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水流舟

16、第 15 章

　　而那两人，一个风度翩翩，一个沉默如山。他们自热烈的人群中一步步缓慢、优雅地走来。越是走近，顾陶生越是感到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压迫力在向自己逼近，不自觉地全身僵硬起来。反观他身边的容雅，则愈发显得柔和与温润；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帝王般耀眼的二人，似臣服于他们威仪，又似在仰望他们的荣耀。目光中有赞叹，有膜拜，还有欣悦与激动。却还加杂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莫名的企盼。企盼吗？顾陶生疑惑。

　　那两人看到容雅，一个明显的眼睛一亮，而另一个则没有什么表情，倒是在看到顾陶生的时候，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眼微微一窒。

　　容雅笑着迎上去，顾陶生顿了顿，亦跟随其后。未等近前，穿红色的那位首先笑道：“小雅儿，你总算来了，我还在想，你是不是已经后悔应了我的邀约。”他这样说笑着，每一个发音却似附着着强大的吸力，能牢牢抓住每一个人的心神；当他深邃的眼眸望过来时，也只令人不敢直视，唯恐被勾走了魂魄。

　　容雅依旧微笑：“怎么会，只是带个朋友来，有些晚了，对不起！”他嘴唇轻动着，笑得自然，没有一丝窘迫，自然也没有发出声音。不过众人却听到新人里的另一位低声对他的伴侣复述着。那声音低沉悦耳，其中透着强势，也不乏穿透力，并不输于他身边的那一位。

　　顾陶生还是有些惊奇，他是知道那人懂唇语的，却没见过他这么体贴的样子。那种人真是他认定的伴侣？……转眼望去，却迎上他心中所谓的“那种人”正兀自打量他的目光。

　　那魅力无穷的脸上此刻闪动着复杂的神色，眼里竟显得有些担心，他若有所思地看了顾陶生良久，然后转头对容雅道：“小雅儿真的可以吗？”容雅不解，顾陶生想起前世的几个片段，太阳穴忍不住轻跳。果然，那人接着道：“他看上去不太有承受力的样子，万一……”话没说完就被他身边因黑了脸而更显得更黑气腾腾的那位捂住了嘴。容雅亦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笑起来竟不比那二人逊色。

　　周围的靠得近的，看到这一幕，有的摇头直叹气，有的则忍不住轻笑，显然他们对这种场景早已见怪不怪，有几个甚至还笑出声……顾陶生有些无语地看着眼前这群人。

　　转眼间，那两人恢复“自然”。穿黑的这回先伸出手，沉声道：“我是凌轩，这是内人许谯。欢迎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许谯也神色自若地伸过手：“虽然‘内人’这个词现在说还为时过早……”他停下来，风情无限地睨了眼身旁人，接着又摆正神色对着顾陶生：“不过，同样欢迎你。”

　　顾陶生的脑后挂着黑线一一和他们握手，先前的压力此时仿佛消散于无形，坦然地开口：“顾陶生。很高兴能来参加你们的婚礼，祝你们……百年偕老！”

　　那两人点头，也没再多话，只离去时，许谯略有深意地对容雅说：“好好想想我的话。”容雅先是惊愣住，然后平静而坦诚地回答：“你误会了。”许谯凝视他许久，点头离开。

　　其后，婚礼在平静祥和又不失热烈的氛围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顾陶生新奇中带着茫然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而容雅则有些神思不定。虽然他们一直没有机会再和那对新人近身交谈，却在晚宴结束后，意外地被挽留下来。看着容雅眼中显而易见的惊喜，原本想要拒绝的顾陶生最终沉默。

　　深夜，原先热情洋溢的房子终于恢复了它夜色中的沉寂。而客房里，身心俱疲的顾陶生却没有什么睡意。想着晋延，想着凌轩和许谯，他只觉得李明威眼里的世界蓦然间变得不再那么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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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早，打开窗户，竟然发现天空里不知何时挤满了无边无际的白色精灵，它们自虚空中轻盈的飘落，无声无息！既而又前赴后继地投向大地母亲的怀抱，依旧无声无息！

　　看着眼前落满雪花的空寂山林，容雅想到一个词：“寂寞如雪”。雪真的是寂寞的吧？它们虽然美丽，飘落的时候却总是没有声音；它们全起奋劲，只为投入大地的怀抱，可只有化成了水，它们才被大地所接纳……

　　它们是寂寞的，自己同样也是寂寞的。然而，它们除了寂寞，至少还是干净的——哪怕最终化为污浊的泥水，在它们被称为雪的那一刻，它们也是干净的。而自己呢？……自嘲地一笑，容雅关上窗，走出房间。

　　在路过顾陶生的房门时，他停了停，又向前走了几步后，还是转回身，敲了敲门。门内却没有动静。过了好半天，依然如故，容雅不禁有些焦急，正准备采取行动，恰巧凌轩和许谯一起出现在眼前。

　　“怎么了？”先是许谯皱眉走过来问道，在了解情况后，凌轩找来管家。打开房门，三人抢进屋，却发现躺在床上的顾陶生不知何时发起了高烧……

作者有话说

　　这边真的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