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厂员工想活到大结局》浮生枯陌

2、第 2 章

　　“06，今天又在看天空吗？”
　　其实你只是在发呆，玻璃窗外面的天空是什么样子的，你压根没注意。
　　你没有开口解释，因为你知道对方并不需要你的回答，她只是想要找一个诉说对象。
　　“可惜今天也没有放晴。”
　　窗外的天空依旧乌云密布，看起来晚上又会开始下暴雪。
　　“06，你知道吗？我见过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不像这里一样冰冷，虽然冬天也一样难熬，但是春天会有鲜花盛开在原野，那真的是很漂亮很漂亮的，你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她用那种极为温柔的声音说着，“外面的天空也不是这样的，天空放晴的时候是蔚蓝色的，很美很美……”
　　“……”你依旧没有说话。
　　她叫格尔达，脑子好像有点问题，但是不影响生活，只是不怎么机灵，人也很啰嗦，经常像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一样，将一件事翻来覆去地说上很多回。
　　她讲她故乡的天空，她邻居家的小狗，她的弟弟妹妹们，她的父母，她讨厌的哥哥，她的病，她家玻璃窗上永远也擦不干净的一小块污渍。
　　你觉得她很烦，但又有点可怜她，所以在她拉着你絮絮叨叨的时候，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不耐烦地一把甩开她的手。
　　后来她更粘着你了，像块牛皮糖一样甩也甩不掉。
　　有时她说着说着会突然停下来，呆呆的看着你的眼睛，像一块僵直的木雕，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说真的，那有点恐怖。
　　“……你在看什么？”
　　终于，你问她。
　　“我在看天空。”
　　天空不在这里。你想这么说，但是之前的几次经验告诉你这句话说了也是白说，她依旧会一遍遍重复说着自己看到了天空。
　　你早就已经麻木。
　　你现在所在的实验基地，坐落于西伯利亚某个不知名的地点，这里的每一个试验品脑子或多或少都有点问题，当然这个基地也不是给他们治脑子的，真要能治脑子的话，你觉得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疯子更需要这项服务。
　　基地不是正经基地，实验当然也不是正经实验，研究员也不是什么正经研究员，试验品的日子过得可想而知。
　　每天的日常就是吃药，打针，体检，训练，还有每月一次的抽血和洗脑。
　　是的，洗脑，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穿越的是柯南世界，你还以为自己被空投到了九头蛇基地。
　　想想看，组织，洗脑，人体实验，设在西伯利亚的基地，训练场，即视感是不是很强烈？
　　再后来知道他们在研究B字母开头的超人药剂时，你又有一瞬间怀疑自己穿越到了DC片场。
　　总之这个基地的画风真的不对劲，歪得不像是柯南片场的。
　　要不是跑不掉，你早就离开这个神经病集中营了。
　　可惜一旦离开这个基地，你脖子上装的项圈就会自动发出预警，十秒内没回到规定范围就会爆炸。你有幸见过一次，连火葬场都不用送，直接就回归了天地的怀抱，剩下那点痕迹也很快被雪覆盖，什么都不剩了。
　　你明白，即便你逃出这个基地又能怎么样呢？先不说外面连绵不绝的风雪你要怎么活下去，其次就算活下来你又能去哪？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认识你的人，你无处可去。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没必要的事情上，你还不如先想办法从教官的实战训练里活下来再说。
　　别的地方的实战训练第一课要学什么你不知道，但是这里的实战训练第一课要学会的就是挨打。只有挨过打才能知道哪里被打会疼，被打哪里会失去行动能力，哪些地方最需要防护，哪里受了伤也不会影响行动，该怎么样防护，该怎样闪避，这些教官不会温柔的跟你一一细说，只会让你在一次次挨打中切身体会，自行领悟。
　　当然他们下手还是有分寸的，绝不会让你错过明天的挨打。
　　对此，你有很多句脏话想讲。
