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头上有个避雷针》寰尘

12、第 12 章

　　费尽心思做的计划，最终还是赶不上变化。

　　看着洛风和已经狂化的郎大越斗越远，思索片刻，李小苗连跑带爬地往山下去。

　　嗓子和胸口火辣辣地疼痛着，上气不接下气地剧烈喘息，能听到心脏剧烈的跳动和自己呼哧呼哧的粗重呼吸，终于摆脱了窒息，雨水中弥漫着泥土气息的空气无比清新，胳膊上被郎大的爪子划出了几道深深的伤口，血水混合着泥水把袖子紧巴巴地贴在胳膊上，被吸完精气的她脚步虚软，一脚高一脚低地在树林中穿行着，连滚带爬到了山脚，再往外，就有阵法的保护，以及无死角的监控警报，虽然这会儿浮云山正闹着狼患，几处别墅的方向都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嚎叫声，她还是不冒这个险了。

　　原本精致漂亮的小洋装四面漏风，变成了乞丐装，每一步都在走光的边缘反复横跳，就连平日里总是随身带着的腰包也不知被扯断丢到了哪里去，好在柳易初给的镯子还一直戴在右腕上，就着自己粘腻的血，终于能够顺利摘下，被她匆匆套在左腕上，应该能够阻断洛风对她位置的感应。

　　跌跌撞撞地找到第二高的那颗大树，在树干下的灌木里翻找着，小苗摸到了地道的入口，脚朝下，滑了进去。

　　洞口虽然不大，里面的空间倒也不少，只是在雨水的倒灌下，泥泞又湿滑，小苗顺着坡度一路出溜到了黑暗的下水道里，扑通一声。

　　在腥臭粘腻的污水管道里淌着水匍匐前进，李小苗庆幸这山上除了自己，大概没有谁需要每顿吃饭和排泄。

　　这里面的脏东西主要来自于自己，这样的想法还是给了她不少的心理安慰。

　　等到终于从山下的排水沟里游出去，已经是午夜，钻进了一辆在加油站旁边停靠的货车车厢后，小苗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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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是个四线小城，城里的支柱产业是手工木门，端木市最繁华的市场，也就是占地面积巨大的门业市场，里面来来往往的人，也都是从事板材贩卖、运输、木门制作、销售的。

　　建造行业上班早，5点多钟，大市场的外面排满了卖早餐的摊位，炸糕、油条、饭包、卷饼……空气中弥漫着热腾腾的香气，到处都是碳水加碳水的高热量组合，填得饱干饭人的肚子。

　　李小苗蹲在路边啃着包子，默默计算自己的固定资产。

　　三天前，陈师傅给了她一共487元。
　　在路边小店买了一身山寨李宇运动服，卖惨还价，花了85；
　　坐了黑车来到端木市，花了120；
　　三天来吃饭，花费76；
　　买退烧药、消炎药和绷带碘伏，花费68；
　　网吧过夜，花费40；
　　目前手里还剩98元。

　　“唉……”

　　又数了一遍，还是98元，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细心呵护多出个一块两块的。

　　包子吃完，李小苗从随身携带的塑料袋里掏出矿泉水瓶子，走到旁边的水龙头里接了一瓶子水，又掏出两片消炎药吃了下去。

　　脖子上面现在一片青紫，她用纱布缠上了。

　　至于手臂上面三条深深的伤痕，只做了简单的消毒和包扎效果不算太好，有明显的肿痛，这两天还一直在发烧，更让她担心的是……郎大应该不会携带狂犬病吧……

　　像他这样的野生犬科动物，那天又有明显的发狂状态，实在保不准会带什么病毒，可惜资金不够，要不实在应该去打狂犬疫苗。

　　想到这里，不禁可惜不知被扔到哪里去了的随身腰包，里面装着各种好用药物，以及自己的身份证学生证，各种方便小工具。

　　除了口袋里有一块儿从项圈上崩掉的红宝石，自己可谓是身无分文，红宝石在自己手中也无法拿出去变现，索性就送给了陈师傅，现在想想，可能是有点儿冲动了。

　　又想到自己辛苦积攒起来的厚厚一叠现金大票，还好好地放在床头抽屉里，心如刀割……

　　接下来的一两周之内，手臂暂时还是红肿发烫的状态，没办法做体力的零工。

　　感受一下头重脚轻的状态，消炎药还得继续买。

　　那么，晚上去网吧过夜的钱应该可以省下来，只要没有下大雨，现在的气温在桥洞里过夜应该也不至于着凉。

　　根据在网吧搜索的结果，不需要证件，不会暴露身份，不需要体能，不用本钱，自己能够直接上岗的工作就是……

　　电话传销、情色行业、贴小广告……

　　摇摇昏沉的脑袋，还是贴小广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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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府，寂静。

