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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再一次争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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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于小迟就被扰人的敲门声吵醒。
今天是周六,是冷樊例行过来探望的日子,但楼下敲门的绝不会是冷樊。
打开门,端着一锅鸡汤的陈久久站在门口,脸上全是不耐烦。
“陈哥?”于小迟意外地让开门口。
陈久久把鸡汤给她放到茶几上,还没放下去,想了想,又端起来送到灶上。
插着腰,陈久久指着鸡汤对于小迟说:“你哥炖的,本来要给你送,结果临时有事,只能是我送了。”
于小迟点头,“谢谢陈哥。”
“你怎么不问你哥有什么事?”
“他想告诉我的,他自己会讲。”
“呵。”陈久久乐出声,不知道说什么,对于小迟的转变他到现在也觉得不真实。只能假装打量于小迟的房子。
“这房子不错,二楼是卧室?”
他看到旋转的楼梯,“不介意我上去看看吧?”
于小迟示意他随便,不一会儿,楼上就传来陈久久的声音,“你买这么大的床?”
于小迟盯着那锅鸡汤看了几眼,才跟上二楼。
“这个尺寸刚刚好。”
二楼是一个一览无余的大方块,它原本是长方形,可中间起了一堵墙,隔断了卫生间,所以卧室就变成了正方形。
于小迟的床没有挨着墙,反而夹在有两扇落地窗的角落,床头的方向摆着一面大大的书架。而书架背后,是一个隔离出的画室。
“你这房间……”
陈久久很难表达清楚他的感受,只觉得这样的摆放,一边显得空落落,一边又塞得挤得慌。
他看到画架上的作品,一块布半掩着,问:“你在画画?”
这个问题挺奇怪,于小迟:“我一直在画画。”
“就没有一点别的活动?”
“偶尔出去吃饭。”
“和吴茂?”
于小迟糊弄地点了点头,陈久久皱眉,“你的生活习惯不太好。”
这样的生活,还不如回冷樊那里,至少那里有人气。于小迟住这个地方本来就安静,房间里的摆放还少,显得冷清,一到夜晚,落地窗外就是星辰夜空,人跟睡在大街上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环境也能睡得好?
于小迟却说:“挺好的,画画需要安静。”
“你总不能一辈子安静。”
陈久久又在屋子里转了两圈,那种与世隔绝的感觉越发强烈,他摇头,“你这样不行,需要多参加一点活动。就算是画家,至少也要有生活经历,才能有灵感吧?”
明天他们店有个聚会,把于小迟带上,让她多见见人,也免得一心扑在冷樊身上。
于小迟不知道陈久久已经定下她的行程,跟在陈久久后面,像个跟班。陈久久转身时被她吓一跳,“你怎么不出声?”
“你没问问题。”
“我不问你就不说话?前半辈子话太多,把一辈子的话说完了?”
以前的于小迟是个话痨子,尤其是冷樊在的时候,她说话基本没带歇的,反正冷樊总是找不到空隙和别人说话。
现在的于小迟,你不问,她就不答。面对冷樊也这样。
陈久久不懂,“你到底怎么了?不就是被冷樊拒绝一次,就生无可恋了?”
这是历时两年多,头一次,冷樊身边的人提起这件事。
于小迟没说话,陈久久不耐,“说话呀,以前不是挺能吵架的,我但凡不小心点,都吵不过你。”
“没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好说的。”陈久久学她的语气,“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整天纠缠在这些情情爱爱上,还是说你们这种文艺工作者都这样,感情为重?”
陈久久生就一副教训的语气,以前外人开玩笑,说冷樊像她爸,陈久久才像她哥。一般爸爸都疼姑娘,只有哥,总爱欺负妹妹。
他这话就没法回答,于小迟还是沉默。可她越沉默,陈久久就越烦。
“你在生我气,因为我骂你,那年我骂你了。”
“没有。”于小迟开始觉得头疼。
“你以为,你跟我们断绝来往,就是成熟,是理智?”陈久久嘲笑,“以前是活张飞,不看路就往前撞,现在是林黛玉,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你。”
于小迟忍无可忍,小声问:“那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她又开始觉得难受,“是你们告诉我,我太缠着他了,他不舒服,不高兴,我毁了他的平静生活。所以我出国,回来之后我也不敢和他住在一起,我害怕自己旧态萌生,害怕又被你们口诛笔伐。”
她难受地挠着头发。
“可我到现在也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她和冷樊不是亲兄妹,两个人从小就知道,冷樊是离他最近的人,她追赶他,靠近他,向往他。如果这一切能控制,她也想换一个人喜欢。
可不能,她也不认为这有错。十八岁那年的告白,冷樊的冷漠第一次展现在她面前。但她没有妥协,她越战越勇,她始终认为冷樊也喜欢她。
可她最终失败了。
他有了一个女朋友,她不相信,当着冷樊的面质问对方,“如果我爱他,你可以接受吗?”
然后那个女人和冷樊分手,就是那一次,她惹怒了所有人。
陈久久的喝骂,到现在也会响在她耳边,而冷樊从那以后,再也没和她说过话,她到学校找他,他把她当作陌生人一样路过,连眼神也不曾施舍。
他和他的朋友在一起,她站在旁边,所有人都视她于无物。
就在那一刻,她害怕了。
她已经被父母抛弃过一次,现在只剩下冷樊,不想要再被他抛弃。
所以她答应了冷樊出国留学,终于换来他的软化,一出国,就是两年半过去。当她再次踏上故土,冷樊带着他的新女朋友出现在她面前。
她终于学会控制,学会隐藏情绪,学会闭嘴。她只想要让这种控制力坚强一点,所以她搬出来住。可为什么招来的还是骂声?
半夜醒来,脑子里混沌无措的时候,她会突然觉得。
原来她存在是没有意义的。
她的存在是一个拖累,是一场随时会爆发的灾难,即使她努力控制了,人们依然怀疑她,害怕她。
她生就是洪水猛兽,要被人所驱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