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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两人几乎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求生式的荒野自助餐,虽然颇有些心惊胆战,但起码没抛尸荒野。
      只是这辈子,真心不想来第二次了。

      一个简单的烤土豆,两人吃得七八分饱,吃饱两人坐在阶梯上,抱着农民揣等待天亮。

      刚开始还能坚持坚持,只是走了一天的路,身体累得很,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罢工。
      容垣眼睛慢慢地眯成了一道小缝,他埋着头,一下又一下往下栽。
      傅淮桥见状,本想让他靠着自己睡觉,正要开口的时候,容垣又忽然强行睁大眼睛,把背挺直,不过没过多久,又支撑不往下掉。

      傅淮桥知道他这是在强撑,但自己好不到哪儿去,他揉了眉心,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恍惚间,傅淮桥似乎看到一道浅褐色的东西,在地面上游动,月光下像一道流动的溪。
      傅淮桥觉得自己应该是累坏了,才看到了幻觉,但是冷不丁,他忽然精神了,神他妈游动的溪。

      那是蛇啊,蛇啊!

      傅淮桥最怕的就是这种东西,完全是出门本能,他几乎是跳到了容垣的身上,把容垣当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小时候他的叔叔,出于猎奇养了一只缅甸蟒,傅淮桥好奇赶着去看蛇,却不巧撞见了缅甸蟒的发情期,一向温和的缅甸蟒第一次攻击了人类,而这个幸运儿就是傅淮桥。

      傅淮桥差点被蛇给勒死,以至于他一看到蛇,就出于本能的害怕。

      容垣的瞌睡,也被傅淮桥这么一弄给吓没了,他立马惊醒,警惕的环顾四周,“怎么了怎么了!”

      傅淮桥躲在角落里,脸色瞬间刷得惨白,他的身体在颤抖,像是糯米团子似的蜷缩在一团。

      容垣发现傅淮桥状态不太对劲,便往四周一瞧,地上爬着条一米多长的菜花蛇。
      虽然这种蛇没有毒,但性格却凶得狠。

      菜花蛇看到容垣和傅淮桥的时候,还并不害怕,反而立起前身,嘴里发出嘶嘶的威胁声。仿佛在警告容垣和傅淮桥离开它的地盘。

      傅淮桥几乎是动不了,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一米九的壮汉看起来无比脆弱,好像打碎的琉璃瓶。

      容垣看到他这样,心里也不禁变得柔软起来,觉得他看起来竟有一丝可怜。

      “别怕,这种菜花蛇是没有毒的。”容垣走近傅淮桥,轻声安慰道。

      可是傅淮桥什么都听不进去,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儿时,几乎被勒死的时刻,他喘不过气,世界也变得漆黑,好像真有一条冰冷巨大的蟒蛇盘在他的身上,它不断的缩紧,冷漠有序的抽走他肺里的一点点空气。

      菜花蛇并没有离开,暴躁的性格只会让它焦躁易怒,它不断发出嘶嘶的警告声,也同样更加刺激脆弱的傅淮桥。

      现在的傅淮桥看起来就像发病的哮喘症患者,容垣知道他怕蛇,而自己能做的只能把这只菜花蛇驱赶出去,毕竟他不想傅淮桥在自己面前出事。

      容垣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有和一只蛇博弈的时候,他没有抓蛇的经验,只是以前看了些非洲小孩儿徒手抓蟒带回家加餐的视频,他以前只当乐子来看。

