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上有个避雷针》寰尘

40、第 40 章

　　最后一件拍品被摆上台子。

　　拍卖师接过黑色丝绒的盒子，慎重地打开，一颗碧绿色的珠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幽幽地散发着晶莹的光泽，场下一片片吸气声响起，人群躁动了起来。

　　中年拍卖师将盒子珍重地放下，眼中含着激动的泪水，克制地平静说道：

　　“这件藏品，相信我无需做过多的介绍，能够将它拿在手中，我感到万分荣幸，相信在场的诸位也是为此而来，能够见证它的拍卖，各位都是幸运者，那么，底价一千万，请出价。”

　　下面的人开始频频举牌，1000万，2000万，三千万……屏幕上的价格在不断跳动，台下的人们红了眼。

　　每当价格的提升稍有停滞，坐在她旁边的陆伦都会再举牌拱火，李小苗也老实地跟上。

　　这颗……分明就是之前柳易初问她要不要的那颗药。

　　自己当初……是不是错过了很多……

　　等回过神来，这东西的价格俨然已经上亿了，陆伦按住了李小苗要继续举牌的手，淡淡地说道：“够了，不用一次榨干。”

　　他的手指和冰冷严谨的外貌不同，十分温暖，只短短地按住她一瞬，就松开了。

　　要最终被坐在卫岚岚身边的富商拿下，他激动地几乎喜极而泣，强压着欣喜同周围人寒暄，卫岚岚一脸与有荣焉地挎着他粗粗的手臂，惹得他赞赏地不断摩挲着她白嫩的小手。

　　拍卖的事情与自己无关，真正重要的是安抚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

　　李小苗端着盘子又挪到了自助餐台前，发现不少的菜肴已经被撤下，倒是有更多的酒水闪着缤纷的光泽。

　　看着薄如蝉翼的火腿和形形色色的奶酪，好吧，蚊子再小也是肉。

　　才用夹子取了一片在碟子中，一只装着红酒的高脚杯轻轻碰在她的盘子边上。

　　“看你什么都没拍……怎么，柳老板……不舍得花钱。”

　　“都不太实用……没想到，你会喜欢瓷器。”

　　卫岚岚听了她的话，咬紧了牙根：“还好啊，瓷器什么的，我也没有多少研究，像你说的，实用嘛。”

　　李小苗犹豫了一下，虽然这样说可能会让她误会，但如果不说，似乎又有点不地道，虽然只是自己的臆想，但，万一是真的呢。

　　“那个……毕竟是古物，还是不要真的拿来喝水了吧……”

　　“怎么，买得自然就用得，李小姐……未免管得太多了吧。”

　　看着卫岚岚转身离开，挖空后背的晚礼服上，纤细的链子上吊着钻石，闪烁着骄傲的光泽。

　　正想攻破桌子上的迷你汉堡，于笑又过来拉她：“走吧，我们出去喝一杯，这边多无聊！”

　　于笑纤细的手臂力气很大，毫不费力地拉着李小苗向出口飞去，李小苗来不及拒绝，只能频频回头，不舍地望着等着她的小点心、芝士拼盘、火腿……

　　灯光迷离的酒吧里，歌手在微弱的聚光灯下用性感沙哑的声音轻轻吟唱着低缓的歌。

　　宽大的沙发坐落在黑暗里，只有桌子上莹莹的烛火带来暧昧的暖光，于笑拨乱了齐耳的短发，随着歌声轻轻摇摆着身体。

　　李小苗郁闷地吃着果盘，怀念着刚刚错失的蛋白质。

　　侍者将一架“试管”放到桌面上，正待介绍，于笑挥挥手让他走开，拿起一只，塞进李小苗的手中。

　　“光吃水果有什么意思，来，尝尝这个，度数很低的，没关系。”说着，拿起一只颜色像是蓝色海水的，仰头倒进了嘴中。

　　李小苗看看自己手中，红色的酒水中，层层的玄色缓缓融合，像是夕阳下的雾霭，小小尝了一口，是甜的，带着柑橘的清新。

　　李小苗小口小口地啜着试管中的甜水儿，跟着柔和的歌声，确实让人变得感性。

　　我是谁，我在等谁？

　　一只纤长的手，拿着威士忌玻璃杯轻轻放在了桌子上，手指上戴着巨大的宝石戒指，在灯光下折射出彩色的光。

　　李小苗顺着手望上去，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带着自信的微笑，有点儿痞，坐到了于笑的旁边。

　　“小姐姐想不想看一个魔术？”

　　“要看~”于笑配合地答道。

　　扑克牌在他手中流水般划过，他的手像是女孩子一样精致，但是又要纤长许多，扑克牌在他的指间很有美感，唰唰的洗牌声罢，他将牌放到于笑的面前，“美丽的姑娘，请挑一张你喜欢的牌，记住，再放回来。”

