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初余安

6、第 6 章

　　贺斯楠看着眼前头发凌乱，眼睛还泛红的小姑娘，语调不在生硬：“他不小了，会自己上厕所。”

　　宋子川满脑子问号地看着自己的舅舅，为什么舅舅对姐姐那么温柔，对我那么凶啊！哼，一定是跟我一样，是个沉迷美色的蜡笔小新。

　　最后贺斯楠疑惑的看着小鬼皱着小脸，满眼带着\'我可看透你了\'的样子被警察叔叔牵着小手拉臭臭去了。

　　靠，死小子，又不知道脑子里想的什么歪理。

　　贺斯楠做完笔录出来时看见宋子川坐在椅子上晃荡着小短腿，左手AD钙，右手薯片，身边围着一群蹲着的警察。

　　“姐姐，你真好看，比妈妈好看。”

　　“姐姐，你真温柔，比妈妈温柔。”

　　“哥哥，你真威风，比舅舅威风。”

　　“哥哥，你真帅，比舅舅帅。”

　　“哥哥，你真高，比舅...”

　　“哈哈，比谁高啊？”

　　“比...比爸爸高！”

　　“不比你舅舅高啦！”

　　“我舅舅是地球上最高的！谁都比不上！”小崽子一脸正色的说，说完抬起胳膊，摇着手里的AD钙“舅舅，哥哥姐姐们奖励给我的，说我是小英雄，不是我要的哦！”
　　警察顺着宋子川的目光回过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的邢队和一个黑着脸的男孩还有笑起来甜甜的女孩，瞬间明白小崽子怎么改口了。

　　警察们有些尴尬的站了起来。

　　“别围着小朋友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邢队一发话，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也不管桌子上是什么文件，拿起来就看。

　　邢队说完迅速变脸的面对两位少年，笑眯眯道：“今天多亏你们俩了，要不然，抓他们得挺费劲，而且还抓到了老六这个关键人物，对以后抓到黄姨有很大的帮助。”

　　看着眼前瘦弱双眼还通红，手腕处带着红印的小姑娘，眼中带赞许和心疼：“小姑娘真的很勇敢，但以后不要冒然冲上去，这回要不是小伙来的及时，你今天也有可能会被抓走，小姑娘，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情况下在去帮助他人。”

　　“谢谢警察叔叔的教诲，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小伙子身手不错，一看就是练过的，以后一定要保持住锻炼，但也是要先保护好自己。”说完拍了拍贺斯楠的肩膀。

　　“恩，会的。”

　　“啊，对了，你们是哪所学校的，过段时间送锦旗给你们，还有奖金。”

　　程西没想到还有锦旗和奖金，这些对他来她来说都不重要，但她不知道贺斯楠的想法，她看向站在一旁的贺斯楠。

　　贺斯楠见小姑娘眼中带着询问看向他：“想要吗？”

　　程西一愣，摇了摇头，没想到贺斯楠会询问她。

　　邢队看着摇头的小姑娘，和满脸不在乎的小伙，连忙道：“这是对你们的奖励，是荣誉，希望你们能够接受。”

　　程西看着满脸诚恳的邢队，最后点了点头。

　　“你们俩都是哪所学校的？”

　　程西连想都没想，回答道：“我们开学都是一中的。”
　　贺斯楠看向程西，没有说话。

　　一群装作看文件的警察一听一中，都抬起脑袋，震惊的看向两位少年，天啊，长得俊，还勇敢，学习还好，谁家的孩子啊。

　　想了想又低下头，哎，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一中啊！不错不错，到时一定做个大点的锦旗送给你们。”

　　贺斯楠嘴角一抽：“锦旗就不用了。”

　　“诶，小伙子不用不好意思，这是你们应得的，时间也挺晚了，我派人送你们回去吧。”

　　程西连忙拒绝：“不用了，邢队，你们忙，我家离这儿近,坐公交就可以了，天还没黑，没事的。”

　　“真不用？”

　　“恩恩，不用啦。”

　　邢队看向从进屋就很淡定的小伙，小伙看他看过来：“我也不用。”

　　邢队叹了口气：“那好吧！你们早点回去，注意安全。”

　　从公安局出来，程西看着跟她一起走到车站的贺斯楠，疑惑的问道“你是要做哪辆公交？”

　　“跟你一辆。”

　　程西心里惊喜道：“啊？！209吗？”

　　“恩，209。”

　　“舅舅，我为什么做209？”宋子川抱着贺斯楠的脖子，疑惑的说。

　　“送你救命恩人回家。”

　　宋子川顿时想到了昨晚黄金时间看的电视剧情景：“舅舅你做的对，大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我是不是得以身相许啊！”

　　贺斯楠听后把小鬼放了下来：“别乱说话，你这都是跟谁学的？”

　　“电视里都这么演的啊。”小崽子被放下来不开心的撅起嘴，这个阴晴不定的老男人。

　　“以后少跟你妈看电视剧。”