      可是现在,他的脑袋里却在回忆,不断重复的回忆,那抓蛇的小孩用的什么姿势,什么动作,以及所有的技巧。

      容垣现在感觉自己冷静无比,因为知道这条蛇无毒,所以他才敢放手一搏。

      那蛇被容垣逼到了角落里,容垣趁着菜花蛇不备,手就像闪电一般迅速地抓住了蛇的头部下方。

      菜花蛇挣脱不开,蛇尾缠住容垣的手腕,做着无谓的挣扎,容垣不怕蛇,只觉得蛇身冰凉又滑腻,让他不喜欢。

      “傅淮桥!”容垣大声喊着。

      傅淮桥蜷缩在角落里,紧闭着眼睛,汗水几乎打湿他的发梢,根本就听不见容垣在喊他的名字。

      “傅淮桥,蛇被我抓住了,你现在很安全!”傅淮桥的状态很不对劲,所以容垣想让傅淮桥亲自看看,只有在自己亲眼确认之后,他才会好转。

      容垣很有耐心,他慢慢地等待,等待着傅淮桥愿意睁眼的时候。

      大约过了十分钟,傅淮桥僵硬的身体终于有了轻微的动作,容垣见到,轻声哄着说,“你看,蛇被我抓住了,没有谁能伤害你。”

      傅淮桥小心翼翼的掀开眼,入眼便是一条浅褐色的蛇缠在容垣胳膊上的光景。
      那条蛇被容垣遏制住,无力的挣扎,而容垣的表情那么从容,好像什么都不怕。

      容垣当着他的面,扯下菜花蛇纠缠的尾巴,然后狠狠地抛向远处。
      “你看,没了!”容垣摊开手,对着傅淮桥说。

      过了好一阵,傅淮桥好像好了一点,他的身体也颤抖得没那么厉害。

      容垣走近傅淮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言软语地哄道,“没事了,没事了。”

      傅淮桥紧紧抓着容垣手,没有放开,他虽然好了一点,但离恢复正常还差一大截。
      他使了很大的劲,好像害怕容垣会消失似的,容垣的手被他捏出好几道印子,但他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收回自己的手。

      就这样,傅淮桥抓着容垣的手,抓了一个晚上,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傅淮桥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依旧和容垣的手紧紧牵在一起。

      缓缓醒来的傅淮桥看着十指相扣的两只手,微微愣神,他明知道现在这时候应该松开,可他却没有做么做。
      也不想这么做。

      而还没有醒来的容垣紧紧皱着眉头,似乎是做了什么不好的梦,就在傅淮桥醒来没过多久,容垣跟着也慢慢有了要醒的迹象。

      醒来的容垣觉得全身疼,腿疼,胳膊疼,脑袋疼,昨晚他做了一个不好的梦,他梦见自己抓了一晚上的蛇,而且怎么抓都抓不完。

      容垣打了一个哈欠,看向了还在睡的傅淮桥,容垣本想推开傅淮桥,但想到昨晚上他那么可怜,心想就算了。
      他轻轻抽离了自己的手,活动了几下手腕关节,然后才叫醒还在熟睡的傅淮桥。

      “傅淮桥,天亮了,醒一醒!”容垣摇了摇他的肩膀。

      没过几秒钟,傅淮桥慢慢睁开眼,他默不作声把手揣进衣兜里,声音嘶哑的问了一句几点了。

      容垣笑了一声,“我怎么知道几点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天边的朝霞几乎染红了一半的天,像一块用心锻造的精美缎子。
      远离热闹繁华的都市,山里的空气也格外清新怡人。

      “估计,大概七点左右吧。”容垣望着天说。

      “走了。”
      容垣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傅淮桥跟在容垣的身后,走出了这座老院子。

      昨晚因为天黑,容垣并没有留意到四周的景色,在他开门的时候,放眼望去,眼前皆是一片蓝雪花海洋。

      蓝雪花几乎占满了一片山头和原野,浩瀚得如同一片海,清晨的风夹杂着花香,把容垣和傅淮桥温柔地包裹。

      连延不绝蓝雪和绯色的朝霞,美得就像一副油画,容垣眯着眼看着眼前的景色,忽然觉得,昨晚吃得苦也就不算什么了。

      身后的傅淮桥同容垣一样,站在原地没有动,过了几秒钟,容垣才遗憾叹息道,“要是手机有电就好了。”
      他一定把这一幕留在相册里。

      一辆山地越野车从黑色小点的大小慢慢扩大,它缓缓地行使在嶙峋颠簸的路面,被颠得左摇右晃,像个灵敏的大胖子。

      傅淮桥看见赶过来的越野车,说道,“救援队过来了。”

      越野车停在他们两人面前,里面出来了两个男人,他们一下车,不是道歉就是鞠躬。
      “傅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小王他不是故意的!”

