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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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笑澜到书房时，阿水正守在书房外打瞌睡，秋实上前拧着他的耳朵低声嗔骂，“好啊你，大白天不好好伺候老爷在这偷懒！”
阿水瞬间惊醒，揉着耳朵躲开，“哎呦姑奶奶，你下手可真狠！老爷在书房办公嫌我碍眼，撵我出来才不是偷懒呢。”穆笑澜留他们在外面打闹，自己进去找穆景同。
穆景同今年不过三十有二，正是意气风发的年龄，乌黑的长发只用玉带束着，身着一身青色绣祥云宽袖的袍子，正俯首案上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爹爹。”穆笑澜屈膝行了个礼，上前去抱住穆景同的胳膊撒娇，“爹爹在写什么？”
穆景同不动声色的换了张纸，揽着穆笑澜笑道：“不过是政务上的事情罢了，你母亲前些日跟我说了，今日让路嬷嬷带你去相国寺。车马早早都让人给你备好了，相国寺人多手杂，你再多带几个小厮过去。”
“多谢爹爹，澜儿知道了。爹爹日日繁忙政务，已经好久没有陪女儿玩了。”
和旁人家慈母严父，儿女多亲近母亲不同，苏婧慈常年卧病，穆笑澜在母亲身边时时常忧心忡忡，活像个小大人。倒是在父亲身边，才有点孩子模样。
穆景同向来宠爱这个嫡女，他少年家道中落，旁人儿子都能跑了他才堪堪娶妻，直到二十四才得了穆笑澜这一个孩子。
成家之后更是一心扑在朝政上，如今除了关姨娘肚子里那个胎儿，穆府如今也只有穆笑澜一个孩子。
“都多大人了，还天天想着玩。这段时日爹爹太忙，都没有考察你的功课。”穆景同假装严肃，穆笑澜肉眼可见的蔫下来了。
她虽是聪慧，但是也不耐烦这些繁劳的课业，尤其还有位她不喜欢的老师。因此一听穆景同提起这个，脸上便有些不痛快。
心不在焉的和穆景同说了会话，又被穆景同抽查了功课，有几个问题没答上来，穆景同板着一张冷脸批评她最近退步了。他虽然宠爱女儿，但在功课上对她向来严格。
穆笑澜雀跃的心情低落下来，抓了个机会匆匆同穆景同告辞。
“爹爹这样忙，澜儿就不打扰了。澜儿这就去相国寺替外祖母和爹爹娘求符上香。”
“行了，去吧，一说到功课你就躲懒了。今日是看在你母亲外祖母的面子上饶过你了。下次再这样，回去抄五十页大字。”穆景同挥挥手示意让她离开，穆笑澜长舒一口气，拎着裙子忙不迭的跑出去，生怕被穆景同留下来抄写。
穆景同看着女儿尚且年幼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心疼随后又想到什么慢慢坚定下来。
......
相国寺香火旺盛，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自楚朝开国一来，历代皇帝都信奉佛教，其中相国寺向来是享皇家供奉香火，达官贵人跟着皇家的风向，将这相国寺的香火供奉的更加旺盛。
除此之外，相国寺的了空大师，更是一代高僧，佛法深厚，年轻时还曾赤脚走遍大楚国，广施佛道授经于民，深受百姓爱戴。
到了相国寺山脚下，马车忽而停下，穆笑澜挑起马车的帘子，只见马夫一脸为难，正和一个小和尚说些什么。
路嬷嬷伸头望去，只见前来上香的车马大多都被拦在了山下大道前，而后似乎达成了共识，绕道从侧边小路上山了。
路嬷嬷拉下帘子，自己出了车夫去和小和尚交谈，没过多久路嬷嬷便有些犹豫的回来了。
“老奴问了那小和尚，说是有贵人来上香，让各家夫人绕路上山。小姐，今日来上香的车马老奴看着有不少贵胄人家，这贵人竟这般大架势，能让众人绕路，恐怕不是一般人。”
路嬷嬷顿了顿，“了空大师今日怕是见不到了。要不我们改日再来？”
穆笑澜摇摇头，“刚刚我瞧外面虽车马都在山下，但是并无人折返，想必这贵人也没那么霸道不许她人进寺。了空大师每月逢五才讲经施教，若等到下次便是十天后，谁知道下次还有没有其他贵人。外祖母生辰还有二十来日便到了，绕路罢了，让车夫跟着前头那些车马就行。”
路嬷嬷想想也是，穆笑澜年纪小，本不应该过多出府若是今天回去，之后还得再来。
未免多事，路嬷嬷点点头对外面车夫道：“跟上前面的车吧。”
上了山穆笑澜等人下了马车让路嬷嬷拿着苏婧慈的信物去找了空大师，自己带着两个丫鬟在前院等着。
苏婧慈幼年时，苏家二老常恐幼女养不大，特地在这相国寺拱了长明灯，一点就是二十多年。苏婧慈从前也经常来寺中上香抄诵佛经，她本就聪慧，又一心信佛，时间长了和了空大师竟成了亦师亦友的关系，只是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拿着苏婧慈的信物，了空大师应该是会见她的。
不一会路嬷嬷身边跟着个小和尚回来了，小和尚双手合十，“穆施主，寺中有贵客来访，师父正在给贵客讲佛经暂不得空，师父说穆施主可前往侧殿等候一二。”
