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妖行》水中流

19、立场

　　包厢内部照例由磨岩钢石铺设而成，不过在此基础上增添了许多装饰品，房间的整体布局高贵透着上位者的涵养。高雅的床榻可供客人疲惫时略做休整，紫檀木桌上摆放有新鲜果蔬，靠近拍卖台的窗口处另摆放有一张茶桌，喝茶闲聊的同时可以将拍卖的情景尽收眼底。
　　另一侧考虑到客人的需求还安置有书桌和笔墨纸砚，配置十分齐全。学子们略感好奇叽叽喳喳的触摸着各式家具，十分兴奋和期待。女弟子将众人领进屋后便礼貌离开了，易彦来到窗前透过窗户看向拍卖台。
　　从这个位置俯看拍卖台能看到所有的细节，便是普通座位看不到的后台情况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不愧是上位者享有的视角。易清川发现那道在外面看来亮黄色的屏障，在房间内部却如无物般。若是不留意观察甚至无法发现这屏障，对于视线更是没有丝毫阻碍。
　　对外保留内部隐私，对内不阻碍视线，这道屏障倒是有意思的很。易清川径直走到窗前，望着下方忙碌的天源派弟子和逐渐增多的拍卖会来客，心想这拍卖会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始。
　　孩子们在房间内吃吃碰碰玩玩倒是丝毫不觉无聊，易彦和易清川站在窗前不约而同的望着下方，皆在等待着拍卖会的开始。空缺的椅子渐渐被人群坐满，原本明亮的大厅在人员到齐后忽然昏暗了下来，只剩下拍卖台的灯光照亮着台面，拍卖会终于要开始了。
　　主持此次拍卖会的是资格老练的拍卖师，他照例闲扯了两句类似于感谢诸位道友赏光来参加拍卖会的话，随后拍卖会便正式开始了。
　　“此番拍卖共计六件物品，分别为三件珍品、两件藏品，一件孤品！按照老规矩我们还是先从珍品开始拍卖。”拍卖师右手一挥示意后方弟子将第一件拍卖品送至拍卖台，易清川和易彦他们坐在窗前的茶桌上望着下方被送上来的珍品，一时不清楚珍品和藏品之间的区别。
　　茶桌上放置着提前泡制好的上等茶，不热不凉，温热的口感正适合入口。易彦给大家倒了茶，边喝着茶边望向下方。他没有参加过拍卖会，对于珍品和藏品的概念也不甚了解，面对学子们的疑惑也做不了回答。
　　“诸位请看，这第一件珍品是六级空间戒指。空间戒指想必诸位都有，但品质到六级的空间戒可不多见。”拍卖师指了指放在拍卖台透明展柜里的空间戒指，周边天源派弟子见状立即抽出一张符咒。
　　这是虚映符，能将被标记物体的虚像放大投射。催动符咒将空间戒指的虚像放大到拍卖舞台的两侧，能令后排乃至二楼的客人们都清晰的看到拍卖物的真容。
　　“一二级的空间戒指最多能容纳下我面前的这张拍卖台，你们可知六级空间戒指能容纳的空间范围有多大？”拍卖师伸手比划了下拍卖厅，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至少能容纳下这一座拍卖厅！”
　　听了拍卖师这形象的形容后，拍卖台下方的客人们响起一阵惊呼，容纳范围如此广的空间戒指实数少见。透过窗户望向空间戒指的易清川听闻此番话语顿时沉思了起来，在此之前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空间戒指。
　　但从拍卖师的只言片语里可以得知这所谓的空间戒指可以容纳物品，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随身携带着的包袱，这个世界没有前世方便时尚的书包，所有物品只能简易的装在包袱里。易清川原以为这个时代相较前世科技落后，一直劝慰自己要接受这里的不方便，走到哪都只能携带着这笨拙的包袱。
　　然而来到凜都城后总有事实提醒着她，落后的不是这里的科技，落后的是她自己！能容纳物品的空间戒指不比前世的书包来得更方便？一只小小的戒指甚至可以容纳一个展厅的物品，这要多少个书包才能容纳？她是有多落后？
　　易清川深吸了一口气强行排出了心中的情绪，六级的空间戒指太过昂贵，如果可以她倒是想尽力弄一个一二级的空间戒指回去，就是不知道这价格如何？
