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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3章:初探榕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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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童文见到小伙伴时,已接近下午三点了。小敏有点生气,埋怨说:“童文,迟到了,你一向准时的。”童文憋红了脸,本来想解释清楚,却一时语塞。小敏平常爱顶西西,能顶得西西哑口无言。但对于童文,她却如一个气球,刚鼓足气,没绑好马上泄气了。人与人之间,皆有不同的“默契”,才产生了多种多样的“关系”,这些,童文暂不会明白,小敏也暂不会懂得,小伙伴们还小嘛。
小敏话锋一转:“童文,下不为例哦。三点多啦!我们快点去吧!”说完晃了晃肩上的挎包。
海潜、西西、明明三个刚才一声不出,因为他们很让着这小女生,就像他们很看好童文一样,一听小敏说出发,都舒了一口气,伙伴五人不再出声,一路向榕洞方向走去。
榕洞离榕情小学不远,并非说近邻,至少相隔一公里。就在村边,说来也怪,那里自小伙伴们有记忆起就已榕树棵棵,那么多的榕树葳蕤成一片密密树林。
榕树,在人们心中带着神秘色彩,这是一种既能惹神气又能沾鬼气的树。一棵已令人敬畏,何况一片都是。平常村民们很少来这,自从霍雯情老师事件后,更少人敢出入了。童文他们一路拨着蓬草,一路引颈留意四周。蓬草丛里常常拱出一两棵野果,果子红嫩嫩的,西西吞了吞口水,抿了抿嘴唇。
离榕洞还有一段小距离,童文叮嘱大家要留心老鼠。海潜过惯了富有的生活,锦衣玉食的他开始有点腿脚酸软,上气不接下气了。童文回过头,拍拍海潜肩膀,给他鼓劲。海潜很感动,说得到支持,定会坚持到底。
肥明明可嘴刁,海潜一出声他也出声,“嘿嘿,海潜,成精了,还是大懒精。”明明装出一副轻蔑样。
海潜气不打一处来,脚步一紧,追过去。明明满身肥肉,走起来很不赖,始终撇追击者一两米。
前面两个在追赶,后面三个也紧跟不滞后,玩玩闹闹不觉累,很快他们看见榕洞了。童文连忙喊:“大家停下来。”但海潜和明明还在斗气,哪里听得见?童文只好加大了声音。海潜和明明也自知过火了点,喘着气归队了。
榕洞口处有一棵老榕,榕丝一条条垂下,布置成一副窗帘。突然,西西用手指向树下,声音变得颤抖,瞧,老鼠。
真的是老鼠,两只,都出奇地大,圆溜溜的鼠眼就像四颗玻璃珠。它们居然在垂至地的榕丝上打秋千。
小伙伴们大开眼界了,只在电视上见过这样大且调皮的鼠鼠,想不到今天……
忽然,又从洞里出来一只稍大的,吱吱地呼唤。那两只玩得过瘾的老鼠望一望,也吱吱两声,跳下了榕丝。稍大的掉头就往洞里走,那两只尾随而入。
小伙伴们连忙从地上各捡起一根树枝,也朝洞口走过去。
童文用树枝轻轻拨开榕丝,众人一齐向洞里张望。洞内很宽敞,目之所及微有亮光。众人陆续钻了进去,洞内石头突兀,地面上散着清楚可数的几粒鼠屎,并不是想象中那样一堆一地。洞比较深,小伙伴们就小心翼翼地向里走去,眼看就要走尽了,蓦地路一转,哇,原来洞还深远着哩。但是,洞□□进来的有限光线,再也难照亮这转弯续洞,眼前一片漆黑。
西西长叹一声:“这么黑,别说探路啦!连吃白色巧克力也会咬手指啦!”
小敏嘴一撇,柳眉一仰,杏眼圆瞪:“寿司,你果然三句不离吃,瘦死你了吗?”
西西指指黑洞洞的里洞,右手又掩掩自己的两眼,作出一副清白样。同时左手放于嘴角作垂涎欲滴状。
小敏不禁哑然失笑,也懒得再去理会。又拉开她随身的挎包,居然从里面取出一支蓄电筒来。
众伙伴好生兴奋,本来准备回去的了,盲公摸路这种冒险做法,宁愿不干。个个人都翘起了大拇指,特别是西西,还啧啧称赞呢。小敏真的很细心!
