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归于尽》张三是个美女

66、番外六

　　万虔穿着睡衣出来，拿着手机出来，把手机递给于凯：“我收到了两笔转账。”
　　于凯皱着眉拿过手机来，两个id他都很熟悉，一个是于祁的，另一个是他妈的，他妈说祝她们俩新年快乐，这是叔叔和阿姨的压岁钱，一点心意。他哥说如果觉得于凯烦了就把他赶走。
　　呵，不知道是谁比较烦人，果然儿子就是儿子，出手没有爹妈大方，直接少了一个零。于凯哼了一声，把手机递给万虔：“收着吧，压岁钱。”
　　“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长辈给压岁钱天经地义的。”
　　“太多了。”
　　“你知道我家很有钱吧。”于凯凉凉的看了她一眼：“你给他们回句谢谢就行了。”
　　万虔一向听于凯的话，这个时候听他的就是了，发完消息万虔拿出碘伏纱布和防水贴来，坐到于凯身边：“把衣服解开。”
　　哦，于凯看着电视慢慢的把衣服扣子解开，万虔拍了一下他的胳膊：“你没看过电视吗？”
　　“不是，就是……”这个小品很有意思啊……于凯看的哈哈大笑，然后转头看到万虔看着他，他才收敛了笑，赶快把扣子解开露出胸膛来。
　　他瘦了一点，肌肉消了一些，白皙的胸膛上有个还没愈合的缝伤，万虔给他涂上一层碘伏，用纱布盖好再贴上防水贴，最后还得给他扣上扣子，于凯全程眼睛没有离开过电视，不然怎么叫作少爷呢，于凯享受着万虔的服务一点违和感都没有，之前他们的朋友来看于凯，看见万虔怎么伺候的于凯大呼好家伙，纪灵灵恨不得把果盘砸他头上，胖子直呼也就万虔受得了于凯，这待遇真是少爷了，万虔对他就是有求必应，让他实现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喝个水都要叫万虔烧开了然后给他吹凉了再喝。
　　相对于大家不耻他的这种行为，两个当事人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于凯的心理就类似于恃宠而骄，加上因为万虔不爱惜自己生命而产生的不满，这让他每每看到万虔无欲无求的脸就想欺负她使唤他，说白了还是骨子里的劣根性；万虔呢，她压根不觉得这是回事，于凯受伤了还没好，而且是因为她才受的伤，她照顾他很正常，而且都是些小事。
　　于凯笑嘻嘻的回过头，万虔也在看电视，安安静静的，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头发柔柔顺顺的，带着洗发水沐浴露的香味，她穿着白色法兰绒的睡衣，看上去就暖暖的，让人想抱抱。
　　“我去洗澡！”
　　于凯坐起来冲进浴室，洗澡的时候脑子里空空的，明明在万虔家，用着万虔的沐浴露，外面就坐着万虔，但是心里升腾起一点点邪恶的欲望就会被他压下去，他只要想一点点关于万虔的念头他就觉得自己在侮辱万虔，而且万虔就在外面，他有点害怕面对万虔单纯无辜的眼神……
　　卧室里一点都不冷，即使万虔穿了毛茸茸的睡衣，于凯依旧可以只穿条睡裤就出来，万虔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扭头了，于凯甩甩头，故意从她前面走，腹肌面对她的脸，他坐在她旁边，叉开腿，拍了拍她的胳膊：
　　“坐我腿上来。”
　　“嗯？”万虔看他，不理解他这是要干嘛？
　　“快点快点。”
　　好吧，万虔撑起身子来跨做在他腿上，面对着他，被这样要求也不是第一次，第一次的时候于凯还会找借口说这样方便看伤口，现在连借口都懒得找了。
　　他的手本来只是摸着自己柔软的睡衣，摸着摸着就从下摆钻了进去摸着自己的腰，万虔说不上来看着于凯眼神逐渐迷离是什么感受，她不理解怎么会有人只是触摸别人皮肤就能得到那么大的满足感，不过她查过，于凯不符合皮肤饥渴症的症状，那他应该只是单纯的对自己的身体有兴趣。
　　在他快要亲上来的时候万虔躲了一下，于凯惊讶的看着她，她还没这样过呢，每次都会满足他的要求的……
　　“背《赤壁赋》。”
　　于凯愣神的功夫万虔还给他起了个头：“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起。”
　　“不是！”于凯赶忙摇头，手也拿了出来握着她的肩头，一脸的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要我背完《赤壁赋》才能亲你？”
