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良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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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冥界回来的北离满腹心事，进了云凰殿之后心思也还在想着事情，直到进了寝殿，才借着月光看见祺凰。
挺好，他神界冥界两头跑，忙的连伤都顾不上养，这位倒是睡的香甜。
北离没有叫醒祺凰，就这么站在窗边看他平和睡颜。
末了，还是忍不住的抬手点在祺凰鸦色的睫毛上，许多许多年了，收起肩上沉重的担子，这样长长的睫毛倒显得人好乖。
月光是引子，在这样暧昧的昏暗中帮着北离发酵心中的情愫。
顺下来便是鼻梁，而后，是软薄的唇。
北离由着自己放肆，轻轻点在祺凰的唇上，反正这殿中的荷香又安眠的功效，就算是再放肆一点也不会被察觉。
“！”
莹莹指尖被突然被咬住，祺凰睁眼看着他，神色中带着点狡黠。
“你，你什么时候醒来的。”北离像是做错事的小孩被抓包，赶紧将手抽出来问道。
“离君是什么时候来？”祺凰起身，发丝在月光下恍如水波，“或者我该问，离君还记得多少呢？”
眼神带着预谋已久的侵略性和睡饱了的懒散，逼得北离后退。
却没有退成，后腰被人一把揽住，祺凰靠的再近些，鼻尖相抵，逼着他对视。
“北离，你都记得对吧？”
要是不记得，怎么会让他束发；又为何房中的书都是和自己心意的；偶尔不经意间对视，眼中的闪躲又是因为什么？
还有这压在寝殿枕下的两枚玉戒，又该如何解释呢？
“这些日子撩拨着我，离君看着可是端正自持的很，这会儿躲什么？”祺凰打定主意使坏，不许北离退后。
“你放肆。”北离的声音有些恼羞成怒。
“再放肆的事不也做了？当初我的小北离可是乖的很，不像今日这样凶。”祺凰比北离稍稍矮些，抬眼看人的时候带着些撩拨。
一枚玉戒在北离疏忽的时候又被套在指上，祺凰收起那副揶揄的样子，直起身子正视着北离。
“对不起，我的小北离，留你独自这些年。”
“对不起”这三个字像是一把钥匙，打通了这些年来时空的阻隔，也解了北离心中那团郁缠的结，所有的不甘和难过再也藏不住。
撕下离君那层皮，北离才发现自己这滔天的难过从来不曾退却。
“眼睛怎么都红了？乖，给我的北离擦擦好不好？”祺凰一副哄孩子的样子，抬手轻擦北离的眼尾。
玉戒温凉，挨着北离的脸，还有那近在咫尺的熟悉的面孔，都是点起草垛的火苗。
奇怪，就要喷涌而出的委屈全被满心的欲望压了下去，他比业火还要烫，又把煎熬分给了祺凰。
所有的试探戛然而止，那些不止渴的东西通通都见鬼去吧！
只有唇齿纠葛和隔着衣衫透出的体温，蒸干了眼泪，只剩下战栗。
“北离，”祺凰喘着气低低的在北离耳边说道，“乖，我疼你好不好？”
声音带着嘶哑和克制，钻到北离耳朵里简直要逼疯了他。
“好呀，祺凰哥哥疼疼我。”北离的声音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一声蛊人的“哥哥”把祺凰砸晕了。
事实证明，修为再高，定力再好，骨子里也还是个色令智昏的老男人罢了。
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丢盔卸甲，回神的时候已经被北离扣在怀中。
“你既然疼我，就让让我好不好？”北离把人紧紧环住不由他动弹，好像祺凰此刻会长了翅膀溜走似的。
“知道疼你是什么意思吗？”祺凰试探着挣扎，这事上他可是半点也没有质疑过自己。
“知道，”北离低头咬住他的锁骨，逼得祺凰仰头，“就是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答应我。”
“放屁！”祺凰拉住他作乱的手，理智和修养早就烧没了，到了嘴边就剩下这么两个字。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北离笑起来，将祺凰整个人笼在身下，扔掉所有的克制和伪装。
祺凰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了两回，房中的荷叶香不是安神药，活脱脱就是蒙汗药，他没力气挣扎，北离却是满身的劲头。
荷香覆火，来势汹汹，北离才是利刃，毫无章法的挥动着。
“别，”祺凰在疾风骤雨间抓住一点清凉的空气，承受不住的推拒着，却被接连而下的眼泪打了个措手不及。
北离环住他，动作蛮横神色却慌张，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别什么？祺凰，你就是个混账！抹掉我的记忆就消失了，你以为自己做的多滴水不漏。”
祺凰心里一疼。
“连女娲的幻术都控制不住我，你怎么就那么自信能让我彻底忘记。”
“北离，”
“要不要记得你那是我的事，我要是真的忘了你呢？啊”眼泪滴在祺凰脸上，“你真是狠心啊，祺凰，多绝的事你都能干出来。”
“对不起。”祺凰又一次说道。
“别再离开我了。”北离叹了口气，把头埋在祺凰颈间，像是释怀一样。
一室痴缠，一世痴缠。