“无妨，等一会便是。”穆笑澜跟着小和尚前去侧殿，心里却在思索到底是什么贵客能让了空大师单独讲经，这样大的身份恐怕是王公贵族。
侧殿内，穆笑澜跪坐在蒲团上，认认真真的对着菩萨念经，“小女穆笑澜，求佛祖保佑我家娘亲身体康健，父亲仕途顺利，外祖父舅舅凯旋归来外祖母长命百岁。”
过一会，小和尚又从正殿出来，一板一眼的道：“穆施主，正殿的贵人请您前往一叙。”
穆笑澜好奇，起身回礼问道：“不知是哪个府邸的贵人?”小和尚并不多言只说自己也不认得，“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君。”
路嬷嬷附身穆笑澜耳边悄声说，“估摸着和咱家老太太认识，这才请小姐去说说话。小姐去吧，我带着春华她们在这等着。”听路嬷嬷这样说，穆笑澜便放心来，跟着小和尚去正殿。
正殿内，了空大师端坐在蒲团上，手持佛珠，眼睛微闭念念有词。穆笑澜看过去，只见在他正对面有一老太太，头上只带了个素银簪子，身着暗紫色绣松柏白鹤的外袍，内里一件月白色锦衣，乍看只是个朴素的老夫人。
但穆笑澜注意到这老夫人的手上带着的是前些年南疆上供的红玉珊瑚手串，做工精细，成色极好，这样的手串据说统共也就十来串。她外祖母也有一个，还是外祖父打了胜仗，先帝开心特意赏赐的。
穆笑澜不知这老太太身份，因此只微微伏身行了个常礼，正思索如何开口，那老太太边招手换穆笑澜过去。
“不愧是穆大人的女儿，瞧瞧这模样，像是天上的小仙童。”老太太拉着穆笑澜的手笑的亲切。
穆笑澜心里暗暗思索，这老太太不提她外祖母反倒是提起她父亲，莫非是父亲这边的熟人？不管怎样，能让满山贵妇人回避的贵客必定不能得罪。
她心里转了几个念头，嘴上却甜甜说道：“老夫人谬赞，澜儿哪里是什么仙童，家母倒常常骂我是个顽童。倒是老夫人，澜儿第一眼见着便觉得面善，仔细一想，原来是和画上的菩萨一模一样。”
这话其实说的过了些，不过从一个孩子，尤其还是个长得乖巧漂亮的孩子嘴里说出来倒是显得讨喜可爱。
了空大师微微睁眼，看着老夫人眼中的热切几不可闻的叹口气。
果然那老太太被逗笑了，让穆笑澜坐在身边，满脸慈爱，“你这孩子嘴真甜，若我是菩萨你是仙童，可不就是要陪在我这老婆子身边了？只怕你家大人舍不得你这小乖乖。”
她活了多少年，只消一眼变看出眼前孩子口不对心，温声细语道：“我与你祖父祖母有些渊源，若你不嫌弃，便叫我一声康奶奶如何？”
原来是祖父祖母的故人，穆笑澜心中快速过了一遍穆家亲近的几户人家。她祖父祖母当年获罪抄家，族人散的散亡的亡，如今京城也没什么亲族，也从未听说什么康家与他们来往。
穆笑澜想着反正在这，这老夫人也做不出什么事来，且从见面到现在都对她很亲切。小孩子敏感，老夫人眼中的慈爱是做不得假的。回家再问问爹爹这康老太太是谁好了。
想通了这层，嘴上便脆生生的喊了声康奶奶，把那老夫人哄得更加开心，拍拍她的手温声道：“好孩子，你今日是来替你母亲上香的？”
穆笑澜浅笑道：“康奶奶真是料事如神，澜儿正是替家中长辈来求个平安符。”
说罢，起身对着了空大师行礼，“早闻大师这的平安符灵验，想来定是有真佛保佑，家中长辈向来吃斋信佛，最敬大师，不知大师可否赐小女一些，以全孝道。”
了空大师双眸微微抬起，眉目间似乎萦绕些愁绪，只是一闪而过，并没人发觉。
“这是自然，佛祖慈悲为怀，穆施主小小年纪便如此有孝心，贫僧自然要成人之美。慧明，且去将佛堂里的平安符请来赠与穆施主。”
刚刚给穆笑澜引路的小和尚露出点意外的神色，见师父依旧是淡然的模样，低声答应便去取平安符了。
康老太太眼中露出暗暗赞许，不动声色道：“果然是个孝心的好孩子，今日难得遇见故人之后，不如大师给我和小姑娘看看是否有缘。”
这话说得奇怪，穆笑澜心中暗惊，她与这老夫人并不相识，为何对她如此亲密，甚至到了要让大师看缘分的地步。
刚想婉言拒绝，康老太太便握住她的手，温润的双眼露出些哀愁，“老身只有年少时生养过一个孩子，可惜那孩子命薄，早早离我去了。只留下个小孙女也是个不争气的，去年冬天大寒，也跟着她父亲走了。若是我那小孙女还活着，想来也和澜儿一般高了。”
穆笑澜想起去年确实是格外的冷，好几次她都担心母亲熬不过那个冬天，因此被康老太太这样一说，便十分感同身受，只当是她丧子丧孙，看见和自己孙女差不多大的孩子，引起哀思。
这老夫人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也不便拒绝，只是看看也没什么。
了空大师念了声阿弥陀佛，沉思片刻道：“两位施主面相和善，都是大富大贵的命气，而且...”
了空大师抬眸看向穆笑澜，缓缓道：“这位小施主周深有莹莹紫气环绕，印堂泛红隐隐发光，此乃大吉祥瑞之兆，贫僧历年来走遍天下也只在各国的太后皇后身上见过。”
“此乃，天生的凤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