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建筑师成长记》小醒宝

8、水瓶座海王

　　回到宿舍，卫莱和白咏迫不及待地问我出差的情况。乐彤甚至搬出了一袋瓜子分发，然后回到座位上骑着小板凳，示意我开讲。
　　我只好一五一十地把我穿高跟鞋上工地的窘态、航班上乐善好施的欢乐，以及前男友和现男神宵夜的对峙，还有前男友交代的酒吧那日全过程一一讲给大家听。

　　“你这趟差故事真多，哪一段都够奇葩。”乐彤感叹道。
　　“你为啥要加回姜北辰好友，这不找事么？”白咏吐槽道。
　　“哎呀，他非说分手之后还能做朋友，我想也是嘛。哪知道这么难缠。”
　　“一个人得多缺朋友，才会非要逮着前任做朋友！”
　　“就是！一个完美的前任，就应该跟死了一样。”卫莱补充道。
　　“快删掉！反正你都跟他说清楚了。”
　　“呃，你们说的对！我这就删，再也不心软！”
　　“倒也不亏，这不从他嘴里还问出酒吧那日男神就已经在关注你的大好消息！”乐彤道。
　　“对，让我们来回归重点——那就是，你和男神和情敌之间，到底是个什么局势？”卫莱道。
　　“唉，我看他和文瑾两个人在工作上好有默契，而且最后还打情骂俏的。我感觉没我什么事了。”
　　“他们默契是因为以前这个项目一起出差过，公事不代表私交。
　　文瑾的话倒是透露了一个信息，就是林道以前根本没有表达过对文瑾作为一个女生、独自回家不安全的关注。这说明什么？”
　　我和乐彤四目相对，一头雾水。
　　“说明他心里，没把文瑾当女生。没有性别感，也就是说，基本没把她当发展对象。”白咏抢答道。
　　“这样啊，有道理。”我点点头，有点开心。“那我有戏么？毕竟感觉自己这次出差糗事挺多的。”
　　“首先，你们早有渊源，而且当年他明显对你有好感，这是利好消息其一；
　　其次，他关心你一个人回学校的安全，拉近了你们的私交，这是利好消息其二；
　　另外，你的前任做了很好的助攻，越有竞争的危机感越能激起男生的征服欲，利好消息三。”卫莱道，
　　“更重要的是，相较于文瑾，你知道你最大的优势是啥么？”
　　“呃，年轻？”
　　“不准确，是萌新光环！
　　虽然文瑾看上去很优秀，但是职场并不缺这种女生，而且多年合作，林道肯定毫无感觉了。
　　你的出现，尤其是你出其不意惹出的事，反而提供了极大的新鲜感，更容易引起他异样的感觉。”
　　对于男女之间的关系，卫莱总是极具洞察力。
　　“所以我可以继续发挥萌新光环的优势？”
　　“对头！”
　　“继续犯二么……”
　　“不是，你就不要想做什么合规矩，只管放心大胆做自己。”
　　“你是在说我二么……”
　　“哈哈哈你要这么理解也行，毕竟谁会穿高跟鞋踩泥巴地。”
　　我回了她一个苦瓜脸。
　　“白咏，你实习有啥故事不？”
　　“没有，每天都累死了，劳动力被压榨到最后一滴。现在我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干活机器。”
　　“我倒是有点新的体会。”卫莱笑道，“那就是，我决定，要在博士期间结婚！”
　　“啥？”我们仨异口同声道。对于尚未毕业的我们来说，结婚好像是一个很遥远的话题。
　　“没错，结婚！
　　因为到设计院我才发现，社会上男生的平均水准远低于学校里的男生，一堆歪瓜裂枣的中年单身汉。少有的优质的看得上眼的，一般都早就有家有室了。
　　如果到社会上再找，很有可能要么降低水准，要么被动小三。
　　所以，我要在博士毕业前领证，说不定还可以生个娃。”
　　“你家小学弟知道你的打算么？”
　　卫莱的男友是比我们小一届的学弟，所以我们一直如是称呼。
　　“不知道啊。跟他没关系~我觉得他不太适合结婚，所以我估计到时候肯定不是他。”
　　“你可真行。我们仨还单着呢，你现在这个还没分手，就已经策划好下一个了。”白咏道。
　　“说不定是下两个呢，哈哈。”
　　“大佬，请接收我等小白的膜拜。”