业火蒸腾着荷香，用理智和欲望做燃料，后半夜北离收住了泪滴，红着眼的人换成了祺凰。
直到日光升起又快要落下，北离才从寝殿悄悄退出来，来拿换洗的衣衫，脸上的笑都克制不住。
“你要不干脆把我剁碎吃下去算了，免得心中惴惴不安。”祺凰一脸苦大仇深的看着北离，和他脸上的春风得意形成鲜明对比。
北离昨晚活像个疯子，念念叨叨着“不要离开我”，开始祺凰还心疼的不得了，都来真是恨不得一掌拍醒这小疯子的脑袋。
活生生要把人勒死，他堂堂一个神，背后的印子此刻还消不了，怎么不直接拿业火把他捆起来算了？
“三十年了，死别不是生离，我怕再忘了你。”北离调整自己的表情，压制住脸上的愉悦，拿失忆这事儿装可怜。
这事儿是祺凰自己做的，没法反驳，吃了个哑巴亏，祺凰一脸不自在的开口：“水和衣服拿来了就出去吧，别再那愣着。”
装聋，不懂。
北离一副打定了主意要伺候他起床的样子，露出点从前那个乖巧的北离的样子，不过或许不似从前那样单纯了。
“昨晚还没有折腾够？”祺凰脸上也挂不住，口气有点凶。
果然，男人是最不可靠的，从前多少的温柔担当或者单纯善良都是装的，这会儿一个两个全都原形毕露，装傻的装傻，骂人的骂人。
“没有，这是你上辈子欠我的。”北离故意拿这事儿压他，料想他不会拒绝自己。
“行，那上辈子的还清了，这辈子咱两井水不犯河水。”祺凰一动就被牵的痛，心里来气，才不吃这一套。
“我错了。”也不知道这三十年北离经历了些什么，从前的单纯半分也没有了，改口和认错那叫一个顺溜。
“好了，别生气，我昨夜也是太激动了。”北离上前扶住祺凰的左臂，低头却看见一个深深的牙印，不由得一心虚。
“看什么看，都是你干的好事。”祺凰拖着他的残躯，每一步都走的艰难无比，拿凶巴巴的口气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嗯，都怪我。”北离认错积极，碧色的眼睛眨巴眨巴。
祺凰到嘴边的话又被咽回去，心里一软，怪他？怪他什么呢？这三十年带着记忆的北离是怎么过来的，自己有什么骂他的资格呢？
满头的银丝从何而来，难道他的北离就连这么一点甜头也要求着自己才能得到吗？
祺凰殿下在北离的事情上向来没有定力，很快就自己说服了自己，由着北离一点点为他穿衣束发，在这些琐碎的小事上汲取欢欣。
简直可以说是毫无原则。
“离君，天帝要您此刻过去。”无歌总管的声音打断了此刻静谧旖旎的氛围。
“知道了。”祺凰看着北离那张春花荡漾的脸突然阴沉，忍不住的想笑。
小孩脾气。
“去吧，离君，别让天帝久等了。”祺凰捏捏他的脸。
“你陪我去。”
“不去，累。”
“变成原型我带着你。”
“不可能，快去，少啰嗦。”
“你不喜欢我了？”北离装可怜。
“少装可怜，快去。”
“祺凰哥哥。”
“算了算了，陪你去就是。”
事实再次证明，老男人表面上装的四平八稳，其实定力一点都不好。
神骨贴在袖中，北离恢复往日脸上的冷漠。
“人界乱起来了。”天帝把玩着手中的印章，单刀直入。
“冥界已经稳定，届时如有伤亡，天帝也可放心，不会再生乱象。”北离看着天帝的脸色，直觉不是好事。
“如今有了冥界，死亦是生。”天帝一脸的不在乎。
“那陛下的意思是？”北离猜出几分，问道。
“听说那个叫黄帝的小时候还是你救下的，部下后炎，老臣中然，还有什么叫做九君和熙夜的，好像都是你的旧部。”天帝早摸透了北离的底。
“都是在人界结识的人了。”北离答应着。
“你说，人间这样纷乱，两相争斗无宁日，神界是否也该帮把手。”天帝不再遵守什么诸神永不插手人间事的诺言，神界和冥界都已在他掌控之中，下一个目标就该是人间了。
“不知陛下是更喜欢黄帝的稳妥还是蚩尤的率性？”北离揣摩着天帝的心思问道。
“哈哈哈，还是离君最懂本君心意，要是你来说呢？”天帝笑问，北离的话说的正合他心意。
“北离私心想要护住黄帝一□□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
“好，多久可以平乱？”
“一月。”一月，出其不意足够凡人破敌：一月，也足够祺凰炼化神珠，成为真正的杀器。
“好，不愧是本君座下生道上神。”天帝大笑着拍拍手。
“那小神就像下去准备了，黄帝认少昊上神为父，要是陛下可以应允的话……”少昊和西女不肯再与天帝相认，这些年过的并不自由。
“这一月就由他辅你。”天帝答应的爽快。
“北离绝不辜负陛下厚望，一月之后，”恭恭敬敬行了个礼，“三界一帝，皆为吾主。”
三界一帝，也正是天帝的野心。
就在北离即将走出殿门的时候，天帝却突然开口叫住他：“北离，你当真忘却了所有跟叛神有关的记忆？”
如今的神界，祺凰的名字是禁忌，只以叛神相称。
“怎么？”北离心头一紧。
“你今日似乎有点不同，不像是平时。”还有半句天帝没说——倒是有几分过去那个生道小神仙的影子。
“冥界修补完了，压在心里的事了结了，或许现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北离笑着答应道。
“这些年辛苦你了。”也不知这话天帝信了几分，示意北离可以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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