　　“嗯。”万虔点头，认真的眼神好像天桥底下贴膜的，于凯摇摇头，再确认一遍：“你确定？”
　　“我确定。”
　　“你怎么突然……突然那么六亲不认了？”于凯悲愤的控诉。
　　“因为新年到了，我要督促你好好学习。”
　　“现在还不到新年呢！还有一两个小时呢！新年新气象我认了但你不能都没到新年你就这么折磨我啊！我上诉！”
　　最后磨磨蹭蹭的于凯还是把《赤壁赋》背了，背的磕磕绊绊的，万虔就抱着他的脖子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一个字都没有提醒他，背到最后他怨念的看着万虔：“背不下去了……”
　　万虔从头开始背了一遍，一个字都没错，语速平缓，一个字一个字的砸在于凯心上，背完之后万虔问他：“听清楚了吗？”
　　“嗯。”
　　“下次记得要好好背，来接吻吧。”
　　于凯蓄势待发就等她这句话，他就知道不管他背的好不好万虔都会让他亲她的。万虔身体很健康，所以平常手脚都是暖和的，于凯光着上身也有些时候了，他握着万虔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触手就是冰凉，她手指轻轻的覆在伤口的结痂上，凹凸不平，硬硬的手感让她突然失神。
　　于凯并没有发觉万虔的失神，她平常就是一副死鱼的样子，偶尔才给他一点不一样的反应，他都已经习惯了，等他摸着万虔脸颊摸到一丝湿润的时候他才知道不得了，他放开万虔看到万虔在看着他哭，他一下子就慌了：“怎么了万虔？怎么了宝贝？你和我说……”
　　“我……你的伤口痛吗？”
　　“不疼不疼！已经好了，你别哭万虔，我心疼死了，别哭我真的一点都不疼。”于凯手忙脚乱的搂着万虔的腰去够沙发上的卫生纸，女人哭可太正常了，歇斯底里的他见过，梨花带雨的他也见过，但是他一看见万虔哭他就慌了，万虔面无表情的流眼泪的样子他不觉得奇怪，他只觉得心疼，他又拍又抱的，再三和万虔确定自己没事。
　　万虔的眼神是说不上来的无助和迷茫，她瞳孔是聚焦在于凯身上的，但于凯却觉得万虔不仅仅是看他，他捧着万虔的脸，试图让她清醒一下啊，但是眼泪就是一个劲的往下掉，让他来不及擦。
　　“于凯，你要是死了怎么办？你要是真的死了怎么办？”
　　“我活的好好的呢，你看啊！那么大个活人在这里，你摸摸，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呢！”于凯捏着她的手让她摸自己：“你看看，心还跳着呢。”
　　“我怎么会那么冷血……我不是人……”
　　于凯都快窒息了，这是他妈妈那天骂万虔的话！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摇头，强迫万虔看着自己：“不是的，小元宝，你别这么说，你对我那么好……”
　　万虔突然挣脱他的手，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
　　“我想我妈妈了……”
　　人对去世亲友的伤痛也许不会当时就爆发出来，它更像是一阵细暖的风，在某个风和日丽，或者某个幸福的时刻突然吹过来，席卷了你，把你抛进痛苦的深渊。
　　在抚摸到于凯伤疤的那个瞬间，万虔突然就想到她妈妈临死前，她就站在一边，当时她妈妈应该是痛苦的，好像是用平常一样的目光看着她，但她现在才知道，那目光里明显带着不舍和爱。
　　万虔想起了在火化前最后牵她妈妈手的那次，那是一双冰冷的手，修长的手指，指节突出，瘦的只剩下一层皮，手指上带着薄薄的茧，抱着她，牵着她直到她长大……
　　她没有妈妈了，世界上再也没有她的妈妈了……
　　“我没有妈妈了……”
　　万虔她终于呜咽了出来，轻轻喘着气，于凯眼睛都红了，他心疼的抱住万虔，轻轻抚摸着她的背：“没事的宝贝，没事的……”
　　“还有我。”
　　于凯这是第一次见万虔哭，他以为万虔已经超脱世俗了，偶尔的展露笑颜已经是不容易了，他希望万虔一直开心快乐的，看到她哭的时候他不知所措，在他知道万虔害怕他死所以哭时他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了下来，他之前一直以为万虔没有那么喜欢他的，他觉得还要很久很久才会让万虔真实的体会到爱情是什么样子的……足够了，他现在觉得一切都值了。
　　万虔是有感情的，她会哭会难过，她面对母亲的死亡并不是真正的无动于衷，她只是对死亡，对悲伤理解的晚一些。
