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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那个女人有问题 ...

  •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庙里没有和尚,庙里只有一个穿得相当骚包的男人在吹牛逼。

      关键是还有一群小姑娘围着他,莺莺燕燕花红柳绿的,看得旁边几个伤残个个眼睛发绿,恨不得以身代之。

      可惜的是正主本人对身边一群莺莺燕燕一点意思都没有,那双骚气上挑的风流狐眼,数次辗转流连,都落在了角落里一个少年身上。

      “怕?怕什么?”男人轻蔑一笑,“这里面的鬼又不害人,若是遇到害人的,还不是一招半式就魂飞魄散了?”

      说完,他又瞥了一眼少年的位置,惊讶地发现,少年正看着自己的方向,顿时说得更起劲了。

      谢听云被他看得瑟缩了一下,抱着半个月来唯一的一根糖葫芦,啃了一口,嚼两下,又啃了一口。

      这里并不是现实,肉眼可见,但这里也不是什么历史上的朝代,更不是小说里的世界。因为这里出现的所有东西都没有确切的根据与来源,来到这里的每一个现实中的人,都无法获知街上行走的人群里哪个是鬼,那个是妖。

      或许会有普罗米修斯和女娲同行,亦或许同仁堂里充满消毒水的味道,江南的傍晚会鸣起枪声,昨天刚刚下葬的死人今天重新出现在别人面前,恍若新生……

      ……这些与谢听云都没有关系,他已经在这样诡异的世界里穿梭了很多年,他知道该怎么做,也习惯了这样无序的恐惧。

      谢听云咬下最后一个糖山楂,还等不及吞进嘴里,季琰回来了。

      门口的男人穿着与谢听云相似,只是多披了一件斗篷,黑色布料衬得男人面孔多了几分阴冷的美感,护腕上流光浮动,有一条不粗不细的黑蛇缠在上面,缓慢地蠕动。

      男人另一只手上提着两只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兔子。他抬脚走进寺庙,路过一群人时,把一只兔子随手扔给了他们,然后走到谢听云身边,把另一只放在地上。

      然后屈膝坐在谢听云身旁,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谢听云神色复杂地看看地上的兔子,又看看身旁的季琰。这时候他完全抛弃了刚才的警惕,伸手摸了摸季琰的斗篷,摸到了一片阴凉潮湿。

      他稍微歪了歪头,低声问季琰,“外面下雨了?”

      季琰说:“我该夸你长了眼?”

      谢听云:“……”

      跟傻逼计较你就输了,跟傻逼计较你就输了,跟傻逼计较你就输了……

      谢听云,不要跟傻逼计较。

      谢听云在心里狠抽了自己两个耳光,这才压下一脚踹死季琰的冲动。他一言不发,伸手把季琰的斗篷拽了下来,并顺手摸了摸他胸前的衣服,干的。

      外面的雨应该不是很大。

      谢听云拽起自己的斗篷,披在季琰身上。

      两个人的身量差得狠,斗篷和衣服虽然都是同款,但谢听云的斗篷披在季琰身上到底是委屈了一些。

      季琰面无表情地看着谢听云,身体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那条半大的墨西哥黑王从他护腕上探出头来,冲谢听云吐了吐信子,好像在讨好。

      谢听云显然很受用,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它的脑袋,黑王会意,顺着谢听云的指尖缓缓地爬上他的手腕。

      蛇的鳞片在皮肤上流动的感觉很奇怪,但很过瘾,谢听云喜欢这种感觉。他笑着开玩笑说:“你饿不饿?你要是饿了我就把这整只兔子给你。”

      季琰听见显然不乐意了,“这会儿不是早上饿得嗷嗷叫唤的时候了。”

      谢听云:“……”

      嘿我怎么就这么不乐意听你这个人讲话!

      谢听云决定反击,但他的反击没季琰那么刻薄又有水准,谢听云一边取出早上收来的干柴,一边说:“季琰,我们认识多久了?”

      季琰:“两天。”

      谢听云感觉胸口被捅了一刀,但这确实是不争的事实,他只能忍着,继续问,“我们是不是好盟友,好兄弟?”

      季琰沉默不言,好像不愿承认谢听云的话,但又无可奈何。

      谢听云乘胜追击,道,“作为兄弟,我得告诫你一句:“你这张嘴要是再不闭上,人生大事堪忧。”

      季琰:“?”

      他像看傻子似的看着谢听云,向来没什么感情的眸子里难得装进了几分惊讶。

      谢听云立刻摆手,表明立场:“并不,哥们儿你别生气,我还是个单身狗呢……借个火?”