　　程西笑着听着两人的谈话，也明白了贺斯楠的好意：“不用啦，你早点带他回去吧。”

　　“小鬼，你跟姐姐说谢谢了吗。”

　　“谢谢姐姐的救命之恩，我会以身相许报答姐姐哒。”

　　贺斯楠一手插兜，一手用力的揉着小崽子的头发：“小鬼，用你以身相许。”

　　宋子川满不在乎的顶着鸟窝头：“对啊，我啊，姐姐也没救舅舅，也不能是舅舅以身相许啊，咦，不对，最后舅舅救了姐姐的命，姐姐要以身相许给...唔唔”

　　贺斯楠一手捂住宋子川的小嘴：“别听他乱说，最新跟我姐看电视剧，看啥学啥。”

　　宋子川虽没有说完，但程西还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的，越想脸越红，低声细语道：“嗯，没事的，童言无戏。你们真不用送我，车来了。”

　　“没事，上车吧。”贺斯楠把手从小崽子嘴上拿下来，单手抱起小崽子，先上了车，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车卡，刷了三下。

　　程西连忙说“我有卡。”

　　“没事。”

　　“舅舅坏，不让我说话，我要告诉外婆。”

　　“闭嘴，在说话就自己走。”

　　“哼！”宋子川生气的扭过头但身体很诚实的紧紧抱住贺斯楠的脖子。

　　这时正是下班时间，车上几乎坐满了人，他们上车时正好空出一个位置，贺斯楠站在座位边，侧过脸扬了扬眉对程西示意。

　　程西摇了摇头：“你抱着小孩还是你坐吧。”

　　“舅舅，我要坐。”

　　“闭嘴。”

　　“哼~”

　　程西听见宋子川扭过头发出小奶音的‘哼’模样，可爱的不得了，声音又柔了一度：“让他坐吧，今天也把他吓够呛。”
　　贺斯楠看着怀里的小鬼，头发凌乱着，脖子上还有一条抓痕，满眼好奇的看着车里环境，时不时还抽抽通红的鼻子。

　　贺斯楠皱了皱眉头：“阿姨让你坐你就坐吧。”

　　“不是阿姨，是救命恩人姐姐。”

　　贺斯楠见还在嘴贫的小崽子刚刚的心疼消失的干干净净：“你坐不。”

　　“坐。”

　　贺斯楠把他放在座位上，宋子川坐稳后往里挪了挪，拍着空出地方，边抬头边看着程西说：“姐姐跟我一起坐。”

　　程西看着小崽子可爱的样子理了理他缭乱的头发和刚刚贺斯楠放下时弄乱的衣服说：“姐姐不累，你坐着就行，抓住栏杆哦。”

　　程西有些吃力的拉着头顶的拉环。

　　贺斯楠低头看着眼前闷声艰难拉着车钩的程西，瘦弱的身体，摇摇晃晃，像朵随风倒的小雏菊。

　　他侧了侧身子：“扶小鬼的椅子。”

　　程西听见头顶传来的清冷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

　　手松开要去扶椅子时，公交车突如其来的急刹车，让还没站稳的程西猛地向后倒去。

　　她轻喊了一声，还没等她再次抓住拉环，一只干燥的手已经将她拉入温热的怀里，头顶随后传来一声闷哼，她一只脚踩在对方已变脏的球鞋上，耳朵紧贴在男孩的胸口处，清晰地听到对方‘砰砰’有力的心跳声，胳膊上传来仅仅手掌大的温热直冲大脑，程西脸瞬间变红，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当车行驶平稳，贺斯楠松开手：“没事了，扶椅子吧。”

　　她涨红着脸慢慢的抬起脚，耳朵已变得粉红，不敢抬头看身边的男孩喃喃道：“谢谢。”

　　男孩说了声没事后向后退了退。

　　司机大声喊道：“大家没事吧，刚刚窜出个猫，差点撞上了，吓死我了，哎，这几年的流浪猫越来越多了。”

　　“没事，我们小区里就有几个，但还挺乖。”

　　“我们那也是......”

　　“这些猫也怪可怜的。”

　　天已黑，路灯已开，公交里面司机与乘客的温馨交谈，她与他生死之交般的相识，是这个夏天赠送给她的最好的礼物。

　　下车后，宋子川说什么也不让贺斯楠抱，非要自己走，最后小恶魔在大恶魔不让晚上看喜洋洋的威胁下投降，生气的扭过头。

　　在路过一家礼品店时，宋子川指着福娃便嚷嚷道：“舅舅，福娃，我要福娃。”

　　贺斯楠干脆利索回答道：“没钱。”

　　他怀中的宋子川也不是好骗的：“舅舅，好舅舅就给我买一个，求求你了。”

　　贺斯楠看着满脸可怜兮兮，脖子上带着划痕的宋子川，深吸了口气，对程西说：“不好意思啊，我进去给他买个福娃，你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