      傅淮桥板着一张脸,语气冷得要杀人,“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容垣站在傅淮桥身边,看着这两人,似乎也在等他们的解释。

      “小王他昨天的确是来叫救援来着,但是在路上不小心栽进了田埂里,摔了脑袋,今天早上才醒来,醒来后我们立马就赶了过来,对不起傅总,容副总,都是小王的疏忽,我们之后一定会对他进行处理!”
      说完,面前这男人,又朝着傅淮桥和容垣鞠躬了九十度。

      他们道歉诚恳,倒也真不是故意的意思,走的时候容垣和傅淮桥还去医院看望了小王。

      小王的一只脚还打了石膏,额头缠着白布,见到容垣和傅淮桥的时候,脸色苍白憔悴堪比林黛玉,纵然是这样,还挣扎要起床给容垣和傅淮桥道歉。

      容垣赶紧拦下,让他好好躺着,走之前还给小王发了五千快钱的慰问金。

      处理好岱城的一切,容垣和傅淮桥坐上了返城的飞机。
      刚到公司,容垣就接到了通知,听说傅淮桥给他安排了五天的假期。

      容垣觉得奇怪,虽然说出差之后安排休息是常有事儿,但往往不会特意安排这么长的时间,他便问起人事,人事告诉他,是傅总特意安排的。

      听说傅总刚一下飞机,就安排了心理治疗,而这五天的假期,也是给容垣压压惊,或许对傅淮桥来说,容垣应该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容垣知道这个理由之后,只觉得好笑,或许只有傅淮桥自己认为是惊吓吧。
      不过白捡的假期,不要白不要。

      容垣没有受到惊吓,但身心是疲惫的,除了工作上,生活上还担任了领导的护花使者。
      做好了最后的交接,容垣想着先给刘天扬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出差回来了,结果电话拨出去,就听到了扬声器里的忙音。

      容垣又打了一次,还是忙音,因为没有接通,容垣也并没有想太多,反正他还是要回家的。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想起来还有些失落,他出差的半个月的时间,天扬居然没有给他打一个电话。
      不过容垣也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毕竟他也忙忘了,他们之间十年的感情,早就过了每日都煲电话粥的时候。

      容垣开着车,回家的心情是十分迫切的,以为回到家的时候,天扬会在家里乖乖地等他,结果开门的时候,屋子是空荡荡的,并没有看到刘天扬的影子。

      容垣皱起眉头,换下拖鞋走近了卧室,卧室里很乱,刘天扬离开的时候,连被子都没有叠,乱糟糟的耸成了一团,容垣重新换了一套床单和被套,又打开了冰箱,冰箱里倒是塞得满满的,不过都是他走之前备下的东西。

      不少东西都已变质腐烂,发出奇怪的味道,容垣把坏掉的食物装起来,准备丢掉,在打包的时候,他的心里渐渐生出一种莫名的烦躁。

      容垣走之前有给刘天扬留下生活费,并不是很多,仅仅够他这半个月的生活。
      他出差的这段期间,刘天扬并没有打电话找他要钱,容垣还以为他是够用的,但又好像不是这样。

      他给刘天扬打了电话,提示音响了很久,刘天扬终于才接了电话,里面的声音是嘶哑的,隔着屏幕,容垣都能听见刘天扬从骨子溢出来的疲倦。
      仿佛比他出差还要累似的,容垣现在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刘天扬到底去哪里了。

      “天扬,你现在在哪里?”容垣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几乎是先质问道。

      电话那头的人有片刻的停顿,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措手不及里带着些许惊慌,“容哥,你回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容垣说话的声音带着一股冷意,他声音压得有点低,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让自己发脾气。

      “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
      “对不起容哥,我刚没注意。”
      “你现在做什么?”
      “我和几个朋友在外面,不过我马上就回来了。”

      “朋友?是什么朋友。”容垣忽然想到了之前在酒吧里遇见那群不像好人的社会流子,心里忽然警惕起来。

      电话里的刘天扬似乎知道容垣在紧张什么,便说道,“是以前的同学,我这不是十年没有回来了吗,所以就想和老同学聚一聚,容哥,你也认识,是范明文和钱小皓。”

      容垣依稀好像记得这两个名字,在读高中的时候,这两人和天扬关系不错,就是成绩不怎么好。

      听刘天扬见的是这两人,心里随着松了一口气,声音也跟着温和了起来,“那你早点回来,公司放了我五天假,我可以在家好好陪陪你了。”

      刘天扬的声音不由得上扬,似乎也很开心,“公司舍得给你放这么多天的假啦?”