童文说让他带路,于是拿过电筒,然后大家又在只一束光的黑暗里徐徐上索。
这里的空气渐渐变得浑浊,奇怪的是,脚底下泛起一缕缕的风。童文想,如果洞里没有出口,是不可能有风的。如此说来,除了刚才进入的洞口,应该还有另一个洞口了。
洞里很静,小伙伴们的脚步声清晰可闻。又一阵风吹来,众人动动鼻翼,咦?什么味?像是淡淡的药味,又有惨惨的腐臭味,皆若有若无的。众人还听到一些隐隐约约的轰鸣声。雷响?不可能。那究竟是什么声响呢?
小伙伴们满腹狐疑继续前行,小敏手里电筒发出的光束,依旧在地上扫来扫去。
蓄电筒在地面上扫来扫去。可能长年暗无天日的原因,地面上有些潮。耳边依然传来隐约的声响,忽然,另一种清脆一点的声音就从耳边低吟。海潜好生高兴,轻轻呼叫:“听,是水的声响,洞里的小溪,可是山泉!”众人并没有留意到海潜正努力摸索着溪水的位置。
突然海潜又一声小小的呼喊:“找到了,溪水正好洗下面,刚才满脸汗流的脏死了。”说完,就蹲下身子,捧水抹面。但这水一点也不清凉,暖暖的,滑滑的,还带有些说不出的味道。海潜反应过来时,脸上早已水淋淋了。好恶心啊!他呸呸几声,就撩起衣襟来抹面,这一抹不打紧,连头发也弄湿了,犹如跌进粪坑的鸡,全身臭烘烘的。
小敏用电筒一照这水,忍不住也掩鼻了。哎!这哪是清澈沁凉的山泉水啊!分明就是污水,就跟去年她在城里见到的污水河里的臭水一样。
小敏再照一照海潜的脸上,明明一见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又成精了,这回是邋遢精。”童文慌忙劝阻。明明和海潜才不至于又要上演一场追逐戏。
一场小风波暂此平息,大家继续由一支蓄电筒引着缓缓前行。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前方一阵老鼠的骚乱。小敏一束电光射过去,顿时前面闪烁着无数只小眼睛,发着幽幽的暗光。
“哇呀!是一群老鼠。”小伙伴们惊呼,顿时慌作一团,山洞里顷刻回荡着一声声仿佛“人仰马翻”。
童文急中生智,娇喝一声:“看我乱棍打鼠!”(嘿嘿,童文即使是男孩,也毕竟还是小男孩,何来雄厚有力的高喝?)
海潜见童文扑过去了,为了洗刷刚才邋遢精的难堪,也义无反顾地挥动手中树枝冲杀过去。
其余三个哪肯示弱?于是,一时间五条树枝化作五根打鼠棍,五个少年变身五位飞龙猛将,誓与榕洞大鼠群来个殊死搏斗。
鼠只是鼠,再大也是鼠,逼鼠入穷巷,它们才会狗急跳墙反咬。鼠永远在心理上惧怕人的,它们在乱棍未到来前就集体循石缝逃之夭夭了。
小伙伴们擦了一把汗,当英雄的感觉真妙,他们昂首挺胸,信心十足地定要穿越榕洞。
蓄电筒的射线也被小伙伴们的士气所感染,显得分外光亮起来,就像一只嗅觉灵敏的警犬,在前面随时发现新境况。
突然小敏啊呀一声,在原地一蹦一跳。看她那样子,直想飞上洞顶,不想落至地上。童文跑过去,谁知也跳了起来:“有骨头呀!是不是人骨呀!”
