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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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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景珩和聂玉姳一起坐在长桌上饮酒,别的女眷喝的都是葡萄酿成的果酒,但聂玉姳自小长在军营,和男子一样喜好烈酒,且酒性又好.
这宫廷中的酒又都是上上等,她不禁有些贪杯。
“喝酒时要多吃些饭菜。”祁景珩架起一筷子肉,放进她碗里。
聂玉姳笑道:“这么好的酒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喝到的,吃饱了还有多少地方能容酒。”
说完,她又一杯酒进肚。
虽说她酒量不错,但架不住喝的不少,白净的小脸上脸颊已经微微泛红,眼神有着些许迷离。
祁景珩从未看到过她这般模样,有些娇羞、有些可爱……
他不禁看的入了迷。
祁丰帝的视线不知不觉中转移到了他们二人这边,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性子向来冷淡。像今日这样对一个女子,还是头一次看到。
而太后一直关注着她的宝贝孙子,祁景珩的心思她又怎会看不穿。
于是一个爹、一个祖母,都不约而同的思考上了某件事……
上一支舞蹈结束,又来了一队异域女子装扮的舞娘。她们露出白嫩嫩的腰肢和手臂,在月光下明晃晃的,吸引了无数男人的眼球。
聂玉姳看到后一个激灵,手中的酒杯顿时放下了。
她记得那刺客在牢中受刑时穿的就是这身行头!
“怎么了?”
祁景珩感受到聂玉姳神色异样,问到。
聂玉姳将神色努力恢复到正常,但眼睛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们。
“没事,只是有些新鲜罢了。”
随着乐曲响起,舞娘们舒展着腰肢,一步步扭动着。腕中和身上的银饰配着乐器发出和谐的共鸣,看得大家如痴如醉,大臣们连连叫好。
舞跳到一半,渐入高潮。
只见七名舞娘围成一圈,有一人飞上了六人手中的扇面之上,这般轻盈的舞姿又引起了众人的一阵叫好。
舞娘保持着媚人的微笑,任谁看了都只觉得那是讨好的笑容,但是聂玉姳却见了那笑容后的阴谋。
扇面之上的舞娘高高跃起,仅仅是眨眼间,她径直冲着皇帝飞去,手中的扇子不知何竟变成了匕首。
还好聂玉姳早有准备,又离皇上近,她直接推翻桌子而出,挡在她和祁丰帝之间。
舞娘见突然间窜出的聂玉姳恍然失神,而聂玉姳此时则趁机甩出皮鞭,将舞娘摔在地上。
其余的舞娘也是刺客,见她一击不成,余下的六人一人一把短匕冲向皇上。
祁景珩的速度也是极快,他从腰间抽出薄叶弯刀挡在祁丰帝身前,六人竟丝毫近不得皇帝的身。
侍卫们也都冲进了会场,宴席一片混乱。
聂玉姳和祁景珩都是高手,纵使六名刺客都是有备而来,却也很快被二人团灭。
似乎刺杀与被俘仅仅是顷刻之间。
为首的舞娘被聂玉姳的长鞭绑住,手中的匕首也“咣当”掉落在地。
皇上身边的侍卫冲出来,将舞娘团团围住,用长矛直指她,这时如果她再敢乱动,恐怕就会被扎成刺猬。
祁景珩统一地划断了剩余五人的手筋,让她们再也拿不起刀剑。
祁丰帝虽然被吓到了,但毕竟是皇帝,行刺的事情发生的多了,也就渐渐习惯了,并无大碍。
“我是聂大将军之女聂玉姳,你是何人派来要行刺皇上的!”
她刚一张口就要自己的身份给撂出去了,这让原本要说是聂展派来的舞娘一下慌张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皇上从玉阶上走下来,即使刚刚遭遇刺杀,依旧显得从容大气,只是脸上阴沉得吓人。
“是谁派你来的。”
舞娘见状心里叫苦,来之前也没人跟她说聂家的人会出现在这里啊,这让她此前准备好的说辞全都卡在了嗓子里。
祁丰帝见她不说话,大手一挥,几名禁卫军就将舞娘拖起。
“刺杀朕?真是胆大包天。”
“把她们关去天牢,严刑伺候,直到说出背后主谋为止。”
祁丰帝气的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
忽地,聂玉姳见舞娘面上突然露出狰狞的笑容,有种不好的预感,冲禁卫喊道:“看住她的嘴,不要让她食毒!”
