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渣后娇纵郡主跑路了》八百啾啾

12、黎明

　　“我不知道。”纪长庚最后说，他的绿眼睛看着对方可爱的发旋，缓慢地念完下一句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郡主。”
　　“这世界上不是每件事都有为什么，也不是每个为什么都有答案。”

　　沈如琤变得茫然，她不解地蹙眉：“你怎么会不知道为什么？”

　　人做事总是出于自己的抉择，就像……
　　就像太子因为她背后的势力才会表现出温柔的样子笼络她，就像那些男人们因为她漂亮的脸和家世才会围着她……总之都是要有原因的呀！

　　纪长庚说：“我不知道。”
　　沈如琤只觉得他敷衍自己，哼了一声，不问这个问题了。

　　今夜一直处于紧绷中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身上各处的疼痛泛上来，身上衣服浸透过汗水，现在湿重得很。

　　她不舒服地扯了扯领子，最后突然委屈地开口：“我身上疼。”
　　一边伸手给纪长庚看自己手臂，青青紫紫的痕迹遍布在白皙娇嫩的皮肤上，格外可怖。

　　纪长庚骤然仔细看见，只觉得自己额头青筋跳动到发胀，他喉咙里发出气音。
　　沈如琤就问：“你说什么呀？声量这么小，我离你这么近都听不清。”她挪动了一下，松散的黑发落到前面，露出白得透明的耳朵。

　　纪长庚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故意这样要他怜惜、撩拨他，向他撒娇，向他讨要一些爱。
　　即便他清楚知道，对方只是天真地想要这些亲昵和关心，而当他真的谈起爱，对方就会被惊到跑走。

　　他要忍耐和等待，要步调缓慢地等对方自己走入陷阱。

　　“郡主知道那人是谁么。”纪长庚忽然问，一边轻轻地用手轻而易举托起对方柔若无骨的小手臂，沈如琤原本因为他的问题而僵硬的身体又骤然软下来。

　　她先是不高兴地挣扎一下：“你做什么？！”
　　对方的手太宽大修长，轻而易举就隔着布料包裹住了她，突起的骨节、手心的茧和男人滚烫的温度都彰显了惊人的存在感。

　　纪长庚垂头看她，那耳尖已经泛起了薄红。
　　对方却仍然在强自地嘟囔抱怨着什么，见他不说话，就要生气起来。

　　他才慢慢从怀中摸出半个巴掌大的小瓷药瓶，单手拔开瓶塞，用那只手指尖挑了一点散发着浓重苦味、药味的膏物，轻轻点在对方手臂的伤口上：“活血化淤的。”

　　沈如琤被那股味道和手上冰凉的感觉唤回，药膏清凉，对方慢慢在肿胀的青紫处搓揉开，她“唔”了一声，觉得舒服又酸痛，被轻易讨好了，不再挣扎，过了一会慢吞吞问：“……你有药膏为什么不用？” 　

　　“我不需要。”纪长庚说，“只是皮外伤。”
　　沈如琤因为他的话皱起了眉头，带着反驳意味地嘟囔：“那我也不是什么很重的伤。”甚至还没怎么破皮。

　　“……不一样。”纪长庚帮她上完左手，又换了一只手，因为姿势的原因又贴合得更紧，又轻轻说，“不一样。”
　　对方天生就值得最好的、最妥帖的照顾。

　　“算了，我才懒得管你呢。”沈如琤说，困乏地闭上眼睛窝在他胸前。

　　“郡主知道那个人么？”纪长庚见她心情放松，不经意地又问了一遍，好像是什么无关痛痒的小事。
　　沈如琤被他的态度安抚了，过了一会哼唧一声：“认识。”

　　“嗯？”纪长庚带着疑问地引导着。
　　沈如琤不耐烦，露出厌恶的神色：“一个讨厌的小人。”

　　“好像姓文，原本是个司谏……我只在沈飞燕的及笄礼上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此前都未见过……他还骂我毁了他让他一无所有。”她说着烦躁起来，觉得自己被掐过的软肉些又痛起来。她哪被人这么欺负过！

　　“我怎么知道他会被陈景延那狗东西整得人不人鬼不鬼！那狗东西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最后倒霉的倒是我……”

　　这事简直无妄之灾，莫名其妙。
　　她越说越委屈，因此错过了纪长庚脸上错愕的神情——狗东西？

　　纪长庚一时间没从对方话里的称呼中反应过来，在对方不满地、毫无攻击力地踢了自己小腿时，一边无意识动着手指搽药，一边下意识道：“什么狗东西？”

　　“对吧！什么狗东西！不喜欢我也就罢了……发疯害到了我身上。”沈如琤以为他应和自己，仗着这夜黑天高的，纪长庚这土蛮子多半也不知道太子名讳，好发了一通脾气。

　　“他……”纪长庚顿了顿，“你觉得那个人不喜欢你？那你喜欢他吗？”

　　沈如琤被问住了：“……”
　　她咬了咬腮帮，过了一会含糊道：“不喜欢……我不喜欢他了。他欺负我。”

　　“哎呀烦死了，不许问这个！”她从纪长庚掌中抽回手，一副娇蛮相，“你捏疼我了……反正我什么也没做，尽倒霉去了。”

　　纪长庚却看见了她泛红的眼尾，没有追问，只一只手指轻挑她脸侧，沈如琤不解但顺从地跟着转脸：“做什么？”

　　“脸上还有伤。”他一边轻轻给她高肿起的一边脸涂药，一边说。
　　沈如琤“哦”了一声，忽地觉得不对，聪明了一会：“你这蛮子怎么如此镇定，你为什么不问沈飞燕是谁？而且还不好奇狗东西是谁。”

　　纪长庚没想到她在这种地方倒敏锐起来，停顿后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那些人都不重要。文司谏……这事不是他一个人能干成的。”好在沈如琤对此毫无知觉，轻易被哄了过去。

　　“你想一想，你及笄礼前与他并无干系，他就算一时出事，怎会联想到你身上？”他手上动作很轻，一边循循引导，“……我想，你说的那个人，听起来位高权重，行事应当也不会留下那么大的疏漏。”

　　沈如琤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黑长的眼睫扑棱两下，闷闷道：“谁知道，说不定他就是故意整我呢。”她是对太子半点好印象也没有。

　　纪长庚哭笑不得：“那我们就当他还是个聪明人……第一是刚刚所说，这司谏怎么会知道真相，第二么，他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又是谁送的信？”

　　“这背后一定还有一个能接触你的第三人在，你好好想一想。”他用指腹将那一块药膏揉开，“养个几日应当就消肿了，不要多碰。”

　　沈如琤却顾不得他后半句了，她忽然想起什么：“沈飞燕！”
　　“肯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