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观槐

5、骤然离世

　　秋日暖阳温柔地洒在梳妆台上，穆笑澜穿着件简单的粉白绣花裙，头上用红色镶珍珠锦带挽了两个小团子，没有过多装饰像个玉娃娃一般一副粉扑扑的孩子模样，显得漂亮又喜庆。

　　春华理理她的领子，笑着说：“今日老夫人寿宴，夫人给小姐做的这身衣服穿着简单大体还喜庆，很合适呢。”

　　穆笑澜仔细又对了一遍寿礼单子，疑惑道，“今年也不算是外祖母大寿，母亲这贺礼也太厚了。父亲看过这礼单没说什么吗？”

　　秋实正指挥小丫头干活，闻言贼兮兮的笑了笑，见左右没有外人得意道：“老爷不仅没说什么，还着意加了许多呢，小姐看到那幅边塞秋雁图了吗，老爷听说咱们舅老爷喜爱，特意命人添进去的。”

　　听秋实这样说，穆笑澜心里越发没底，母亲向来守礼，这次给外祖母的贺礼完全不符合规矩，里面各种珍玩宝物，贵重的过了头。想起最近几日母亲总是无意识的看着她发呆，穆笑澜心里隐约好像要发生什么。

　　给苏婧慈请安时，穆景同也在，穆笑澜满腔疑问也没问出口，只是她看着父母的脸色似乎都没什么反常，便暂且压下了心中不安，跟着穆景同前往苏府贺寿。

　　苏府不比穆府精美细致，装饰建造更偏向大气华美。众人被安排在花园中赴宴。花园中这会正盛开着几簇菊花，几个夫人轻摇罗扇围在一起赏花，时不时传来阵阵娇声笑语好不热闹。

　　楚朝风气开放，男女之间并没有那么多繁杂规矩，只为了方便单独分了男女席。

　　苏老太太坐在最前面，各家夫人依次按照身份品级以及亲厚关系坐在左右两边，每个人面前摆了个桌子，上面摆了时令蔬果糕点。

　　穆笑澜和表弟苏晏飞一左一右坐在苏老夫人身边，两个人都生的粉雕玉琢的好模样，一人一句奶声奶气的贺寿，把苏老太太哄得满面笑容。

　　“苏老夫人真是好福气，这小少爷看着倒和少将军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今后定和老将军少将军一般威武！还有澜儿这丫头，长得和小仙女儿似的，我是做梦都想要这么个女儿，可惜生了俩皮猴子。”说话的是个圆脸夫人，笑起来的样子十分和善，她的夫君是穆笑澜舅舅的心腹副将，穆笑澜经常能在苏府碰见她。

　　苏老夫人脸上笑意更大，似乎很是受用这几句话，暗地里悄悄使了个眼色给儿媳。

　　“佑兰你可别这么夸这两小的，从小也跟皮猴似的。”穆笑澜的舅母宁莳语拿起帕子温婉的笑。目光看向两个孩子，眼神宠爱：“从前我也以为生个闺女省心，又不用考功名挣前途。可看着婧慈教养澜儿才知道，若是生个儿子即便是丢到军营去即便是心疼，也只当是历练了。可要是女儿磕到碰到，这当娘的心里真真是心疼啊。”

　　穆笑澜不经意间看去，只见舅母依然是往日那般和善的模样，外祖母敛眸看不出眼中神色，底下家中有女儿的夫人不管是赞同还是不赞同，在苏府的寿宴上也都捧场，跟着附和些养孩子的心得。苏老夫人察觉到穆笑澜不安的目光，安抚般拍拍她的手。

　　那圆脸夫人也跟着道：“可不是呢，这都是儿女债，什么时候看着这些小的娶妻嫁人生子咱们这些当娘的也就放心了。”

　　“哪里就够，你们瞧瞧我都这把年纪了，还得操心妗慈那丫头。”苏老夫人感慨，“我这闺女体弱多病的，亲家又走得早，澜儿跟着她母亲我是又担心婧慈精力不足，还担忧这小的到了年纪无人教养。”

　　宁莳语笑道：“母亲倒也不必忧心，妹夫向来能干穆府大小事必不会让妹妹费神。只是母亲考虑的也是，京中闺女像澜儿这样大的也是时候开始学东西了，大大小小的规矩府中事务，且多着呢。妹妹身体不便，母亲何不把澜儿接来亲自教养？左右咱们府中也就晏儿一个孩子，还时常喊着要澜儿姐姐陪他玩呢。”

　　下首一夫人点头笑道：“苏穆两府不过两炷香的功夫，这满京城也照不出比苏府宁府更会教导孩子的，婧慈当年还没出阁时就是咱们这有名的才女，可见老夫人您会教导啊。”

　　苏老夫人听了心里舒服得很，她家妗慈除去身子骨弱一点，品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好。

　　众人心里各有心思面上不语，前不久穆府小姐凤命的批语传的沸沸扬扬，如今这苏府老夫人看样子是又动了心思要亲自教养，谁不知道苏府掌着楚朝三分之一的兵权，莫非这苏府也动了后位的心思？

　　苏家势大又有皇恩依仗，因此底下各家夫人各怀心思却也没人敢说这不合规矩，毕竟穆家又不是人都死完了才让你苏家来养人家女儿。

　　不过宁莳语好像也就是随口一提，转瞬便将话题带到如今京中流行的衣服首饰上去了，穆笑澜在听到舅母这样说后联想到比往年厚重许多的寿礼就明白过来，恐怕母亲是想将她送到苏府去，又怕她不愿意才没告诉她。

　　以前母亲也不是没提过，只是也只借着陪伴外祖母的名头让她常来苏府小住，只不过每每不过几日，穆笑澜顾念着母亲也不肯多住。

　　只是穆笑澜还不明白，只是一个批语，母亲为何这样大的反应。

　　她却是不知道楚朝向来注重佛教，了空大师又是个厉害人物，向来得人敬仰，批语一出，多少京城世家都蠢蠢欲动。如今皇上已经四十多，膝下三子两女，尚未立太子。

　　大皇子已经十五岁二皇子十岁，三皇子才刚刚满五周岁。虽然皇上身体尚且康健，但是如今朝中已然为了立太子之事暗潮汹涌，若是穆笑澜是凤命，那她将来必然会被指给三位皇子之一，而她身后的穆家苏家也将随之站队。

　　穆笑澜正思索间，就见母亲身边的大丫鬟眉安一脸慌张的跑进花园，见到苏老夫人和穆笑澜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含着哭腔道：“老夫人，小姐不好了！我们家夫人，要不行了！”

　　那丫头大概是吓慌了神，一边哭一边讲，原来是苏婧慈在家中不知为何突然呕血不止，本想立即来禀报苏府，苏婧慈却怕扰了老夫人寿宴不让来，众人平日看夫人病恹恹的也只当做和平常一样，直到人昏昏沉沉的躺床上怎么都喊不醒，请了御医来一把脉，却是说已经快不行了。

　　穆管家这才派了人急匆匆的赶来报信。

　　苏老夫人闻言直觉心口气血上涌，眼睛一翻就撅了过去，顿时叫太医的，驾车的乱哄哄苏府也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