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情小学》泥壶烹雪

10、010章：静中有轨

　　经过突如其来的一片混乱后，榕情小学终于安静下来了。静悄悄的，更显出了一丝诡异，即使光天化日之下。操场上的树荫下，教学楼的走廊过道上，甚至教师办公室、食堂等，都躺满了刚服过药的病人，此刻他们都在熟睡。他们身旁，是监护人。
　　老师宿舍里，小翠三个安顿好陶冰儿，除了小翠留下，其余二人出去帮忙了。小翠静静望着陶冰儿，心里划过一个又一个问号：今天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那么多人同时得病呢？
　　一个更可怕的疑问闪出来：为什么得病的大多数是家长？为什么大家得的都是同一种病？刘梅芳施治每位病人只用一粒药丸及一碗凉茶？
　　一串串疑问把这个单纯的低年级女老师弄得如坠云雾，她搔搔头，“哎”叹了一声。
　　“小翠，为什么哎声叹气呀？”
　　小翠吓了一跳，但听着声音好耳熟，扭心一看，一阵惊喜：“冰儿，你醒了！你现在觉得好点了吗？”小翠又是摸陶冰儿额头又是摸手的。
　　陶冰儿嘴角一动，漾起一个微笑：“小翠，我没事了。”
　　小翠很开心，一开心就向陶冰儿倒出那一连串的疑问：“冰儿，很怪呀！今天很多很多人都和你一样病了！而且……”小翠倒豆子一般说出了刚才她的想不通的想不明的。
　　陶冰儿觉得事有跷蹊，但听完了，似乎又明白了什么。陶冰儿眼珠一转，站起来，谁知啪的一声又软在床上。
　　小翠吓坏了：“冰儿，冰儿，你不是说没事了吗？”
　　陶冰儿微微睁开眼，声音微弱：“我还是不舒服，但好多了。小翠，麻烦你再去拿一杯凉茶和一粒药丸给我好吗？我吃了就一定没事了。”
　　小翠怎会说不呢？说了一声“冰儿，我就去”就冲出门去。
　　陶冰儿见小翠去了，立刻起床。其实，她真的是好了，刚才只是假装。她马上冲了一杯王老吉，藏好，又赶紧从柜子里拿出一盒巧克力，取出了一颗，放进口袋里。然后才又躺回床上，等待小翠。
　　再说小翠，一路小跑，去到梅芳诊所，发现病人已不多了。来到刘梅芳跟前，边喘气边说：“刘医生，再给我一粒药丸和一杯凉茶吧！陶冰儿还未完全好…”
　　刘梅芳一脸疑惑：“陶老师不是吃过药了吗？怎么…”
　　小翠急了：“陶冰儿她吐过，可能是吐出了一些药吧！”小翠一急，就说了那么一个借口。她并没有心眼，只是看见苛刻就在梅芳身后，虎视眈眈的，她很不自在。
　　“哦，这样啊！”刘梅芳顺手把东西递给小翠。
　　小翠说了声谢谢，飞一般地走了。
　　上午十点半，所有的病人都好了，他们一起到诊所去对刘梅芳千恩万谢。
　　刘梅芳倒显得特别温逊，一脸笑容地对大家说：“这是我们应该尽心尽力做的，也是我们诊所的宗旨。大家不必太客气，榕情小学是你们的小学，梅芳诊所是你们的诊所。大家要早点回去，吃点稀粥，再休息一会，就完全回复正常的了。”
　　柯校长也跟着说：“大家千万不要说多谢了，今天的药费是全免的，也算是梅芳诊所开张以来为大家尽的一份绵力。梅芳刚才说了，要喝点粥，休息一会，好啦！大家请回吧！”
　　众人再次千恩万谢，就高高兴兴地回去了。一路上，众人议论纷纷，无非是说这刘梅芳如何好如何一心为村人如何……
　　榕村经历了被人钻破自来水管，以及集体得病事件后，顿显疲倦。很多人向工作单位请了假，务农的也坐于家门前乘凉了。柯校长倒挺体贴民心的，每家每户打来了电话，说全体学生放假一个下午，明天准时上学。
　　六年前，霍雯情老师事件，柯校长亲自把校牌换成了榕情小学，村民们心里已有七八成好感。况且这几年来，并没有什么损害学校利益或榕村利益的行为做法。虽然某些老师曾说过校长很苛刻，但众人皆认为：苛刻是严格，是好事。
　　这段日子以来，梅芳诊所开张宴客，以及今天的无私治病救人，众人早心存感激。
　　大树下，绿荫里，一大群大病初愈的人大谈特谈着刘梅芳的神奇医术，一杯凉茶，一粒药丸，竟能凑起死回生之效。
　　“我跟你们说啊，上次我的朋友急病，吓得我啊魂魄飞散。好在到了刘医生那，一下子就救醒了我的朋友哪。”冷不防插入了一个声音。
　　大家循声一望，是独哥。
　　“喂！独哥，你都三十而立了，快给我们找个媳妇瞧瞧吧！”众人逗乐。
　　独哥肩头一耸，十足西洋派头，呈现一副无可奈何相：“无人要我呀！谁叫我是独哥呢？”
　　一个大婶大声说：“我给你介绍一个吧！邻村的赵家二女，叫赵大妹的，行不？”
　　独哥连忙摇头又摆手：“想我被牛哥打死呀！谁不知赵大妹是我们村牛哥的女友哇。”
　　大婶呵呵笑开了花，众人也捧腹大笑。
　　“独哥，我问你，你有没有意中人哪？”另一个大婶挺认真地说。
　　“每个女孩我都喜欢，只是每个女孩都不喜欢我。”独哥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其实这时候，他想起了一个美丽的女孩，这是他心里真正喜欢的一个善良的女孩。但这个女孩是不会喜欢他的……独哥眼眸里刹那掠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伤感。
