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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soldie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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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十点半,朗朗靛空,一轮圆月悬于其中,昏黄的路灯亦不及月明亮途。
林朝荷开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一家已经闭店的小型宠物医院。
给店主打完电话,林朝荷才注意到时间,十分难为情:“是不是耽误你回学校了。”
“其实做学生的时候,反而最不喜欢待在学校。”
毕业三年的林朝荷会心一笑,他揣起手机,屈身为狗勾梳理打结的毛发。
从坐车开始,这条脏狗就被贺毅抱着。
也不知是姿势不舒服,还是团子好动,滚了他满身脏污,已经“脏了”的他也能忍受怀里这条臭狗了。
“店主大概多久到。”
“很快。”
林朝荷抬眼瞥了他一下:“要不我来抱。”
“算了算了,这家伙都尿我一裤子了,还是我来吧。”
贺毅都做好等到半夜的心理准备,突然宠物店从里面亮了灯,巨亮的白炽灯刺得他偏头眯眼。
一个微胖的男人从里面开锁,推开门,张嘴就是一声:“小叔!”
林朝荷一个白眼飞去:“少来,装嫩啊。”
“谁让你辈分大呢。”
贺毅见二人分外熟稔,随后微笑点头打招呼。
微胖男人走近,仰视的目光从贺毅脸上略过,又看向他怀里的拖把状不明生物,想了又想,确认这“大只”和这“怪物”都不认识。
好谐谑的男人露出狡黠的笑,故意指着狗子调侃:“小叔,这是你新助理吗?”
林朝荷在熟人面前纵性逗贫:“给你找的婶,叫一声?”
“诶,婶!进来坐!”
说着,微胖男人踮脚勾住贺毅的脖子,把一脸懵逼的贺毅往屋里拽。
林朝荷在后面痛快地赏了“侄子”一脚。
这间宠物医院是小胖子的自住房修建的,一、二楼是美容问诊病的院所,三楼是他居所。
小胖子巴拉完坚硬的毛结,决定还是剃毛更现实。
认真工作的小胖子看向贺毅都一本正经起来:“楼上是我住的地方,你——嗯,你们两要不先去洗个澡。”
林朝荷说:“一会儿回我那解决,你的衣服估计我们也穿不下。”
“那行吧,你们随便坐。”
小胖子进美容间前提醒:“想吃东西去楼上,下面都是宠物的。当然你要想尝尝也没事儿,死不了人。”
林朝荷:“废话多。”
二人默契的等在大玻璃前,看着狗子战战兢兢站在台子上,虽然害怕却不攻击给它剃毛的小胖子。
贺毅看起来很愉悦:“运气真好,居然把你家宝贝找回来了。”
林朝荷一脸懵:“不是我家的啊。”
“那你怎么知道它叫团子?”
“摸了好几只,就它带着牌。”
“啊?”
贺毅一脸难以置信,他果然是不如林朝荷头脑灵活,心思又缜密。
贺毅扭头看向狗子,小胖子正在给他剃脖子的毛,这时一个骨头状的名牌才露出真身。
贺毅不禁由衷感叹:“哇,厉害了。林哥你太聪明了吧。”
这个大男孩扒着玻璃,看向他的眼神里填满钦佩,林朝荷瞬间被这个真诚到呆的样子给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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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等到深夜,贺毅已经窝在沙发上抱着双臂睡着了。
林朝荷就坐在边上,和助理对好行程才注意到他。
恰好手边有块叠得整齐的毯子,他拿来给贺毅盖上。
小胖子一出来正好撞见。
“那是我花大价钱买的纯手工地毯!”
“谢家麟,别这么抠,回头我送你两个新的。”
“我倒是无所谓地毯粘上尿骚味儿。”谢家麟拍了拍肚皮,贼笑道,“我明天去你家拿?”
林朝荷抬手就是一卷纸飞过去。
谢家麟精准降拿,扭脸嘿嘿笑着。
二人闹腾搅扰到贺毅,他把圆顶毛毡帽又往脸下拉,只留鼻孔、嘴巴露在外面。
“露丝的帽子也抢,他闻着不呛鼻子嘛?”
“团子的味道让他麻木了。”
谢家麟认同道:“也是。”
“哦对了,团子除了脏点没什么外伤,应该是谁家跑丢的。”谢家麟举起名牌,“回头我在大群里发个‘丢娃认领’信息,行吧?”
他不确定林朝荷是不是要收养。
见林朝荷对此没意见,他才又说:“那这狗先放我这,你们先走吧,赶紧回去休息。”
贺毅对“走”字意外敏感,乍醒昏睡之间,软语问:“要转场了吗?”
林朝荷与谢家麟看着他纹丝不动的样子,都不确定他醒了还是梦话。
“你这个助理大只却无用啊。”
“不是助理,刚认识的小朋友 。”
“小,哪里小?头围和我们露丝有的拼。”
林朝荷懒得和他拌嘴:“贺毅,起来走了。”
贺毅闻言,扒拉几下帽子,只给眼睛留了一点缝隙看路,整个人形同行尸走肉般,迷迷瞪瞪地跟在林朝荷后面往外走去。
林朝荷像个助理一样帮他开门,贺毅亦从容接受,双手插袋,宛然一个酷帅又低调的男星出门。
林朝荷见他要被砖头绊了,高呼:“小心脚底!”
