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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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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沈乐就坐上了去往决明山庄的公交。
昨天戴子淇走了没一会儿，她的手机就接收到了一条短信，指名了时间和路线，还体贴的给她安排了一个突显落魄的角色——便利店员工。
她们之间并没有交换联系方式，她肯定找人调查过她。
沈乐觉得戴子淇这一趟着实大费周章，再加上给的价码丰盛，很难不让人产生更敬业点的想法，于是她翻出了她尚存的最破旧的一件外套，穿上之后贫穷感和落魄感直线上升。
戴子淇不就是想看她在老同学面前出洋相吗，让她狠狠爽一把就完事了，正好弥补一下当年的不懂事。
更何况她昨天趁热打铁，趁着老板娘乐呵劲还没过，隐晦的提出想要员工宿舍这件事，再加上崔舟在一旁推泼助澜，虽然老板娘再没笑过，但还是同意了。
她昨夜便在医院把行礼收拾了让崔舟带回去，今晚回去就能睡到暖暖的床，想到她也能有一个独立的房间，她不禁有些欢呼雀跃，同时也生出些许失落——半年前她还拥有属于自己的别墅。
她不知怎么的又想到戴子淇，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她是唯一一个给她经济帮助的人。
沈乐心中微微一动，不自觉将手揣进兜里，却摸到了一个纸质的东西。
掏出来一看，是个红包，是老板娘昨夜给她的“分红”。
她不禁有些兴奋，拆开一看，一张五十。
沈乐：……
她将五十塞了回去，又揣进兜里，心里咬牙切齿的想：万恶的资本主义！俨然忘了自己是资本的时候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也到了站，下车之后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便利店，只觉得岁月匆匆，物是人非。
她推开门，里面的人便抬头望了过来，沈乐一愣，正是昨天见过保镖的其中一个。
他身穿黑色西装，带着一副墨镜，站在收银台前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他却若无其事的向沈乐介绍起收银系统的操作注意事项，沈乐脑子快，记事准，一会儿便学的差不多。
“我再次强调一遍，您的工作时间是现在到晚上十点，十点之前您不能离开这里，主要以戴小姐的意思为先。”
沈乐点头之后，他便说了一句再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沈乐看了眼收银面板的时间：十点二十五。
她敛了敛外套，刚刚他开门出去时漏进一丝凉风，让她有些冷。
不过是场交易，更可怕的事情在破产初期她都已经经历过了，这些小场面算什么。
她安慰自己，让自己更加镇定，低头开始回顾收银系统的操作方式。
不过到了下午，她发现她完全是多此一举。
因为四个小时过去了，这家店没有来过任何一个人。
此时她正坐在收银台下的椅子上，吃着她自己挑选、自己收银、自己付款的关东煮，这也是目前这家便利店唯一的收益。
不过也很正常，毕竟决明山庄上面几乎什么都有，实在没必要跑一趟便利店，只有晚上偶尔货品不够了，才会下来采买。
她正喝着汤，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接着便利店的门就被打开了，她抬起头，正对上戴子淇冰冷的眼神。
身后的人也跟着鱼贯而入，大约有七八个，沈乐站起身来，正犹豫着要不要说一句欢迎光临，带头的男生看了她一眼便喊起来：“沈乐？？”
宛如炮仗一样炸开，沈乐感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她强压着身体里的那股不适，风轻云淡的点了点头。
仅安静了一瞬间，又传来些许嘈杂，沈乐甚至能听清他们的窃窃私语。
“她怎么在这啊？”
“什么情况？她怎么了？”
“哦，你刚回国不知道，她家……”
“这么巧啊。”一声寒暄盖过了那些微弱的声音，还是那个男生，留着寸头，相貌周正，他朝沈乐笑了笑，但让她觉得有些轻浮。
沈乐盯着他的脸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他是谁：“啊......蒋文泽，确实好久不见了。”
她的迟疑好像让对方不太高兴，蒋文泽干笑了两声，又说：“你怎么突然在这工作啊？我上个星期过来的时候还没有看到你呢，你该不会......”