禁卫听见后还没来得及转身,就看见舞娘的脸色一下变得黑紫,顺着七窍流出鲜血,自尽了。
聂玉姳有些失望,看来又不能顺着刺客找出背后的真凶了。
祁丰帝虽面上看着平静,但是内心里的愤怒已经翻涌。
“来人,传太医,一定要给我验出这是什么毒!”
出现这种意外,谁都没有心情再将生辰宴进行下去了,一场好好的宴会就这样突然结束。
处理完现场的事后,已经很晚,纵使聂玉姳身手了得,祁丰帝还是觉得让她回府不妥,便建议聂玉姳留宿在宫中。
聂玉姳开始拒绝了,但太后又出面请她在宫中住上一晚,她再拒绝就不合适了。犹豫片刻后,聂玉姳也就跟在太后身侧去了凤禧宫。
原本聂玉姳以为太后是个心思深重的老太太,但令她意外的是,太后温和可亲,一点架子都没有,像极了她的祖母。
一聊到祁景珩,太后的话匣子就收不住了,她拉着已经困的晕晕乎乎的聂玉姳一直聊到了次日凌晨。
聂玉姳也不知大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一觉醒来已是午时,吓的有些不知所措。
这可是太后的寝宫,一下睡到这么晚,还都没有给太后请安,太失礼!她忍不住呵责白霜怎么不早些叫她醒来。
在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听见她醒来的声音,笑着掀开门帘进了屋内。
“姑娘不必担心,是太后她不让我们叫你的,她说昨日你们聊的很开心,姑娘睡的有些晚,让我们莫打扰你。”
嬷嬷说的轻声细语的,聂玉姳这才相信太后真的没有生气。
终于,在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带领下,聂玉姳去给太后请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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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儿臣也正有此意。玉姳是个好孩子,要是她能和珩儿在一起,定会助他良多。”
“嗯,我看珩儿对她也是喜欢的,你和大将军商量一下,择个好日子下道圣旨吧!”
聂玉姳站在珠帘后,准备往前迈的脚又收了回去。
这请安没请上,倒是偷听到了关于自己的终身大事,聂玉姳有些心慌。
祁景珩可以嫁,只是并不是在现在。她聂家大仇还未报,若是没有解决掉背后陷害她父亲的人,恐怕这一世还会拖累祁景珩。
她不能冒险。
老嬷嬷就在聂玉姳身后,她也不是有意要听见皇上和太后的对话的,只好神色尴尬地朝老嬷嬷笑了笑,赶紧带着白霜出了后厅。
御花园内,聂玉姳手抚着花开正艳的百日菊,琢磨着今早的事。
她该怎样才能让太后和皇上断了赐婚的念头呢?
白霜见四周无人,低声问道:“小姐,那老嬷嬷为什么会挑皇上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带您过去?”
白霜都能看出来今早的事绝非偶然,足够说明太后的意图有多明显了。
聂玉姳从地上站起来,拍掉手上的泥土,道:“太后想让皇帝赐婚给我们,且心意已决。今天这一出戏不过是提前让我有心里准备。”
“不会吧,太后还有这种心思?”
“那小姐喜欢三王爷吗?”白霜问。
聂玉姳黛眉微皱,“我也不太明白情爱是什么,比起嫁人,我更想父亲能够平安、聂家能够顺遂,其余的再说吧。”
上一世,祁景珩为了救她,惨死在乱箭里。
当时她就说过如果有来生定会嫁给他,谁承想这世上真的有重生这么一件神奇的事情。她欠祁景珩的债她会还,只是不是现在。
就在聂玉姳在沉思的时候,她都没有注意到祁景珩已经走到了她身旁。
小姑娘一张白嫩精致的脸蛋上,皱眉深思的表情可爱极了,祁景珩好不容易才按压下想将她眉头抚平的心思。
“玉儿不必担心,嫁给我吧,只要有我在,我保证聂家和你都不会有事。”
聂玉姳抬起头,这才看见祁景珩也在,他身侧只带了一个贴身侍卫。
夏日烈阳下更显得他朗而不凡,尤其那眉眼中透着说不尽的深情。
京中都说三皇子祁景珩外貌丰神俊朗、飘逸非凡,从前聂玉姳并没有觉得祁景珩有多优秀,可今天,她心动了。
他的一个眼神就能动摇了她的决定。
“你如何能确信可保我全家?”