明明嗓门大,忙提醒:“跳过这边!”童文和小敏如梦初醒,再迟一点啊!他们就要累得瘫坐地上与骨头共睡了。
气还未喘过来,小敏又一声啊呀!惊恐地望着远处。大家一齐望过去,四只大如铜铃的圆形光点在远处高坎上忽闪忽闪,幽幽蓝蓝,好像传说中的鬼火,更像旷野里的豺狼。
惊恐未定,又见那四个亮点升高了,榕洞深深处陡然间有微光扩散,影影绰绰间似有人影摇动。刹那间,微光渐渐发亮,在四个亮点的后面光线稍强,蓦地投过来一个黑影。有尖锐的耳朵,长长的嘴巴……
那个黑影突然张开嘴巴,发出一声嗥叫,似狼的号又似狗的吼。人烟断绝的幽洞里,狗的存在是违悖常理的,那唯一的答案是:狼。
一想到狼这个字眼,五个小伙伴全都大惊失色,童文不敢多想,折返回头,一声快逃,率先带领大家向洞口撤去。那黑影也开始动作起来,长长的嘴形冲在了众人面前,这一下,吓得大家简直是连滚带爬了。海潜又吃大亏了,本来气短,本来力弱,此刻连惊带吓得一路磕磕碰碰,还跌了一个筋头,手擦伤头撞肿,好不狼狈。童文跑在前的,见海潜这样,脚步一慢,落在海潜背后,不停为其鼓劲。一股朋友关注关心互爱互助的热血涌上海潜心头,顿时沉重的步子轻松了,速度也加快了。
那狼似乎野性未爆发,追出几下便折返了。小伙伴们才得以平安无恙冲至洞口,不顾一切扑跌出去。
哪有力气再飞奔呢?伙伴们瘫写地上,夕阳的余辉像一块块跌打镇痛膏,贴满五人的面上,手臂上,全身的每一寸地方。
夕阳褪隐得很快,转眼间只剩树顶一丝酡红。不能再瘫坐地上继续休息了,小伙伴们沿着来路返回。探路未完满成功,但能够深入了,对小伙伴来说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喜悦。当看见村边的第一座房屋,他们从一个世界回到了另一个世界。看啊!几缕炊烟袅袅飞行,两只白色的鸽子在白云底下飞翔。多么美好的生活啊!“拜拜~”相互道别后,各自回家了。
童文回到家中,妈妈忙碌的身影正在厨房里舞动。书房门微开,小胡子爸爸定然是抓紧晚饭前的一点时间,争分夺秒地写着童话。“妈咪,大童爸爸,我回来啦!”童文整个身心皆松弛下来了,差点忘了不久前,他经历了一次小胡子爸爸写的童话里经常出现的情况。
妈妈在厨房门口探出脑袋,叮嘱童文洗好手,摆正桌椅,马上要捧菜出了。小胡子爸爸耳利,连忙跳出书房,卖口乖地说:“夫人辛苦了,来,让我端菜啦!”妈妈心里甜得漏了蜜,丈夫对自己的好她没有任何怨言,她也心甘情愿每天下班后围上围裙创造美味佳肴。
家庭的潜移默化,使童文养成一种不温不火的性格,在父母面前乖巧幽默,在同学面前沉静多智。童文遵从妈妈的话摆好餐桌,小胡子爸爸就活脱一个店小二过来了。
“来咧,糖醋鱼。”
“来咧,青瓜煮豆腐。”
“来咧,油炒青菜。”
最后,是妈妈盛了一瓮排骨汤满脸幸福地放在餐桌上。
于是,一家人快快乐乐地沉浸在晚饭的和谐之中。妈妈想起了一件事,说她日间上班时,碰到老博士三爹去车站了。
童文一听,忙问:“三爹?老博士爷爷要外出吗?”
“三爹每年都要外出两次,因为赵朴馨就在广州治病。现在足足六个年头了。”
小胡子爸爸插话了:“也不知朴馨她的继发性精神病好了没有,可怜的孩子。但三爹这人没得说,好人,好校长。”
童文曾在老博士爷爷口中知道赵朴馨的事。此刻,注意听真。
“我在车站问过三爹,他说朴馨康复得很顺利。这次去广州,就要接她回来了。”
“是啊!转眼六年了,多大的病都该好了。今年,朴馨已是十五岁的少女了。不知现在长啥样了呢?”小胡子爸爸总喜欢些带想象之事。
妈妈倒关心朴馨的学习状况:“按照年龄,应该是初三学生了,但六年治病,耽误了多少学业呀!”
然后,老爸老妈又重提了当初的雯情老师事件。
童文听得出,老爸老妈所讲述的与三爹老博士讲述的一模一样。难道妈妈和大童爸爸也去问过三爹?