　　“于凯。”万虔叫他，虽然她手上搂着于凯的脖子紧紧的，但是身体却没贴上去，只是把头埋在了他肩窝里，她抬起头来，泪眼朦胧：“你要平安健康，长命百岁。”
　　“我会的，你也会的。”于凯把她拥入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
　　千言万语都抵不过一个拥抱，万虔吸了吸鼻子：“我妈妈叫万靥，因为她笑起来有两个深深的酒窝，她笑的时候很漂亮，她有世界上最动听的歌声……于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人会记得她了……”
　　“她留给我一本日记，但我最后把日记放她手里一起火化了。”
　　“这个世界上一点她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了。”
　　于凯用脸颊去蹭她的头发：“我会替丈母娘好好照顾你的，相信我，万虔，相信我。”

　　感觉到万虔睡着了于凯就把电视声音调小了，她睡觉一向规矩，要不是哭累了她也不会趴他身上就睡着了，于凯庆幸他伤口的结痂情况良好，因为万虔的睡姿有点挤到他的伤口了，有些刺痒的疼，他的手搭在万虔身上不敢动他就簇着眉看着春晚，想着待会一跨过年去就抱万虔回房睡觉。
　　电话响了，他拿过来看了看，本来不想接的，但是万虔已经醒了，坐直了和他说：“接电话啊。”
　　万虔一个指令他一个动作，后悔已经晚了，那边已经开始说话了。
　　“喂？表哥，新年快乐！”
　　“嗯，你也新年快乐。”于凯兴致缺缺，伸手摸着万虔的脸颊，上面还有睡痕，想想都知道付青清只是工具人，她现在肯定拿着手机开着免提，身边围着一圈大人。
　　“表哥你在表嫂那里过年还好吗？”
　　“挺好的。”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于凯本来想着初一带万虔回家拜年的，但是想到刚刚她哭着说自己冷血无情的样子他觉得还是算了，谁都不能说万虔，他妈也一样，为了他说的也不行，他还在生气呢，想到这里他就说：“再说吧。”
　　付青清心里慌的一批，虽然这一年来于凯带着她去找过万虔好几次，但是她就是对着于凯自然不起来，她看着身边的大人，用眼神问还有什么要问的吗，于凯的妈妈挡着嘴悄悄的说：让你表哥带你表嫂回家。
　　“表哥你可以带着表嫂回家吗？”
　　“干嘛，你想她了？那你自己和她说话吧。”于凯无情的手机递给万虔，然后就不管了，两人靠的近，也不怕听不到她们说话。
　　“青清。”
　　“表嫂！”
　　“新年好。”
　　“表嫂新年快乐！”
　　气氛就这么沉静下来了，万虔不是话多的人，付青清则是尴尬的看着周围一圈的大人说不出话来，终于，那圈大人还是决定不要围着了，四散开了付青清才开心的捧着手机，问过几天可不可以去找万虔和于凯，她想让表嫂给她辅导作业，万虔看于凯，看见他点头同意了就答应了，说了几句于凯把电话拿过去说了声拜拜就挂了，万虔有个疑问：“你不是喜欢小孩子吗？我觉得你和小孩子关系并不好。”
　　“我喜欢是一回事，他们喜不喜欢我是一回事，他们又不喜欢我。”
　　“他们为什么不喜欢你？”
　　“你觉不觉得我很凶？”于凯突然板着脸看她，神情严肃。
　　“……”万虔一开始没说话，缓了一下才说：“一开始是觉得你可能不好相处，但是……”
　　“说下去啊，你停顿干吗？”
　　于凯还是虎视眈眈的，万虔放弃了说违心话，于凯的确是很凶，就算长相好看也盖不住一身的戾气，笑的时候还好，面无表情看人的时候让人觉得下一秒他就会提刀砍自己，有时候说的好多话都像带着刺。
　　“凶……”
　　“说我凶！”于凯抓着她腰手突然收紧，抓着她就开始捏她，万虔躲了一下，笑了出来：“跨年了吗？”
　　于凯看了一眼电视，时间刚好：“五……”
　　“四……”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万虔，我爱你。”
　　市内禁烟花爆竹，但是阻止不了人们的欢呼雀跃，从窗外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又是新的一年了，于凯看着笑靥如花的万虔，觉得一切像梦一样，但是随之而来的万虔的一个轻吻让他知道这一切不是梦。
　　“新年快乐于凯，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