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下的告白》微微笑生活

85、奖金

　　沈是初抬起头，像无数次白京平对他那样，摸了摸白京平的发梢，说：“我发现我等不到你生日那天了，就现在，白京平，说一个‘愿望’，我必须让你重新信任它。”
　　白京平看着他笑了笑：“你要帮我实现吗？”
　　沈是初轻轻皱起眉，佯装不爽地板起脸：“怎么，小时候老师没教过你要信任警察叔叔么？”
　　白京平被他逗笑了，片刻后认真道：“......我的愿望是，能再和你一起听听西洲古渡的汽笛声。”
　　沈是初闻言怔了怔。
　　白京平道：“在西洲中学那段时间，坐在你身后，虽然那时每天提心吊胆......”
　　......躲躲藏藏，噩耗相继传来，不得不都说，那一段时光简直是暗无天日。但是，即使是这样......

　　白京平轻轻吸了一口气，太过于剖白的话他说不出口，过了会儿清了清嗓子道：“总之，光是想想这件事，就让人......心动。”
　　沈是初抬手附在白京平心脏的位置，看着他，良久一字一顿地问道：“那我呢 ，你会为我而心动吗？”
　　白京平毫不迟疑：“一直都会。”
　　沈是初笑了，牵起他的手：“走，我们去听汽笛声，然后回家做。”
　　白京平愣了下：“做什么。”
　　沈是初满脸单纯无邪地问他：“你爱我吗？”
　　白京平：“......爱。”

　　好在是同一个方向，拐向西洲古渡并没有耽搁多长时间。两人停好车，在古渡边的公交车站台处站了好一会儿，静静地等待着一声声悠长沉远的汽笛声。

　　沈是初缓缓道：“高中那会儿，你走之后，我妈搬来和我一起住了几个月，不过之后我妹妹出生，她也需要人照顾，他们不放心我一个人住，于是我申请了住校。每个周末他们都会来接我，只是偶尔，极少的情况他们有急事，我就乘公交车回家。这种情况，一个学期也不过一两次。其中就有一次，我站在这个站台。”
　　白京平静静地听着，这时，又一声低沉绵长的汽笛声穿过空气中层层尘埃婉转在二人的耳边，过了片刻又消失沉寂。
　　沈是初继续道：“那天，我看到一个人，黑色的长衣长裤，背影很像你......我知道那不是你。”
　　沈是初低下头，快速眨了眨眼睛，泪水还是不争气地落在了水泥地上，混入地面上的雨点中，“可我还是错过了两站公交车。”
　　白京平伸手，将沈是初按进自己的怀里，轻拍着他的背：“我回来了，也不会再离开了......小初，我明天就联系门店，采购医疗设备，我打算在南安市开一家牙科诊所，自己当老板，不想上班的时候我们就出去玩，国内玩腻了就出国玩，玩累了就回来休息，上两天班......我们去吃遍全世界的美食，看遍全世界的景色，我和你一起，好不好？”
　　沈是初深深地埋在白京平的胸口中，过了一会儿低低道：“好。”
　　又过了片刻，他思索着轻声道：“原先，我的上级说，给我在市公安局安排了个待遇不错的闲职，朝九晚五有双休，他还说，如果我申请寒暑假的话相关方面大概率也会帮我安排，有什么要求尽管跟他们说......我明天就去市局报到......我找时间报个驾校，这样，以后如果比你下班早一些，我就开车去接你，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两人回到市中心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了，白京平将车缓缓停在靠近沈是初家的超市旁边：“我去买些水果和营养品。”
　　沈是初跟着解开安全带，过了几秒顶着一整张大红脸若无其事说：“我和你一起去，我也要买些东西。”
　　白京平偏过头，默默看破不说破地弯起了唇角。

　　从超市买完东西回车的那一路上，沈是初像偷了人家东西似的，心虚地要命，走路就差同手同脚了，一只手死死捂着裤子口袋，就差把“我偷的东西就藏在这儿”写脸上了。
　　白京平拎着两大袋东西走在他旁边，看着沈是初这副板着脸强装镇定的样子，偏过头忍不住要笑。
　　安全回到车上，沈是初摸出那玩意儿扔进车中间的置物箱里，总算松了口气，仿佛带着这包东西走在大街上随时会被别人抢劫并大肆宣扬似的。
　　白京平在沈是初震惊的目光中，单手摸出这个方形小盒子，看清上面标着的尺寸后，目光不太简单地挑了挑眉。
　　沈是初板着脸，瞪它：“你的眉毛怎么了？”
　　那表情，仿佛只要白京平说出什么令他不满意的答案，他就立刻开门跳车似的。
　　白京平抿了抿唇，毫不迟疑道：“没，刚刚眉毛有些痒。”
　　沈是初：“......”
　　白京平将小盒子放回置物箱里，放下手刹，企图转移话题让身旁这个有色心没色胆的薄脸皮儿能自在一些，但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只听旁边的人低低道：“我又没研究过这个，要是你不喜欢的话，回去重买就是了。”
　　声音听起来还有些委屈。
　　白京平伸出一只手捏了捏沈是初的发着热的脸颊，“不用，我很喜欢。而且，其实，这种东西，你喜欢比我喜欢更重要......”
　　沈是初：“......”
　　白京平逗完人，偏过头扫了眼，旁边的人耳朵已经红得像要烧起来似的了。