      季琰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从怀里掏出打火机递给谢听云。

      谢听云把干柴拢在一起,接过季琰手里的打火机,“吧嗒”一声,一簇火苗引燃了柴上柔软的干草,然后缓慢地向四周蔓延,很快就成了一个圆圆的火堆。

      谢听云拿起季琰换下来的斗篷,撑着正反在火上烤了一下,搭在背后一个裂了半边的佛像上,然后着手去处理那只死透了的兔子。

      他刚往兔子上浇了半壶水,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惊呼。

      门口除了伤患,只有寥寥几个青壮和娇滴滴的姑娘,那惊呼正是从那些姑娘口中传出来的。
      现在天黑,外面还下着雨,从谢听云这里看门口确实什么也看不见。他只是抬头敷衍地往前面看了一眼,就低下头继续处理兔子了。

      然而他没有想到,不动如山的季琰此刻却拿了一个火把,起身向门口走去。

      季琰的反常一下勾起了谢听云的兴趣,他顺着季琰的火把看去——门口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穿得花里胡哨,躺在女人堆里吹牛逼的花花公子。

      但回来的不止他一个人,他身后还有一个瑟瑟发抖的人影,那人影看上去无比纤细,可能是外面雨下得大了,淋了个湿透,衣衫贴在身上,包裹出了女子完美的身躯。

      女的?

      谢听云更感兴趣了,他知道季琰这一趟肯定不是为了那个花花公子,那想必就是为了这个女人了。

      他现在的心态就跟边看电影边啃爆米花的观众似的,故事发展到一定情节,他连手里的爆米花都忘了,就等着看最精彩的一幕呢。

      只见季琰走到那个花花公子面前,手中火把低了低,照亮了他手中湿漉漉的行囊,沉声问:“哪来的?”

      可能是他的语气太过严厉,花花公子身后的女子瑟缩了一下,几乎整个人都要埋进面前人的影子里。那花花公子身子一侧挡住女子,道:“只是个流离失所的女子,这是她的行囊。”

      季琰道:“你自身难保,还乱从外面捡人?”

      “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荒郊野岭,我不带他们回来,让他们死在外面吗?”

      季琰:“贺衔,只待了半个月你就忘了你是个玩家了。”

      贺衔振袖冷哼:“才待了半个月,你就不像人了。”

      他用季琰自己的话反驳他,倒是一脸书生意气。

      季琰心里不屑,正想开口,忽然感觉自己肩上稍一沉。他侧目,发现离开时放在原地的斗篷披在了身上,谢听云转身站在他面前,给他系着斗篷上的带子,却是巧妙地隔开了针锋相对的两个人。

      火光跳跃着,忽明忽暗,映得少年轮廓深邃又迷离。

      和事佬这个活儿没人做得比谢听云更娴熟了。他拍了拍季琰胸前的蝴蝶结,不顾周围众人奇怪的神色,对贺衔和他身后的女子笑道:“我们那里有火,可以先来取个暖。”

      说罢,他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两个人先走。

      贺衔给了谢听云一个感激的眼神,然后低头匆匆去了生着火的角落。

      他走得很快,却也不忘护着身旁狼狈不堪的女子。

      贺衔袖子宽长,一展就将女子遮了个严实,再加上周围光线昏暗,谢听云望眼欲穿也什么都没看见之后就放弃了,收回目光,看向季琰。

      季琰眼神从不乱瞟,看着谢听云就一直看着谢听云,于是谢听云这一抬头就望进了季琰的眸子里,也清楚地看到了他脸上一闪而逝的紧张。

      “那个女人有问题。”

      季琰眸光闪了闪,干巴巴地开口解释道。

      谢听云挑眉:“嗯?”

      少年的声音软糯又懒散,带着上挑的尾音,无心人难以察觉,若是有心,只会觉得他比不知道会不会露头的鬼更危险。

      季琰垂下手中的火把,示意谢听云看地面。

      只见青砖地面上,是一大滩未干的水渍。

      季琰:“外面的雨不大,贺衔身上就没有多湿,那……”

      季琰忽然止住了话头,因为谢听云竖起一根手指,抵在了他唇间。谢听云笑道:“天色暗沉,那位姐姐失足落进了河里也说不定。”

      荒山野岭,附近根本没有河流,季琰出去找猎物的时候转了一圈,心中深知这一点,谢听云的意思是现在情况不明确,当着众人的面,有些话不好说。

      “贺衔带回来的女人还少吗?”

      角落里,有人冷哼了一声,显然是对此类行径不屑得很,“要是我说,这些女人要是鬼,贺衔早就精尽人亡了,还有空去外面捡人……卧槽,你干什么?”

      那人话说一半就被另外一个人拿石头扔了,那石块儿棱角分明,不偏不倚正打在他伤口上,他疼得直抽冷气,抬起头来看着扔石子的人,骂骂咧咧。

      不巧,扔石子的就是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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