　　一排随从低着脑袋贴着墙壁站立，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姚叔的脸上还带着之前留下的伤痕，低声汇报：“在山脚下发现了一条地道连接到山下的排水沟，小苗极有可能就是从这里逃走的。”

　　在附近的加油站监控内发现了一个蹒跚的黑影爬上了运输蔬菜的卡车，应该就是她。

　　已经询问过卡车司机，他给了我们错误的信息，核实后又让黄闻用幻术又问，他也并不知道什么。

　　通过警察那边的关系，从东坝市出去的各种实名交通工具都没有任何她的讯息，她很有可能还在东坝市。”

　　洛风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中已经断作两半的宝石项圈，面前的桌子上，还摆放着李小苗断掉带子的背包，和从她床头柜里拿出来的，绑得整整齐齐得现金一捆。

　　“老家呢？”

　　“她从小被爷爷养大，我们派人去了，说是前一天突然出门了，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被雷劈了，被吸了精气、身上还受了伤、什么都没带、爬着污水逃出去……”

　　声音越来越轻，项圈在他手中被捏成了一个金属球。

　　“我对她不好吗？她为什么想逃？”

　　李小苗作为小宠物，颇得他的欢心，安静又可爱，还很懂他的心思，本以为，还要过个一阵子才会腻的。自己不喜欢看她可怜巴巴的模样，已经让人减少了对她雷击的研究，就乖乖养在身边也不错。

　　却不想，看起来安静又无害的小宠物，却用如此惨烈的方式也要逃离，真是……更有趣了。洛风扯起了嘴角，露出狐狸一样的微笑。

　　姚叔低下了头，从来只有洛风厌倦了，烦了，她却在这当口跑了，只怕，更是让他上了心。

　　“去查，东坝市和周边小城市的医疗系统，被狼妖发作时挠伤的伤口不会轻易愈合。还有，是谁帮她挖的地道，掘地三尺，也要抓出来。”

　　咚——地一声将手中的“球”扔到桌子上，洛风清冷地说。

　　“大人，昙梦一直要找您……说是小初昏迷了，求你无论如何想办法……”

　　“我的人都没了，让她不要惦记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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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着旧旧的黑色双肩包，李小苗鬼鬼祟祟地走进了居民小区。

　　万万没想到，贴“城市牛皮癣”这样的工作，竟然还要200块钱押金，李小苗人也瘦小，押金还不够，如果不是这片的几个小区都是十几年的老楼，没有电梯实在没人愿意干，人家还不愿意把这活儿派给她。

　　把三个小区每家每户的门上贴上“专业开锁公安局已备案”的小广告，李小苗就能收获200元钱，交了98元的押金换了一书包贴纸的她，开始上班了。

　　老小区的楼道，阴暗狭窄，楼梯的拐角堆满了各种杂物，贴了几个单元，脚步就越来越沉，眼前的楼梯凹凸不平，像是波浪一样软软的融化，摸摸额头，又在发烧，李小苗吞了一粒退烧药。从昨天开始，手臂上的伤口就在跳动着疼，等晚上拿到报酬，看来还是得找个诊所去看看。

　　走着走着，还真在楼道里看见了一家诊所，不同于别人家门前堆满了杂物，这层的门前极其干净，连块儿纸片儿都没有，门上用蓝色的油漆写着“诊所”两个字，满不在乎自己在民宅的三楼连个招牌都没有。

　　轻手轻脚地把贴纸贴在门上，才转身，就听身后哗啦的开门声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

　　“等一下。”

　　李小苗心虚地回头，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光站着，快速地撕下了她刚刚贴在门上的贴纸，啪叽拍在了她的书包上。

　　然后咣当一声关上了门。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一脸凶相，吓了她一跳。

　　“奇怪，怎么看他身上冒绿烟……”

　　战战兢兢地贴完这个单元，小苗扶着栏杆，迈着打晃的步伐，往下一个楼道走去。

　　远远地，两个穿红马甲的身影走了过来，看到背着大包，手里还拿着贴纸的李小苗，大声斥责：“你是干嘛的？”

　　李小苗转身就跑，努力调动仅剩的一点儿体力，那二人在身后追了过来，没办法，小苗慌不择路地又逃回了刚刚下来的单元。

　　听到社区的人的脚步声出现在楼下了，小苗匆忙地往上爬，又看到刚才的诊所，拉动大门，还好，作为诊所它没有锁门。

　　拉开诊所的门，转身拉上，一片黑暗袭来，小苗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