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上有个避雷针》寰尘

33、第 33 章

　　夜幕低垂，路灯亮了起来。

　　路上的行人步履匆匆，原本就不热闹的街道顿时萧条了不少。最近城市内治安案件频发，天黑了大家都不愿意出门。连带着，就连饭店、商店都早早地关门。

　　李小苗站在便利店的收银台给顾客装袋，旁边年轻的男孩子摘下印着便利店LOGO的帽子，有些歉意地对她说。

　　“不好意思啊，李姐，今天的晚班麻烦你替我，回头我俩请你吃饭！”

　　“算了吧，我才不想当电灯泡呢，”朝着等在门边儿的女孩子笑笑，“快去看电影吧，别晚了。”

　　“那我们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

　　男孩儿牵住女孩儿的手，边往外走边交待。

　　“行了，能有什么事儿，到点我就关门，快去吧。”

　　朝着他们俩摆摆手，李小苗开始理货。

　　10点半，路上安静极了，夏夜的虫鸣格外清晰，整条街道，只剩下便利店和对面的发廊在营业，不过也没有什么人。

　　闲极无聊的李小苗开始清理店里的卫生，最近店里的店员都不敢值夜班，老板把夜班的工资给涨了一半，再加上今天给那男生替班，一晚上可以拿到三倍的时薪，还轻轻松松，够给家里的狐狸买牛肉了。

　　自从前天打雷，狐狸总是在睡觉，应该买点好吃的肉给她补一补。

　　门口响起“欢迎光临”的电子提示音，对面发廊的大伟晃了进来，冲着李小苗笑，“怎么就你一个人？”

　　“替班，你那边忙完了？”不用问，李小苗直接给他拿了常买的烟。

　　大伟扫码付了钱，却还不走，拆了一支烟叼在嘴上。

　　“我们这儿禁言，要抽出去抽！”

　　“知道，我这不没点火。”大伟叼着烟，歪着嘴笑了笑，也不走，就靠在货架边上看李小苗打扫卫生，“你的胆儿也太大了，现在这么乱，你一个女孩儿，还敢自己值夜班，等会我送……”

　　正说着话，门口又传来了“欢迎光临”的声音。

　　一个剪了寸头，带着口罩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凶狠地踹了一脚柜台，“人呢？”

　　“你有什么事儿？”不等李小苗回答，大伟挺了挺单薄的胸膛，咬着嘴里的香烟。

　　戴口罩的年轻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拍在柜台上，“你该干嘛干嘛去！”

　　大伟愣了两秒，一言不发地走了。

　　李小苗把手中的拖把放在一边，来到收银台后：“我们店里是全覆盖监控而且联网的，你……要买点什么？”

　　戴口罩的男人嗤笑一声，朝着店里吹了一声口哨，李小苗惊讶地发现自己面前监控的画面早已经变黑。

　　店面的墙角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两只毛色发亮的黑老鼠从里面匆匆跑出，消失在门外。

　　“把柜台里的烟，挑好的，都拿出来，还有，钱。”男人用棍子怼了一下李小苗的肩膀。

　　李小苗慢慢地打开身后的柜子，把单价较贵的香烟成条的拿出，摆在柜面上，又打开收银的机器，把现金全部掏出来，不过并没有多少。

　　男人不耐烦地用棍子把收银台的显示器打到地上，“装起来！装什么傻？”

　　李小苗慢慢动作着，抬眼看向马路对面的理发店，灯火通明的玻璃门后，几个理发师正朝着这边张望，有人在打电话，见李小苗望过去，转向里面，不再看他，年纪大一点的店长，一把关上了灯，锁上了大门。

　　“装好了，给你。”

　　男人接过袋子，上下打量着李小苗，笑了起来，“妹妹你很漂亮啊，有男朋友吗？”

　　说着，突然伸手紧紧抓住了李小苗白皙的手臂，小指上留长的焦黄指甲在她的胳膊上划出一道红印。

　　李小苗握紧右手中的剪刀。

　　伴随着一声闷响，戴口罩的男人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后脑慢慢地流出血来，大伟把沾了血的砖头扔到一边，冲着他昏倒的身体踹了两脚，又吐了一口痰。

　　等到李小苗回到家，天已经蒙蒙亮了，轻薄的晨雾笼罩着红色的楼房，一些老年人出门遛弯，小区门口的早点摊散发出油炸的香气。

　　李小苗把从早市买来的两兜牛肉和早餐轻轻放在餐桌上，去拉开客厅的窗帘，让清晨的阳光照进昏暗的室内。

　　轻手轻脚地去浴室洗澡，等到她用浴巾擦着头发走出来，只见狐狸已经起床，它的两只爪子前伸，整个身体贴在了沙发上，三角形的脑袋往上伸，张大嘴巴打哈欠，露出两排闪闪发光的尖牙。