　　第二天的方案讨论会，我按照乐彤的建议，用模型工具示意剖面尺度，并设各个场景角度；又自发地在网上找了些学生竞赛获奖作品的剖面图，作为未来艺术化处理的参考。
　　文瑾的平面布局和我的剖面研究基本过关，秦炜的分析图则被批没审美没品位。
　　而看到那些竞赛图时，我看到林道眼前一亮，然后颇为有兴致地和我们一起来点评各个图纸，并最终选了一款作为出图参考。顺带从中挑选了几款分析图，让秦炜慢慢体会。
　　方案整体进展顺利，大家都心情愉悦。
　　讨论终了，林道冲我道，“以后可以多提提想法，年轻人思维活跃对团队来说是很好的事情。”
　　我点点头，内心雀跃。
　　“你这是在说我老么？”文瑾故作嗔怪。
　　“你本来就比人家老，三岁一代沟，你这快两条沟了。”
　　“哼，别忘了你还比我大两岁呢。”
　　“我心态年轻呀。”林道笑道。
　　二人又进入了这种极其熟悉的打情骂俏状态，秦炜在一旁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回到寝室，我忍不住虚心请教。
　　“我弱弱问一下也，我感觉文瑾小姐姐对林道的好感很明显，包括很多时候肢体语言也有点亲密，林道不可能看不出来。
　　但他似乎都没有抵触，是不是说明默许呢？”
　　我想起迎新趴那天，文瑾站在林道身边一边笑着一边拍打他的样子。
　　“对对对，有一次我听到魏总开玩笑调侃她是林道的小跟班，林道也笑笑也都没反驳。”乐彤也补充道。
　　“两种可能，一个是他被大家调侃多了，懒得反驳，毕竟直男都比较懒。
　　还有种可能，他是海王，不介意扩张他的鱼塘。”
　　“我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白咏道，“如果他对你有好感的话，就不会放任大家开他和另一个女生的玩笑。除非，他两边都要。”
　　“他是什么星座的？”卫莱问道。
　　“啊？这跟星座有关系么？好像是2月初的，跟你生日没差几天。”
　　“那就是水瓶座咯？” 卫莱的表情变严肃了，“完了，你男神应该是个海王。”
　　“啥情况，一个星座就给人定罪了？”我有点惊讶。
　　“不信你问问白咏。”
　　“唉，非要揭我伤疤。之前我栽跟头的那个男生，就是水瓶座啊。
　　我主动示好，他统统都不拒绝——
　　发信息统统秒回，三天两头聊到深夜，聊童年聊爱好聊梦想啥都聊；约单独吃饭也都约得出来。
　　我生日那天大半夜约他出来吃宵夜他也欣然前往，还主动买单，说不能让女孩子付钱；
　　我说今天我生日，能不能抱抱，他居然也抱了。
　　我以为这就算表白被接受了。
　　我以为我俩都在一起了，结果没半个月发现他官宣跟一个学妹在一起了。”
　　“这么坑！那他为啥要抱你啊？”乐彤义愤填膺。
　　“是啊，我后来也问他，他说看你生日，不好意思拒绝你的愿望。妈的，现在想来都想揍他一顿！”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就是水瓶男的一贯做法。”卫莱道。
　　“而且你一旦问起来你怎么给我错误信号啊，人家就说，我只是把你当朋友啊。然后你回想，发现也的确都能往朋友关系上套。
　　人家才不管你会不会受伤呢！”白咏气呼呼地说。
　　“要我说这就属于揣着明白装糊涂，不厚道不善良。么么！”卫莱冲着白咏远远地比了个摸头的手势。
　　“是好过分啊！么么！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有点像啊……”我忍不住捏捏手指。
　　“而且人家毕竟比你大几岁，说不定感情经历可丰富了，对你这种没谈过两次的小姑娘简直是降维打击……”白咏面露担忧。
　　“其实我高中也谈过一个啦……”
　　“你那柏拉图式的高中生恋爱远远不够积累经验值。你现在这位男神，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七八年，秒你绰绰有余。你还是小心为好，别太早陷进去。”白咏提醒道。