他停顿了两秒，“是来找我的吧？”
他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了起哄声。
是了，他们有些人可能会不知道她家的境况，但一定知道蒋文泽曾经追求过她。
身后一男生拿胳膊拐了一下蒋文泽，笑着说：“哎......机会这不就来了，英雄挽救落难美人啊。”
语气调笑，轻浮，很不尊重人。
但蒋文泽跟着他们一起笑。
沈乐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她没想到剧情是这个走向，她一点都不想被挽救，她甚至怀疑是戴子淇故意给她找下家。
沈乐用余光搜索着戴子淇的身影，却见她背着身在货架面前挑挑选选，仿佛这场闹剧和她无关。
蒋文泽还是笑着望向她，沈乐觉得很不自在，正想着怎么应对，一旁的门被轻轻推开，沈乐下意识望过去，见到一张此刻最不想见到的脸。
一张阔别已久，好看又陌生的脸。
她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经过半年磋磨后，不再去在意的许多东西，自尊、金钱、样貌、仪态瞬间冲上她的大脑，搅的她心乱如麻，她低头扫视着自己身上破旧的外套，再一抬眼，已然和他对视。
大家都惊讶的望着他，而他正看着自己。
各种可怕而又莫名其妙的情绪涌了上来，分不清是羞愧、窘迫还是想要逃离，夹在在一块，她甚至感觉双手紧张的发抖。
时间也不过一刹那，他和她对视了两秒，她还没来得及从他眼中看出什么，他便垂下了眼，转身出去。
身后的人才反应过来，闹哄哄的推攘着往外走。
“顾容？你怎么也来了啊，你小子回国不跟我们说一声。”
“我让他来的。”戴子淇选了半天，什么也没买，跟在他们身后道，“他刚回国，让他过来倒倒时差。”
耳边的声音渐渐消失，沈乐还是错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却见眼前还有一个人没走，蒋文泽正冷着脸，狠狠地盯着她瞧，眼神中带着一股恨意。
是了，这才是她熟悉的蒋文泽。
“我说你怎么在这呢，原来是来找他的。”他扯着嘴角发出一声嗤笑，“一个私生子，一个倒贴货，真他吗绝配。”
说完便大力推开门走了，门被弹回来发出一阵怪声，好像又有谁走了进来，沈乐心乱如麻，无暇顾及。
直到又听见戴子淇的声音，她才真正冷静下来。
“沈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戴子淇笑吟吟的，眼神中满是痛快，这或许是沈乐见过最真心的一个笑。
她假装镇定，口是心非道：“没什么感觉。”
“是吗？真想拿镜子给你照照自己的脸。”戴子淇突然走近，双手撑在收银台上，朝她靠近，逼视着她的眼睛，“这戏前面无聊死了，也就最后那一下有点意思。”
她指的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沈乐想着蒋文泽说的话，有些烦躁：“你没必要把他叫过来，他参加这种场合也不会开心的。”
戴子淇好像被踩到了尾巴，声音第一次这么急躁。
“他妈已经转正了，他们捧他还来不及，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是先可怜可怜你自己吧，少在这里惺惺作态。”
沈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过得好，这就够了。
“你后悔吗？”戴子淇又问，沈乐已经不想再看她的表情。
“你当初要是不跟他分开，现在说不定能趴在他身上吸血呢。”
沈乐冷静的回答：“他妈肯定不同意。”
戴子淇意有所指：“是，你多孝顺啊。”
这话没头没尾，来的蹊跷，但沈乐能懂，她抿了抿唇，不想深入这个话题。
“你没跟我说他会来。”
“说了又怎么样？说了你就不来了？”
沈乐想了想：“来，但不是这个价，你得加钱。”
戴子淇沉默了一会儿，她说：“沈乐，你真恶心。”
这肯定是句大实话，沈乐这么想着，心里却爬上一股烦躁，原本被她磨掉的坏脾气好像随着顾容的到来被唤醒了，她听到自己尖锐刻薄的问：“说到底，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空气又安静下来，她闭上眼睛都能知道戴子淇的脸色现在有多难看。
果不其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直逼她而来，她想，或许让她扇个巴掌也可以，那当年的事情就一笔勾销。
手腕却传来一阵痛楚，接着戴子淇的声音传来：“你跟我走。”
沈乐睁开眼，没有挣扎，被她拉着出了便利店才问：“去哪。”
“给这戏换个场子，这么久不见你不想他吗？我让你多见见。”
她这才开始挣扎起来，却怎么也挣不开，她第一次知道戴子淇力气这么大。
戴子淇回过身来，主动甩开了她的手：“你不是要加钱？我给你加一倍的钱，去，还是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