　　李小苗把还滴水的头发用浴巾给包起来，整个脑袋都大了一圈。在桌子上摆上自己和狐狸的盘子，把塑料袋里的早点一样一样地拿出来，8张牛肉馅饼，摞在狐狸的面前，一根油条，放在自己这边，给狐狸倒一碗牛奶，再把自己的豆浆插上吸管，打开电视上的早间新闻。

　　开始吃早饭。

　　狐狸漆黑湿润的鼻头嗅一嗅，满意地开始吃饼，忽然，用爪子按住了李小苗的胳膊，低下头，伸出鼻子嗅着，凉凉湿润的鼻尖儿蹭在她的胳膊上，有些刺痛。

　　哼嗯？

　　狐狸哼叫着。

　　李小苗低头看去，正是昨晚被那人挠了一下的地方，红色的一条，在她白皙的胳膊上格外显眼。

　　“哦，没事，昨晚刮了一下。对了，便利店那边我和老板商量了一下，以后就不做晚班了，还是做日间的白班。”

　　狐狸咧咧嘴，露出了似笑非笑的模样，眼神冷漠，又转回了盘子里吃自己的早饭。

　　经过这次意外事件，老板娘放了李小苗三天的假，等她休息好回到店里，发现店里又请了两个兼职，都是附近大学的男学生，原来和自己倒班的两个女生都不在了，不知道是自己不做了，还是被开除。

　　因为治安不好，各种案件频发，各种工作更加不好找，尤其是招女生的工作变少。

　　那天打晕了抢劫的男子，警察却姗姗来迟，据说这个夜间这一片各种事件报案足有十几起，还发生了一起凶杀案，那人大概被关上几天就会出来。

　　李小苗有些忧虑，但是如今似乎并没有什么治安太好的地方，更何况还有一只狐狸要养，只好继续抓住自己的当下的工作机会。

　　不行，就干脆回老家算了……

　　乡下的环境如今反倒还平静一些，更何况狐狸也算是野生动物，那边可能更加适合它。

　　街上许多的门店都停业了，人心惶惶，平日里没多少人的便利店倒也有不少的生意，米面粮油之类的架子空了许多，听说监狱都装满了人，又说抓起来的都是小打小闹，真正的杀人凶手一个都没有抓到。

　　一直忙到了中午，李小苗才有功夫坐下来吃饭，狐狸在她身后的椅子里睡得正香，最近它早上都跟着一起出门，变成了黄杂毛的模样。

　　“饿不饿？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大~肉包子哦~”

　　李小苗伸手逗弄它，狐狸抖抖耳朵，不理她。

　　大伟又叼着烟晃了进来，“呦，你养的？”

　　“嗯，买烟？”

　　“不是，就是来看看你，你看，我都没点着，知道你讨厌。”他讨好地笑笑。

　　“我们店内禁烟，和我讨不讨厌没关系。”

　　“是是是，是店里不让吸，”大伟自我感觉很好地地冲着李小苗甩了个飞眼。说着他又嫌弃地看一眼她手下的毛团，“你怎么养猫呀？这东西多麻烦，还费钱，听我的，赶紧扔了得了。”

　　李小苗听着来气，反倒笑了，“我的宠物，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吗？”他笑嘻嘻地反问，“那……等以后要是我俩结了婚，我可不喜欢养猫，你还是趁早处理掉得了，要是不舍得扔，就找个人送了，我看你这猫的花色也不好，送人可能还没人要……”

　　“你……怕是有什么误会吧？我对你没意思，之前你救了我非常感谢，不过……”

　　“你是女孩子，矜持一点我能理解，不过话不要说得太死，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你！”大伟得意地掏掏耳朵，在鼻尖闻了闻，单手把蓝色挑染的头发往后一撩，自我感觉非常好。

　　女生嘛，总是要自己主动才行，那天冒了那么大的风险，就是为了给自己提供一个好机会。这个女孩子他中意很久了，可惜自己怎么暗示也没有效果，还好老天送了机会来，自己下了多大的决心才鼓起勇气又回去的，死缠烂打也好，绝不给她机会拒绝。

　　“你……”

　　“好啦，好啦，逗逗你，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禁逗，那个……我等你下班了再来，送你回家。别拒绝！现在治安这么不好，我怎么可能放心你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家？”

　　大伟风骚地一手插兜，一手拨弄自己额前的刘海。

　　李小苗按住蠢蠢欲动的狐狸，好烦，这份工不能再做了。

　　哗啦啦，门口的货架整个倒了下来，小商品掉了一地。

　　两个人站在门口，前面的，正是之前被打破了脑袋的劫匪，他指着李小苗和大伟，对身后的人说道：

　　“大哥，就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