　　作为一个上个月还在正常世界里生活，接触过最暴力的东西就是打游戏的软妹，虽然你热爱在游戏里当PVP狂魔人头狗，但不代表你喜欢在现实里切身体会挨打的感觉，还是每天一次，一次一天的那种。
　　好处当然不是没有，至少你现在身手灵活，力气大得能一拳打碎墙壁，这一切的一切都要感谢你面前这个不知道叫什么，但是每天都用拳头和语言亲切爱抚你的大鼻子斯拉夫教官。
　　你心里尤为亲切的问候了这位教官的祖宗十八代，括弧，中俄英三国语言轮番上阵的那种，括弧完毕。
　　是的，除了上辈子自带的母语，你已经在和这位斯拉夫教官的日常相处中，学会了好多系统给的听说读写语言包里没有的脏话。
　　——感谢教官丰富我的知识储备，如果这些脏话不是用来骂我的就好了。
　　你的心态很好，毕竟做人嘛，就是要心平气和，不然像旁边这位大哥一样天天跟教官起冲突，撕得脸红脖子粗又能落到什么好处？你看你打又打不过，早点认怂不好吗？真惹教官生气了还不是得被打进医务室里躺尸？
　　Shit，他不会就是想靠这种方法来逃避明天的挨打吧？
　　大哥，没必要，真没必要，一天挨完三天打然后去医务室躺尸一天真的很不划算，小学生做这道算术题都会知道这兄弟亏大了，咱们作为智商正常的初中生应该更理智一点，起码在医务室里多躺两天才划算吧！
　　不知道为啥，在这个训练营里穿白色训练服的孩子们性格都尤为暴躁。在你来到这里之后，你都不记得看见他们跟身边人起了多少次冲突了，大的小的都有，很多都是一些在他看起来非常鸡毛蒜皮的小事，但穿白衣服的他们就是不依不饶，非要闹到见血，然后被教官一人一发麻醉弹药到了为止。
　　看得你都开始怀疑这里是不是跟咒回那边一样，有【问题学生要穿白校服】一样的规定。
　　你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衣服，觉得自己应该不算是问题学生……吧？
　　应该。
　　……
　　“那个白头发的也是经过B计划改造的实验体？”
　　“是的，他的编号是BXDB7306，是目前情绪最为平稳的实验体。”
　　“平稳？这种从小打药的实验体居然还会有情绪平稳的时候？”
　　B计划，属于组织里人体强化项目，目的是强化人体细胞活性，增强力量，加快自愈能力，创作出可以量产的超人行动组。可惜研究到最后发现，B系列的所有药剂虽然能强化使用者的身体，却也对他们的大脑产生了永久性损伤。越是后批量产生的药剂对身体的强化越强，对大脑的损伤也越是严重。
　　注射了药剂的成年人会在一到两年内会逐渐失去自控能力，甚至开始产生幻听，幻视，最后癫狂而死。而注射着这种药剂长大的孩子们虽然身体素质极强，力量与速度也远超同龄人，执行任务时行动迅猛，不知疼痛，但大多学习能力低下，焦躁易怒，缺乏控制力，观察力也不强，比起人类更像是发狂的野兽。
　　组织需要有才能的人，哪怕疯一点也没关系，但是不需要无法控制，只会坏事的垃圾。能力再强，也只能一枪崩了，滚进废品回收站。
　　于是B计划被上面勒令叫停，研究项目全数封存，只剩下的几个还活着的幸存试验品就被废物利用一般的丢到了这个偏远的西伯利亚训练营，用以实验观察B药剂的后续影响。
　　“是的，即便完成改造，他与他人起冲突的次数也极少，多数是他人主动挑衅，没有一例是他主动挑衅他人。具我们测试，他的智商没有问题，学习能力也与正常孩子相同。行为方式与思考能力还需要再观察，但观察员普遍认为，他是最接近正常孩子的那一个。”
　　“从出生起就在组织里长大的孩子怎么可能称得上‘正常’？”
　　“您是觉得他在伪装？那我们可能需要对他的智商进行重新测评，以免后续的实验出现差错。”
　　“测评就不用了，”地中海研究员看着那个安静的坐在角落的实验体，沉吟片刻，吩咐道：“暂时不要惊动他，把BXDB-7号药剂的所有数据和有关报告都送进我的实验室，至于BXDB7306，我需要他的全部数据，尤其是大脑方面的。”
　　B计划停产，作为项目负责任人被流放到西伯利亚的他急需一份可以证明他的研究方向并没有出错的证明，来回到组织中心，重启他大半辈子的心血研究。

　　“是。”
　　“让观察组继续观察下去，一有异常立刻向我汇报。”
　　——BXDB7306，你会是那个有力证明吗？
　　……
　　被莫名背负上这种期望的你对这些对话一无所知，在结束了一天的挨打后，你开开心心地回到房间往床上一躺，准备一秒入睡时，格尔达突然来找你了。
　　她问你：
　　“06，你觉得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