　　没多久，车子驶入沈是初家那条路，他望着前方眨了眨眼睛，刚刚放轻的眸色又深重起来了。
　　其实，这条路对沈是初来说，白京平大概比他更熟悉。这个新家，沈是初来过的次数绝不超过一直手。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沈是初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不自觉地紧捏起身前的安全带，甚至微微颤抖起来。距离他上一次亲自回来，已经有两年多的时间了。
　　下一秒，冰冷的手指被一片温热覆住了，有力又令人安心地裹了裹沈是初的手指。
　　沈是初转头，听见白京平说：“除了担心想念你，他们其他都很好，如今你也回来了，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沈是初反握了下白京平的手指，点了点头。

　　下车，到车后排拿好东西，沈是初偏头看了眼白京平，后者鼓励似的朝他点了点头，沈是初仿佛聚集力量似的，攥了下手指，抬手按下门铃。
　　大概九点的时间，放在很久之前，大概徐书在哄妹妹睡觉，沈和豫八成呆在书房读一些沈是初看一眼就头痛的专业书籍。
　　不过今天既然是他妹妹的生日，大概会热闹些。

　　沈是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不远处的大门，他的手指触摸着身前的仿篱笆制的小门，这是他上次回来时，徐书拿着好几个样图让他选一个围院子，沈是初觉得每一个都很好看，犹豫了半天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那一次，徐书还风风火火地把刚吃完饭的沈是初拉到门卫那儿做人脸录入识别，说是门禁系统升级了。
　　但时间过去那么久，沈是初还一次没有试过，刚刚在小区门外，沈是初甚至还担心他们进不来。

　　等了片刻，门前的等刷得亮起来，沈是初的心脏一下子提了起来，紧接着，大门被从里缓缓推开，沈和豫微微侧着头望过来。
　　沈是初立在路灯下，张了张嘴，却是哑然。

　　“谁呀？”令沈是初倍感亲切的声音从门内滑出来，脚步越来越近。沈和豫反应慢半拍的把大门完全打开，他身后的徐书缩着瞳孔看清了立在路灯下的人。

　　隔着一个小院子的距离，沈是初滞涩的开口：“爸，妈......”
　　徐书有些失神朝沈是初靠近，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几阶楼梯，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沈是初脑子还没做出反应，身体已经单手一撑，飞一样的越过篱笆围栏跑到了徐书身边，伸手扶住徐书。
　　徐书没起来，只是抬头定定地看着他的脸，冰凉的手指牢牢地攥着沈是初的手臂，嘴唇在微微颤抖。
　　他身后的沈和豫脚步很细微地晃了下，抬手蹭着眼角，往旁边偏了偏头。

　　沈是初眨了眨眼睛，眼泪和话一起出来：“.....流血了妈，疼不疼。”
　　徐书没回他，抬手轻轻碰着沈是初手背上狰狞可怕的伤疤，目光朝上，颤抖着的手指碰了下他颈间的凸起的，还泛着红的划痕，再往上，是瘦得不能再尖的下巴。
　　徐书轻轻吸了口气，低着头摇了摇，一字一顿道：“六年前，按照公安部的部署，由省厅牵头成立了414潜伏组，挑选公安学校大二在校生，沈是初同志，在国际刑警和缅国刑警的配合下，潜入金三j大毒枭身边卧底。代号，白鲸。”
　　徐书哽咽着抬头看着沈是初：“赵晋鹏前几天来这里，告诉我们这些，他还说，“三个月前，安全暗号414红色预警，白鲸危急。”
　　沈是初：“......”
　　沈是初小心将徐书扶起来，紧接着放下两个膝盖，向两个人直直跪了下来。想到自己最近几个月轻生逃避的想法和那个半死不活的状态，沈是初就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对不起，我实在实在是一个不合格的儿子。”
　　徐书又哭又笑着蹲下，摇着头，伸手擦去自己脸上的眼泪：“我看谁敢这么说，我儿子，年纪轻轻，打入毒窝，他搜集那些贩毒证据，根除了寄居在我们国家身上的大毒瘤，诶小初你那个一级英模的证书呢，我高中时期的情敌，前段时间把她女儿拿奖学金的证书发朋友圈，还阴阳怪气来问我儿子最近怎么样，快把你证书给我拍拍发朋友圈。”
　　沈是初被徐书小脾气的话逗笑了：“好，妈，我也有奖金，光那个英模的证书就有8万，回头我就拿这钱给你买金项链，炫耀死他们。”
　　徐书哭哭笑笑着拍了沈是初一下：“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