      “是啊。”容垣眼尾上扬,漾出一种温和的笑。

      “那我下午回来可以吗,容哥,现在撇下他们好像不太好。”刘天扬惯性地朝着容垣撒起娇来,不过容垣还就吃他这一套。

      其实只要刘天扬别在容垣警戒线上反复横跳,他一般有什么要求,容垣几乎都是满足的,摸准容垣脾气的刘天扬,在某一程度几乎是把容垣吃得死死的。

      “好,我等下去超市买点食材,今天晚上吃火锅。”
      “好哇好哇。”

      挂掉电话之后,容垣眼角上的笑渐渐的冷了下来,心里的疑惑和怀疑在这一瞬间滋生蔓延,像一颗种子,生根发芽,只要一冒了头,容垣始终对刘天扬抱有一种不信任的态度。

      他打开手机,查看刘天扬现在的位置,并不是什么乱起八糟的娱乐场所,容垣心里的怀疑才渐渐减轻了一些,不过仅仅是减轻了些,还并不是完全信任。

      容垣看着手机,还生出了一种想联系曾经的同学打听范文明和钱小皓的心思。
      他不想让自己变成这样,没有安全感,随时疑神疑鬼,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大脑,他就是忍不住的去想,去猜忌和怀疑。

      容垣摇了摇头,试图把脑袋里荒唐的想法驱赶出自己的大脑,这太可笑了,容垣啊容垣,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模样。
      像一个疑神疑鬼的妒妇。

      关掉手机,容垣先冲了一个澡,然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才出门去了超市。
      容垣推着推车,挑选着晚上做火锅的食材,正当他选得差不多的时候,手机的电话突然响了。

      电话里显示的是妈妈两个字,容垣顿了几秒钟,才后知后觉接起,声音不由得带着异于平时的冷静。
      “妈。”

      王女士语气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生怕把容垣给惹恼了,“垣垣?是你吗?”

      容垣嗯了一声,“是我。”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给妈说一声呢。”王女士有些失望,还有一些不被儿子重视的难过。

      “回来也不久。”

      “听说你找到工作了?”
      “嗯。”

      “垣垣有时间吗,妈想和你见一面。”
      容垣沉默了半晌,而电话那头的王女士屏息凝神,生怕容垣挂断电话。

      “好,明天下午两点。”
      听到容垣并没有拒绝,王女士轻呼了一口气,不由得喜悦起来,“我等下把地址发给你?”

      “嗯。”

      “那好,那我明天等你。”王女士的声线带着一种很明显的紧张,还有一种小心翼翼,她生怕容垣突然拒绝,就像他以前在加州的时候一样。

      容垣正在超市里排队,眼见前面的人越来越少,容垣扫了一眼收银台说道,“妈,我现在忙。”

      王女士连忙说,“好的好的,垣垣你忙,明天见。”

      “好。”

      容垣挂掉了电话,心里面涌出一股莫名的酸涩感,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走到收银台把账结了,容垣装满食物的袋子提到了后备箱,却无意磕碎了鸡蛋,蛋液从蛋壳的缝隙里流出,把后背箱弄得黏糊一片。

      容垣赶紧从包里摸出一袋纸巾,他快速的胡乱擦着,避免烂掉的鸡蛋把后备箱弄脏,可是碎掉的蛋太多了,容垣只会越擦越乱,不仅没能把后备箱弄干净,还弄得他满手都是。

      “操。”容垣心里很焦躁,他把纸巾丢进了后备箱,还重重得关上,没有一点对新车的爱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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