　　“不会的，独哥，你老是说笑话给我们听。”众人又哈哈笑了起来。
　　独哥不知不觉来，也不知不觉走了。他很久很久没认真欣赏过村中的花花草草树树了，路在脚下，他每天每夜匆匆走匆匆过。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忙了什么，他一度迷惘过挣扎过，他一度想逃离现实中的生活，但他骑在猛虎身上，还能下吗？仰起头，穿越不了的天幕，黑云重重，射不进阳光与月光。他心里好怕，好怕，一旦身上洒遍阳光月光，是否能得到光明的认可。所以他硬是用不属于自己的面部肌肉拧造出一尊尊嬉笑来。
　　独哥就如此边走边想，恍惚间已是榕情小学之畔，小学的大门，是他童年时进进出出的大门，只不过那时不叫榕情小学，叫榕树小学。蓦地，那个“情”字如一把利剑，直刺独哥的心脏，独哥啊地轻叫一下，捂住了胸口。他想起了霍雯情老师，那个童心未泯的老师。但，正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好老师，却意外丧生于神秘的榕洞中。
　　榕洞！独哥面前出现了洞口，不！那不是洞口，那是狼口，那是虎口。
　　进去看看吧！独哥自言自语。穿过洋溢着花香的林荫小径，便是教学大楼。在一楼的宽阔大厅里，墙上的公布栏吸引了独哥。上面公布了全校三十个班的班主任名单，详细地附了照片与联系电话，甚至还有□□码。独哥驻足了很久很久，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独哥沿原路返回，正想出去。突然听到有人叫他：“既然来了，就过来坐坐吧！”
　　正是柯校长。独哥心马上一乱，一种欲拒不能的力量推着他过去了。
　　独哥鬼使神差地去到柯校长跟前，柯校长眼角不易察觉地向教师宿舍那边一瞥，目光马上正对独哥：“欢迎任何村人进校参观，独哥，请进！”
　　独哥连忙响亮应声：“柯校长客气了！”随着入屋去了。
　　跨进门口，柯校长脸色一沉：“独哥，下午为什么不去放哨？”
　　独哥一惊，原来自己恍恍惚惚的竟然忘了正事，只得随便应付：“对不起，我睡过觉了。我这就去……”转身就要外出。
　　“不用了，晚上醒目点就行了。来，顺便给你本月的工资。”柯校长和独哥坐下。这时，刘梅芳从房里出来，手里执着一张纸和一沓钱。
　　“独哥，这是六月份你的工资，提前付给你。月底还可加薪。”刘梅芳把钱推过去。
　　独哥把钱握住，不用细数，他也知道大概有五千多六千元。
　　刘梅芳又摆出那张纸，用中指指着上面的三项，点点头，说：“干得不错。第一项，巧妙吓走童文五伙伴深探榕洞，加三百元。第二项，在开张宴会上为本人增加荣誉，加四百元。第三项，带人钻破水管放药，加五百元。独哥，我们生意做大了，你的好处也少不了。”刘梅芳肉乎乎的脸庞狰狞起来。
　　“听到了吧！好好干，我亏不了你。”柯校长用力拍拍独哥的肩头。
　　换作以前，独哥会心花怒放，现在，他总会感觉一阵心灵的抽搐，然而这是不能表现出来的，他唯有堆满一脸的应诺：“我会令校长和刘女士放心的。”
　　校长两夫妇笑得像两朵罂粟花，相互一笑，打发独哥出去了。
　　独哥出到外边，太阳光犹如烧熔的沥青粘在身上，独哥加快了脚步。
　　教学楼转角处，独哥一抬头，心一震，又一阵慌乱，是陶冰儿从楼上下来了。陶冰儿也见到了独哥，上前来打招呼：“又见面了，找谁吗？我帮你。”
　　“噢，不是。我刚才进学校逛逛，被校长叫了去喝杯茶。”独哥抬起头，望着这个美丽的女老师。
　　“以后有空常来吧！”陶冰儿过去了，独哥也疾步从来时那段林荫道穿出，离开了榕情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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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海滩，软软的细沙蕴蓄着烫脚的热量。好在是黄昏，太阳光热情始收，滩涂似乎也知道海水将涨潮，缓缓降温了。
　　海洋旅游区的大门楼处，一辆旅游直达班车徐徐停落。游人们有轶序地不了车，购买了门票，便向大海的胸怀扑了过去。
　　人群中有一老一少，老的五十上下，精神矍爽，少的二十开外，生气勃勃。他们没多少行李，脚步特别的轻松。
　　“小吴，喜欢海吗？”老者问。
　　“师傅，我当然喜欢啦！夜色不久会降临，海上之夜好迷人哦！”少的叫小吴，他边走边用脚拔弄遍地的细沙。
　　老者也恢复了年青之态，望着身旁的小吴：“走，我们去吃海鲜，今晚晚饭好滋味！”小吴一听，快乐得跳起来。俩人锁定了目标：海洋海鲜馆。
　　这一老一少便是伯闵和小药工。他们医治好了海潜，来散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