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夜扛着棺材跑了》拖泥带水

4、秋收祭

　　宋书星愣住。

　　他转头看过去，只看到秦艽默不吭声地抬起眼，一个冷冷淡淡眼神就扫了过来，或许是这眼神威力太大，宋书星还剩半截的拒绝陡然一收，再开口就变成了结结巴巴的一句。

　　“——那明日，明日就多有打扰了。”

　　“不碍事，不碍事，”村长仿佛没听到宋书星生硬的转折一样，也干巴巴地应和道，“村里人都喜欢热闹，你们来参加，大家伙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宋书星闻言，眉眼弯弯，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如果没什么意见，那我明日便让阿贵来接你们，”村长说着侧过身，让出后面的一个年轻人。

　　那人看上去有些机灵，但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被村长点名时，他却像一只受了惊吓的鹌鹑一样，缩了缩脖子。

　　“辛苦”，宋书星向着阿贵客气地行了一礼。

　　“不…不用客气！”阿贵被吓了一跳，赶紧让开，他别别扭扭地躲到一旁，没受他的礼，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道，“那我明天来接你们”。

　　“多谢”，秦艽眼皮都不抬。

　　“今日时辰尚早，两位若还没用饭，不如跟小老去家里吃？”村长看着两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

　　宋书星这次学聪明了，他没吱声，而是偷偷用余光扫了秦艽一眼。

　　秦艽权当没看到他的眼神，他干脆利落地拒绝道，“不用，我二人自会解决。”

　　村长几人对视了一眼，没有再开口。

　　而等村长几人都离开后，宋书星才挠挠头，慢吞吞地走到秦艽近前，有些好奇，又有些坦诚地问，“秦兄，你对村里的秋收祭很感兴趣吗？”

　　秦艽深深看了宋书星一眼，没说什么。

　　宋书星刚准备再问些什么，就突然听到秦艽突然开口问了一句，“饿了吗？”

　　“啊……”，宋书星愣了一下。

　　“你饿了吗？”秦艽又耐心十足的重复了一遍。

　　宋书星人还没反应过来，但胃部却不知为何，突然产生了一种强大的饥饿感，这感觉来的莫名其妙，很是奇怪。

　　他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就看到秦艽还站在原地，一脸耐心地等他回复。

　　宋书星不好意思让秦艽久等，于是挠挠头，如实回答，“有点饿。”

　　秦艽没说什么，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宋书星的答案，于是干脆地丢下一句“在这等着”，就径直转身往外走。

　　“哎？”宋书星看着秦艽往大门口走的背影，露出一点疑惑的神色？

　　难不成？秦兄他？这是要给我找食物？

　　“秦兄！你要上山吗？我跟你一起吧，这样也好有个照应——”宋书星反应过来，赶紧向前追了两步，本想跟着他一起，但秦艽却头也不回地拒绝道，“不用，我一个人更快。”

　　宋书星被噎了一句，还没来得及再开口，秦艽的身影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此刻的宋书星脑海里凭空蹦出来一个疑问，他后知后觉地想：昨晚和现在，秦兄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似乎都是“饿了吗”？难不成在秦兄眼里，他就是一个大号饭桶吗？

　　几片深秋的枯叶被秦艽的衣摆卷起，颇有些凄凉地在原地转了个圈。

　　宋书星先在原地呆呆站了一会，然后才想了想，自言自语的自我安慰道，“好像也没什么毛病……那我先捡一些柴火，做些准备吧。”

　　出乎意料的是，秦艽很快就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左手闲闲地拿着一些野果，右手则拎着一只已经晕过去的鸡，看上去一点都不费劲儿，很是轻松。

　　宋书星当时正在院子里埋头生火，没听到他的动静，秦艽也没吭声，直接迈步走了过去。

　　院子的地上正摆放着整整齐齐的柴火，应该是宋书星刚刚在附近捡来的，秦艽扫了一眼，而宋书星正背对着他，认真地蹲在地上，努力点着火。

　　“啧。”

　　秦艽背后灵似地，在宋书星身后站了一会，然后才啧了一声，将晕倒的鸡丢到了宋书星面前，宋书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柴火差点掉到地上。

　　“谁！”

　　宋书星缓过神来，才发现身前突然多了一只又大又肥的野鸡和一堆五花八门的野果，再定睛一看，他发现秦艽正坐在院子里的一个石凳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啃果子吃。

　　“咔嚓咔嚓。”

　　秦艽一边啃果子，一边却眼神矜持地……望着这边的野鸡。

　　宋书星和他对视了一秒，马上理解他的意思了。

　　——秦艽想吃鸡。

　　“秦兄，”宋书星试探地问道。“我手艺一般，但有些野外吃食的经验，若是不嫌弃的话，这只鸡我来处理……等下烤好你尝尝？”

　　“好”，秦艽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下来。

　　宋书星本来还有些紧张。

　　他昨晚刚见到秦艽时，委实是被吓了一大跳，后面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却因为秦艽略有些冷淡的性格，以及那么点微不可察的攻击性的气场，而下意识地没有多加打扰。

　　但无论是昨晚的干粮相助，还是刚才的简短相处，宋书星只觉得，虽然自己和秦艽只认识了不到一天，但他好像已经发现了秦艽的本质。

　　——是一种不加掩饰的、赤诚的孩子气。

　　想到这里，宋书星有些失笑，他看了眼秦艽，油然而生一种“自己正在照顾后辈”的错觉。

　　秦艽察觉到他的目光，抬眼看过去。

　　宋书星则一脸温和，“这鸡处理起来要花一些时间，你先吃果子”。

　　秦艽没吭声，只是默默看着他。

　　山神庙后面就是一条小溪，宋书星先是去水边处理了一下野鸡，然后才返回火堆旁。

　　昨日村长留下了一些饼和调料，两人还没吃完，宋书星从里面挑了几个调料，又从地上拿了几个野果子，准备将二者搭配在一起，充当酱汁。

　　秦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就坐在一旁看他动作。

　　宋书星虽然说着让秦艽等一等，但速度其实极快，没过多久，一阵香味就四溢开来，他打量了一下，然后拿起调好的酱汁，均匀地抹在即将烤好的野鸡上。

　　在等待的过程中，宋书星又去热了热昨天的卷饼，在烤鸡和酱汁完全入味之后，才将烤鸡撕开，一点点分开，慢慢地卷在了饼里。

　　“虽然旅途劳累，但美食却不容辜负，”宋书星调侃的笑了笑，然后卷了一份递给秦艽。

　　秦艽伸手接过，却没有吃，而是坐在一边，继续看宋书星动作。

　　宋书星一边卷着自己的那份饼，一边随口说道，“我记得有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