　　他会是个海王么？
　　我回想了下，平时他跟大家都挺喜欢开玩笑的，好像跟女生的互动挺多的。
　　有一次他见朵姐盛装打扮，便一边夸好看一边调侃是不是要约会去；
　　迎新趴之后，他见到乐彤也会开玩笑说，这不是魏总组的开心果么；
　　之前出差一起吃午饭时，他也和甲方的小姐姐谈笑风生，对方时不时被逗得花枝乱颤……
　　更何况，第一次见面加他微信，他不仅接受了，还会后续主动关心我回程的安全。
　　我发现，外形良好加上爱说笑，林道的女生缘是相当好。
　　平时的随和阳光，配上工作时的严肃专业——在我看来魅力值满点的人，在别的女生眼里又何尝不是呢？
　　这样的人，如果是单身也太不合理了。
　　他要么不想谈恋爱，要么真的是个百花丛中过的海王。

　　之后的几天，我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不要放在林道身上——不再紧紧关注他的动态，午餐休息期间也不再积极寻找跟他的互动机会，而是专心地画自己的图。
　　林道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有时会对我的图纸提一些意见，或者对某些成果表示欣赏，也会一如既往地逮着机会调侃下我和乐彤。当然，也仍旧时不时与文瑾开着些打情骂俏似的玩笑。
　　我的内心也逐渐淡然了。
　　原来之前给我的许多亲近感和雀跃感，在我的内心掀起一阵阵惊涛骇浪，实际上只是人家随手的乐善好施。除了足够新鲜，我对他没有任何特殊的含义。
　　唉，面对一个游刃有余的人，我才真正认识到自己经验值的缺失，深深感觉被降维打击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林道走过来问道。
　　我这才发现，我发着呆时，眼前的咖啡已经接完了，于是赶紧把水杯端走。
　　“我说想方案，你信么？”
　　“信！毕竟学霸。”果然是习惯性调侃。
　　我吐吐舌头，准备转身离开，把接咖啡的位置让给他。
　　“对了，这个抽屉里有奶精和糖。”他将一旁的抽屉拉开示意我。
　　“哦不用了，我喜欢喝黑咖啡。”
　　“好巧，我也是。”这句话听着好耳熟，上一次还是在坦然承认酒吧偶遇时。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咯。”我礼貌地笑笑，准备撤。
　　与此同时林道正要伸手把抽屉关上，手臂刚好横在我的必经路上。
　　为了不撞上他，我赶紧刹车。手中的热咖啡一下子荡出来，浇到手上，烫地我一声惊叫，赶紧把咖啡杯慌慌张张放到桌上。
　　“哎呀不好意思。”林道一边道歉一边迅速抓着我的手腕，拉着我冲到一侧的洗手池，打开凉水冲洗。
　　凉水冲到手上，大大降低了烫到的疼痛感。
　　等我从懵逼中缓过神来，发现自己两手的手腕还握在他的手中，心里顿时有种异样的感觉，脸也滚烫起来。
　　“还疼不？”
　　“还好还好。现在好像不痛了。”
　　林道这才松开手，然后关掉了水龙头。
　　“真是抱歉哈。”
　　“没事，主要还是我走太急了。还好处理得及时，多谢哈！”
　　我转身要走。
　　“哎你的咖啡！”
　　“噢噢。”我回身取了咖啡，离开茶水间这狭小的空间。

　　回到工位上，手腕上还残留着刚才的触感。
　　每次“好巧”之后都没好事啊，我这样想着。
　　又忍不住孩子气地想，电视里一遇到就没好事的不都是男女猪脚么？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克星？
　　想想撇开对对方是海王的成见，放平心态的话，每次互动也是很愉悦的。
　　唉，本来已经认怂放弃而逐渐淡然的心情，又开始不太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