前世他也是爱着她的,可是那又怎么样,他不还是没能阻止祁丰帝斩了她全家。
前世的祁景珩一直对自己没能护住聂家深感愧疚,可是那时祁丰帝已暗中计划打压聂展许久,正好有人匿名呈上一份奏折说聂展通敌已久,还将证据呈上,顺了祁丰帝的心意。
祁丰帝这才有了理由顺水推舟,解决了聂展和聂家的势力,收回军权。
好在他现在回到的是三年前,皇上对聂展的忌惮还不至于太深,所以一切都还有转机,但是他又不能和聂玉姳直说。
“玉儿,嫁给我吧,为了你,我会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聂玉姳明白了,祁景珩终于下定了决心要争帝位了。
她人虽长驻北疆,但深知朝中的形势。
皇上五子,大皇子耿直,毫无心机。二皇子阴狠,皇上根本就不会让他称帝。四皇子有谋略有野心,算得上祁景珩的对手,可惜身体不好,不定哪天就归西了。
至于老五,祁景文……没了聂家,他一无是处。
这么一来,祁景珩确实是她最佳的选择了。
“是你找的皇祖母向皇上替你求媒?”
祁景珩今日一见她,一口一个嫁的,早让聂玉姳猜到了不是巧合。
她灵动的双眼看向祁景珩,鼻尖一点美人痣正好落在了他眼中。
都说美色误人,如果能和她在一起,祁景珩觉得付出多少他都是愿意的。
祁景珩一直为聂玉姳扇凉的扇子停下了摇动,对聂玉姳道:“不全是。”
“是我先去找的父皇,让他赐婚的。”
祁景珩本可以先找太后,即使皇上不同意,他还有回旋的机会,可是他偏直接请皇上赐婚,这就证明了他要娶她的决心有多大。
聂玉姳有些不解,问:“你为何执意要娶我?”
祁景珩思虑半晌,还是将绕在嘴边想说了很多年的话说出来了。
“玉儿,我爱你,比谁都爱。”
一番情话被祁景珩说的无比正经。
聂玉姳脸顿时红成了苹果,心跳得更强烈了,甚至耳畔都是心跳的“咚咚”声。
祁景珩继续道:“中秋宴是我第一次见你,那时你才七岁。搬着是你两倍长的大刀在大家面前表演,最后被刀压倒。”
“可能是你觉得丢人吧,就哭了。那时我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女孩,我要是能帮她一直扶着,她会不会就不会倒下、不会哭。”
“再次相遇时,是我先抢了大哥的弹弓,他追着我到后花园。你以为他在欺负我,站在我身前,挺着小胸脯毫不胆怯地骂他以大欺小。”
“那是唯一一次,憨厚的大哥被人骂的两天没吃下饭。从此你的声音、你的样子,就一只在我心里重现。”
“后来,你我都长大了,你随大将军去了边关。每年我都会以想看边关的将士为由,跑去看你,即使每次只能远远地看着或者只能说几句话,我也是欢喜的。”
“再后来,见你上阵杀敌,我比谁都担心,又暗中派了几名暗卫保你周全。只是这些都不够,我希望能和你一起赏日出日落,白头偕老。”
聂玉姳被祁景珩说的一大串话砸的有些懵。
中秋宴时她还很小,本想表演一番给父亲争光,却没想到自己被长刀压倒,丢了人。
在御花园,她见大皇子以大欺小,气愤之下为人撑腰,却没想到经常欺负人的倒是那个小的。
战场上,她身边总会有几个人一直保护她,她才能身经无数战事却依旧生命无忧。
想到曾经的种种,聂玉姳竟被感动到说不出来话。
“怎么,不想嫁我?”
祁景珩的声音中带着不安。
聂玉姳感动到落泪,为了聂家,也为了她自己,祁景珩她嫁了!
“好,我嫁。”
看到她是真心想嫁给自己后,祁景珩心里的一根弦终于可以松了。
他顷身前去想要抱住聂玉姳,却被她一个错身躲开。
“你说过的要护着我还有我聂家周全的,如果不能做到我可是会立刻休了你的,你可能做到?“
聂玉姳凶巴巴的说着,看起来好像蛮不讲理的小姑娘,她的样子却被祁景珩爱进了骨子里。
聂玉姳就是聂玉姳,她从不会管对方是皇帝还是王爷,胆敢负她的,她都不会饶恕。
祁景珩宠溺的笑了,摸着她的头道:“好,我会以白纸黑字为据。”
“我祁景珩绝不负你!”
祁景珩一双深邃的黑眸似星辰大海,只映出了聂玉姳的模样。
聂玉姳的心跳好像漏了几拍,上一世的诺言她终究还是会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