外加一锅黄豆猪脚汤，都是自己爱吃的。

　　一桌四个人。
　　柳清清举起一杯柳橙汁，笑着望向周京墨，“接下来一周，祝我们相处愉快。”
　　“接下去一周，多多指教。”周京墨也端起了杯子，看着扎着丸子头的少女，觉得她也没有恐怖。
　　两个玻璃杯子轻轻一碰，发出一声脆响，橙色的果汁微微摇晃。

　　水煮肉片鲜香麻辣，配菜的豆芽都十分入味。
　　酸辣土豆丝爽脆可口，青红辣椒丝点缀，卖相也很好。
　　番茄炒蛋一看就是先下番茄后下的蛋，浇在白米饭上，极其下饭。
　　红烧肉香而不腻，黄豆猪脚汤也鲜美无比。

　　一顿饭吃下来，周京墨都要舍不得离开这里了。
　　在国外哪里有这么好吃的家常菜，哪怕是他亲妈，番茄炒蛋都要先炒蛋再炒番茄，又嫌煲汤太费时间，从来都是敷衍他。要是她哪天和小姐妹们去打麻将，连饭都不回家做，遇上家政阿姨也不来的时侯，他和他的父上大人只能凄凄惨惨地一起点外卖或者吃泡面......
　　对比在家里，这里的伙食水准直线上升！周京墨比平时多吃了两碗饭。

　　柳世泽不停地拿着公筷给孩子们夹菜，“京墨多吃点”、“清清多吃点”、“思齐也多吃点”。
　　柳清清装了一碗汤放到他跟前，劝他道：“爸，你自己吃好就行，别操心我们了。”
　　柳世泽看了一眼女儿，笑着点头：“诶，好，你赶紧吃。”

　　吃饱喝足。
　　柳清清收拾桌子，看着空空如也的电饭煲，还有瘫在椅子上打饱嗝儿的周京墨和柳思齐，笑着摇了摇头。
　　她特意多加了两人份的米，想着留剩饭明天做蛋炒饭的，结果错估了周京墨的饭量。他多吃了两碗，直接把今天的晚餐光盘行动了。
　　能吃是福，养猪也是越胖越值钱，不是坏事儿。

　　柳清清手脚麻利地收拾碗筷，归拢到一起，端着锅碗瓢盆去了厨房。
　　周京墨虽然五谷不分，但也不是四体不勤的懒人，主动收拢剩余的碗筷，帮着一起端到了厨房。

　　柳思齐也打着饱嗝儿起身，拧了一块抹布，乖巧地去擦桌子。
　　柳世泽想要帮忙做些什么，撑着轮椅绕过楼梯从一旁的斜坡下去，准备去院子里拿扫把扫地。
　　柳思齐擦完桌子，追了出去，“爸，你坐着看电视去吧，我来就行。”

　　柳思齐的零花钱是做家务挣的，扫一次地多给五毛钱。
　　年纪小，不知道已经被姐姐压榨了劳动力，小算盘打得啪啪响，一天扫三次地就是一块五，一个月三十天，光是扫地就能挣四十五块钱。四十五块钱，买完文具，然后再补贴家用上交给姐姐......

　　“那你小心点，别磕到碰到了。”柳世泽为了让儿子賺那循环利用的四十五块钱，也就由着他了。

　　厨房里，周京墨帮着柳清清一起洗碗，“明天需要我做什么吗？”
　　柳清清一手的洗洁精泡沫，头都没抬，回他的话，“养猪场那边的活儿你干不了，你就在家陪着我爸吧，实在无聊的话，问问我爸怎么给鸭子拌饲料，喂喂它们。看到鸭蛋的话，就帮忙捡出来。”
　　“好。”周京墨应了下来。

　　一夜无事。
　　第二天，周京墨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他已经很久没睡的这么舒服了。在国外，他经常焦虑的整宿整宿的睡不着，看着下滑的GPA更加焦虑，崩溃到想哭，学习热情大减，如此恶性循环，饭也吃不下，半年时间，体重掉了整整二十斤。

　　太阳暖煦。
　　院子里，柳世泽对着一袋子花生在挑挑拣拣。看到周京墨起了，就去招呼他，“早饭在厨房里，你加热一下。过一会儿清清和思齐就回来了。”
　　“他们早上多久出门的啊？”周京墨进厨房找吃的，隔着厨房的窗户，去和院子里的人闲聊。
　　“七八点吧，清清起得早，六点就起来做饭了。思齐睡得早起得也早，姐姐起来他也就闹着起床了。”柳世泽提起一双儿女，脸上的表情都温柔了许多。

　　早餐是温热的小米粥，手工蒸的猪肉荠菜馅儿的包子，加一碟自家腌的咸菜。
　　周京墨吃的干干净净，意犹未尽的觉得还能再吃两个包子。他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再有两个小时就差不多该吃午饭了，才作罢。

　　吃饱喝足，收拾好厨房，周京墨主动凑到了柳世泽身边，“叔叔你在做什么，我帮你啊。”
　　“挑花生，饱满个儿大的挑出来做种子。剩下的小的卖钱。”柳世泽笑着和他解释，又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盛着花生的银色小盆，“这一盆捡出来的是用来吃的，清清说炸花生米给我下酒。”
　　周京墨看着柳世泽提起女儿的骄傲，忽然感觉自己不算个孝顺儿子，他从来没想过要为父母做些什么。

　　另一边，养猪场里，柳思齐跟在姐姐屁股后面，给猪拌饲料。柳清清熟练的按着以下比例拌猪饲料：玉米面40斤，麸皮15斤，炒黄豆粉15斤，秸秆粉15斤，骨粉1斤，贝粉1斤，食盐5两，预混料5两。
　　她心里盘算着，“育肥舍”里的猪养了一冬天的膘，快要出栏了。

　　“姐，京墨哥哥不是来工作的吗？为什么不来帮忙？”
　　柳思齐原以为周京墨来了，能帮姐姐分担一点工作，结果他睡到日上三竿，睡饱了吃，吃饱了睡，跟猪一样。
　　不对，还不如猪呢。猪还能卖钱，周京墨什么都不能。

　　柳清清面不改色地拌着猪饲料，隔着口罩也看不清表情，只听得到声音，“君子不强人所难，你也别嫌他不干活，把他当猪看，就当养猪了。”
　　柳思齐瘪了瘪嘴，也吐槽了一句，“是，他吃的是有点多。”
　　柳清清没忍住笑了，哄着弟弟道：“猪养肥了才能卖钱，就当是先让他贴膘了。”

　　被当成猪养的周京墨，打了一个喷嚏。
　　他怀疑有人在说他坏话。
　　但他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