　　于笑从一副牌中抽出了一张，低头去看，男人提醒：“小心不要让我看见哦。”

　　牌插了回去，再次洗牌，扑克像是温顺的小动物在他的指尖翻滚。

　　之后，他突然伸出右手，从于笑的脑后拿出了一张红桃二，修剪得光滑的双指将牌夹在她眼前；“这是你的牌吗？”

　　“是的。”于笑娇笑着点头，兴奋地轻轻鼓掌，“好棒，再来一次！”

　　扑克牌又翻飞了起来，纤长白皙得手托着一副牌伸到李小苗的面前，“来，选一张你喜欢的。”

　　陆湛走了过来，代替李小苗将整副牌接到手中，单手将公文包放下，淡淡地道：“我也来试试。”

　　那男人很有风度地将手一摊，“当然，请便。”

　　陆湛将牌在手中打乱，一个不慎，整副牌炸开，扑克牌四处飞散，那男人轻轻地笑了起来，谐谑地看着陆湛，“兄弟你真是好身手……”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陆湛伸出双指，在空中抓住一张“黑桃A”，伸到他的面前，淡淡地：“是你要的牌吗？”

　　那男人眼神迷离了起来，喃喃地：“是，是的。”

　　陆湛将牌塞进他胸前的口袋：“走远点。”

　　“陆大哥你干嘛？”

　　于笑笑着拉住了已经木然地转身要走开的男人，将手挎入了他的臂弯：“我喜欢，你不要捣乱嘛，好啦，我带他走，不吵你了！”

　　陆湛不以为意地朝着她挥挥手：“小心点。”

　　“放心，我会小心的~”于笑娇笑着贴近男人，靠近他耳语两句，二人就紧贴着走了出去。

　　李小苗还有些愣愣地看着他们径直朝着出口走去，转头看看已经从公文包里掏出了笔记本电脑的陆湛，“陆总，要不……我也先回去了。”

　　陆湛头也不抬，松松领带，开始在电脑上工作：“先坐会儿吧，不是要喝酒？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等一会儿我送你去酒店。”

　　李小苗本想推辞的话在舌尖绕了几绕，奈何陆湛的气场太强大，感觉自己说什么也说服不了他，索性就坐了下来，继续品尝架子上五颜六色的试管酒。

　　陆湛头也不抬，并不理她，只在电脑上劈里啪啦地忙着，李小苗在旁边偷偷瞧上两眼，只觉得各种语言的表格看起来眼花缭乱，真没想酒吧里竟然会有这种情景。

　　好在灯光足够昏暗，歌手的声音足够空灵，每个人在自己的卡位中都沉浸在与世隔绝的感性中，倒也没有人关注他们这边的境况。

　　咖啡色的试管，看起来像可乐，入口饱满又温暖，好喝；

　　柠檬黄的试管，酸酸甜甜，开胃；

　　血红色的试管，又甜又辣，喝下去人都暖和了，不错；

　　李小苗静静地坐在一边小口小口地品尝着试管架上五颜六色的鸡尾酒，像是挑选不同的糖果，自得其乐，不一会儿整个人都晕眩了起来。

　　她偷偷地打量着工作中的陆湛，其实他长得很普通，一副沉闷的经营模样，在拍卖场上，她看了几次，都没太能记住他的模样。

　　不过这会儿借着温暖暧昧的灯光，和朦朦胧胧的酒意，倒是觉得，他长得不错，挺拔的鼻子，可惜嘴唇很薄，看上去，薄情的样子。

　　他到了这儿，只叫了一杯波本，却一口没有喝，只放在旁边，任水汽在杯子外一颗颗凝结，领口的第一颗扣子松开，为了工作方便，两边的袖口也解开了扣子，微微挽起，露出了骨节分明的手腕。

　　她看着，还有点儿渴。

　　粉红色的试管，看上去奶奶香香，她特意留在后面，一口灌了下去。

　　“咳咳咳咳！”没想到颜色最温和的却是最有劲儿的，李小苗感觉一股暖流进了胃里。

　　“你没事吧？”

　　陆湛这才注意到李小苗几乎喝光了架子上的酒，伸出手拍拍她的后背，让侍者送一杯温牛奶来。

　　歌手正唱到动情处，微微沙哑的女声在酒吧里弥漫，像是一只小手，抓住了李小苗，她感觉自己渐渐地脱离了理智的自己，变得大胆又矫情。

　　“陆总，陆大哥，你知道吗？我最近发现，我好像是个不得了的人。”她神秘地对着他低语。

　　“是吗。”

　　“嗯，其实呢，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吧，我就一直记笔记，想说拼凑一下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结果呢，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哦？”

　　李小苗凑近了陆湛，发现他身上还挺香的，不愧是反派大BOSS的身边第一人，真是低调又精致，她凑近了他的耳朵，压低嗓音，偷偷摸摸神秘地。

　　“我好像，包养过男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