当童文道出疑问,谁知老爸老妈却说是出自柯柳青校长之口。
童文“噢”了一声,继续低头扒饭。
老爸老妈今晚的话题特多,不一会,又转移到其它事上去了。童文可再没心情留意了。
晚饭过后,童文复习了一下书本,就上床休息了。今天下午探秘榕洞,真是又累又刺激,想起小伙伴们的齐心合力,童文会心地笑了。又想起海潜误当污水为山泉,玩弄得全面脏臭的,童文嘻嘻地笑了几声。
突然,一个问题闪过,令到童文大惑不解:榕洞的污水哪里来?
童文抱着枕头,那个问题像块飘然入窗的树叶,丝毫干扰不了睡意,一阵夏日夜风在窗外走过,童文进入了甜甜梦乡。
校园走道上,陶冰儿老师戴一副无框眼镜的样子,就如大型广告牌上的美女一样美丽。五年一班的一群红领巾正围着她,她牵着一个女生的小手,微笑地看着每一位心爱的学生。突然,柯柳青校长远远地朝这边过来了,还是那副人见人畏的严肃面孔。
陶冰儿老师对学生们说了,尊敬校长是每一个学生应该做的;尽管大多校长都复印着同一副不苟言笑的脸面。学生们小声准备着:一,二,三……叫。”
“校长您好。”齐刷刷的手指尖斜向头顶之上,形成标准的少先队队礼。
柯柳青校长只微点了一下脑袋。陶冰儿老师也用甜美的声音问候,柯校长也只是“嗯”了一声。
童文看在眼里,心里很替陶老师难受。为什么这新校长和老校长相差甚远呢?老校长如此平易近人!如果陶老师叫我啊!我一定应三声。
真巧,陶冰儿老师也发现了童文,陶老师认识童文这个墙报员的。于是,陶冰儿老师真的甜甜地对着童文笑了笑,又甜甜地叫了声。
童文真的开心死了,在原地一蹦三尺高……
“小童,你干蹬脚干什么呀?快起床,今天星期一要上学啦!”这是妈妈的声音。
童文猛地惊醒,噢,刚才做梦了。
天气真好,洗漱完毕,吃罢早餐,童文开开心心上学去。快到学校了,远远看见学校大门上的四个行楷大字:榕情小学。
奇怪?校门口围了很多人,有学生,有家长,还有一大群的群众。一台推土机神气活现地停在人群里。
童文三步并两步上前,推土机突突突地开动了。众人让开,推土机便绕到大门口左侧离大门口约二十米的围墙处,车稍停,巨大的臂铲缓缓抬起,对着一小段围墙。稍事片刻,推土机又发动引擎,力臂一发狠,轰隆~~顿时尘烟冲天。待尘烟慢慢散去,学校的围墙早已缺了一个大口。
一个胖女人跳上废墟,左望了几眼又右望了几眼,声音洪亮:“小了点,小了点,还要再宽些。”
推土机又突突地前进,胖女人连忙跳开,“澎”一两声过后,缺口放大了。胖女人顿时笑成一个敞口面盆,还在晨光明媚中闪闪发亮呢。
童文当然认得此人,她正是校医部部长,也就是那个医科大学毕业的、柯校长的老婆。她一大早干什么呢?童文想不到,也根本不去想,径直入校,朝四年级(1)班小跑而去。
四年(1)班就在第一层。班里的同学们东一堆西一串,未上早读,大多数学生在嬉笑打闹。童文的座位在第一组第四位右边,刚巧与一扇窗一字并肩,童文很喜欢这个座位,因为可以在学习累了时扭头望向窗外。
回到座位,左侧的同桌朱芳芳正在看书呢。童文招呼了一声,坐正座上,拿出书本,准备早读了。
铃铃铃,早读铃响第一遍了,同学们纷纷归位。童文扭头看一看他的四位好朋友好伙伴。肥明明正在擦额头上的汗水,瘦西西一定是刚吃完东西,此时正在抹着嘴角呢。小敏在第四组第三位,今日穿了条鹅黄的裙子洁白的小衫,小敏是个爱漂亮的小女生。
怎么不见海潜呢?这小子来上学有两种好方法,一是山地车,二是他爸爸的奥迪。所以平常海潜怎会迟到呢?好天时就蹬山地车,坏天时就钻奥迪。有钱人家的宝贝仔,当然是与众不同了。但,现在,海潜的位置空空荡荡。难道他睡过了头?一定是的,昨天就他最累、最糟糕。童文这样一想,就放下心来,开始早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