贺毅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趿拉着走,硬是把砖头踢开了。
看着他那双帆布鞋,林朝荷满头黑线:脚不疼吗?
贺毅走到车前才停,一动不动,明显在等人给他开门。
这幅蹬鼻子上脸的懒蛋做派,林朝荷难以继忍,命令道:“去坐副驾驶,系安全带。”
“高冷”贺毅乖乖听话,绕到副驾,自己开门上了车。
等林朝荷上车,见贺毅直接东倒西歪地睡着了,安全带也没系,微张着嘴巴像个傻子似的。
“这人,睡着怎么像换了魂……”林朝荷怼了贺毅手臂一下,“你系安全带啊。”
贺毅完全没反应。
林朝荷叹了口气:“我还没伺候过谁呢。”
他一手撑在副驾驶座椅边沿,倾身去抓夹子。旁边就是睡成猪的贺毅,张着嘴喘气,那有力的哈气撩起林朝荷的鬓角发丝,像是在搔痒。
林朝荷拢过发丝,目光不由看向贺毅,只见他大半张脸都被帽子遮盖,只留了嘴呼吸,从林朝荷的角度几乎要看到他的嗓子眼。
这还是那个细心帮他解围的人吗?
得亏了刚才贺毅帮他解围,不然自己哪会把这样一人带回家。
林朝荷又叹气。
“睡相可真难看。”林朝荷嫌弃地直吐槽,却又好心帮他扬起帽子,为鼻子露出一条缝隙让他呼吸顺畅些,“盖着露丝的帽子,连喘气都是露丝味儿,真该把你留在那和露丝同居算了。”
考虑到贺毅太大只,搬不下去,林朝荷到底没让他和露丝做伴,而是将人带回自己住处。
一路行行止止,进小区还过了不少减速带,愣没能颠醒贺毅。
“贺毅,醒醒。”林朝荷推了推贺毅的肩膀,亲自上手叫醒服务,下手也越来越重,“贺毅!醒醒了,贺毅!”
“嗯?”
仰头酣睡的贺毅渐渐找回意识,舔了舔双唇,嗓子也因干涩而发紧:“到了?”
眼前一片昏暗,不远处有几盏冷白灯各自点亮一方。
周边都是楼,贺毅根本不熟悉这个环境,他拉了拉帽子露出全部视线,还是认不出是在哪。
他不是在转场吗?
林朝荷忽道:“擦擦汗,不然下车吹风容易着凉。”
贺毅闻声看去,活生生的林朝荷就坐在身边,他身躯一震,宛若初次见面被惊到。
“林,林哥。”
此刻贺毅完全回过神来了,一幕幕涌进大脑。原来他还处在“过去”,回到现实赶通告才是梦。
林朝荷递过一包纸:“给。”
贺毅接过,轻声道谢。
“呵,”林朝荷看他那落寞样子感到好笑,“睡傻了?”
“没,没有。”
“那下车吧。”
“哦。”
等跟着林朝荷来到楼底,贺毅从门牌上注意到小区名字。
惊觉这是号称一览江边美景的奢华小区,没可能是剧组租的。
贺毅瞪大眼睛问:“林哥,我们是去你家吗?”
“嗯,这离片场不远……”前方有人要出门,林朝荷侧身让人先出,“家里总比酒店舒服些。这离你学校也近,明天我可能没时间送你,辛苦你自己回去了。”
出门倒垃圾的住户路过二人,不禁侧头打量贺毅,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贺毅:“……”
一想林朝荷那话,但凡换个对象,就是一出暧昧大戏。
又不能抓人家回来听他解释二人关系不是那样。
之后,贺毅为了避嫌似的,远远地跟在林朝荷后面,一直进了电梯才又站到一起。
刚睡醒脑子还昏沉,还被人莫名其妙看笑话,贺毅便一直低垂着脑袋,恹恹的样子。
林朝荷调笑:“你可别在这接着睡,我可背不动你。”
“……”
有“心事”的贺毅假寐,没有给反应。
忽然一只大手盖上他的后脑,几根手指一捏一扯,贺毅的帽子被拉起一大半,令他露出全部视线。
贺毅蒙蒙的视线扭向林朝荷,看到他居然还在笑,自己在这避嫌都来不及,他居然若无其事地帮他整理帽子,太暧昧了吧。
不过,越看林朝荷,贺毅越觉得他带着的帽子很眼熟,这时才想起自己的帽子早就拿去给他带了。
那自己……?
“这是什么?”贺毅低嗓子惊呼,从镜面墙才发现自己头上戴着一顶熊耳帽子。
贺毅抬手死死按住那两只圆圆的大黑耳朵,他开始怀疑刚出门的那个人是在笑他这奇装异貌。
林朝荷憋笑:“我还以为你很喜欢露丝的帽子呢。”
“露丝又是什么?”
“谢家麟养的伯恩山,它可喜欢戴这个帽子了。”
贺毅已经不想继续问谁是谢家麟了,他现在只想赶紧进家门,把这顶帽子从头上解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