　　“六级空间戒指起拍价为十枚五品晶石，价高者得，现在起拍。”拍卖师话音刚落立即有人举牌喊道：“十枚五品晶石。”拍卖师笑了笑用拍卖石敲击了台面一下说道：“十枚五品晶石一次！”
　　“十一枚！”有人立刻举牌喊道，拍卖师再次敲击了台面一下说道：“十一枚五品晶石一次！”身处二楼凝望这一切的易清川通过房间内的扩音设备清晰的听到了五品晶石，她对这个时代的流通货币不太了解不清楚这五品晶石的价值。
　　“先生，这五品晶石是什么？”易清川只好询问易彦，她对那便利的空间戒指很是感兴趣，如果可以想尽量了解它的价位从而想办法凑钱。
　　易彦皱了皱眉头有些震撼于听到的五品晶石，在易清川的再次询问下这才顿了顿心神回答道：“所谓晶石是指妖兽心头的妖晶，妖晶里凝聚着妖兽一生的修为精华，内含大量纯粹的天地灵气。将妖晶用特殊器皿提炼，将其凶猛的天地灵气转化为柔和的灵气供修真者修炼，远比单纯的修炼要快速很多。”
　　“因为妖晶对修炼者的增速效果，修真界大部分交易都是用妖晶进行的，只是在风凜城最高的交易也就局限于四品晶石。”没想到这里开口就是五品晶石，而且看样子五品晶石不过是起步。易彦望着底下纷纷举牌的诸位修真者不由万分感慨，凜都城里果然全是有钱人。
　　听完易彦的介绍易清川沉默了起来，来到这个世界时她从最初的封妖前言里看到过有关妖晶的事情，只是书本里没有过多描述此事。妖界吸取人类的真气提升修为，书里言人类为了以牙还牙从而收取了妖兽的妖晶，那个时候易清川便不觉得修真者的这个行为有多高尚。
　　此时得知修真者收取妖晶也是为了吸取灵气，对那所谓正义凛然的封妖行为再次有了质疑。以妖兽的晶石作为交易货币？易清川暂时没有封妖的打算，那么这交易货币又从何获取？看来那让她感兴趣的空间戒指只好暂时放一放了。
　　几人闲聊思考的时间六级空间戒指已经被拍卖台下的客人以二十枚五品晶石的高价买走，六级空间戒指显然无法引起二楼客人们的兴趣，争价过程中没有一位二楼客人参与。
　　空间戒指被拍卖后拍卖师开始介绍起下一件拍品，“这第二件珍品是五品风雪剑，此剑出自锻造大师宏岩大师之手。剑身剑柄一气呵成，挥舞间剑风似自成一体。如徐徐不断的清风，又似随风起舞的飘雪，故名风雪剑。”
　　“此剑剑身削铁如泥、吹发可断，然而真正称得上五品的是，此剑可以承载五级剑法师汹涌的真气而剑身不溃散。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坚韧绝非易事，起拍价为二十五枚五品晶石。”
　　易清川如今的心法等级不过是第一层，能获得五级剑法师的称号想必心法等级已然达到五层，其真气的纯粹度和数量不是易清川能够想象的，能承载如此高纯度真气的长剑果然不俗。
　　经历过符咒术的考核易清川十分清楚，凝聚有真气的兵器杀伤力起码是没有凝聚真气的数倍，真气凝聚的越多其杀伤力更是无法想象。易清川现在所用的佩剑不过是寻常佩剑，即便她此时真气不够纯粹凝聚时仍要少量输出，否则佩剑极有可能承受不住真气的霸道而自行溃散。
　　易梦离今后要走的便是剑法师的道路，这样的佩剑倒是必不可少。此时风雪剑的价格已经被拍到了三十五枚五品晶石，等于三十五只妖兽要死于此剑下，易清川不由轻轻皱了皱眉，有些无法直视这报价。
　　她站起身离开了茶桌走到看不见拍卖情况的书桌前，在这个世界人妖对立，两者间势不两立、水火不容。易清川思考过自己该如何处世，作为初来乍到的外时代之人，从全新的角度分析和看待问题。
　　她既不认为妖族高尚，也不认为人族有多正义。一切看起来不过是弱肉强食，每一个种族的出发点都是基于自身的实力强悍，如果两者皆弱自然谁都得罪不起谁，战争、矛盾也不会爆发。
　　易清川不想站对，任何一方她都不想掺和。若想保持立场中立，则任何一方都不能有偏移。她不能因为贪图装备而去封印妖兽，也不能为了妖兽去伤害人族，总之若想要清清白白那么她的手上就不能染上任何一方的鲜红。
　　既然注定没有交易的晶石，那这拍卖会也没有观看的必要了。易清川从携带的包袱里拿出符咒纸和符咒笔接着做起了实验，众人虽然好奇她为什么抛下精彩的拍卖会不看非要在这里学习，但底下步步紧逼的出价揪着他们的心，谁也无暇去管易清川。
　　易清川专心致志的做着她的实验，房间里响起的惊呼声和楼下拍卖师激情盎然的解说都没能传入她的脑海。她一个人理智又清冷的做着自己的实验，岁月静好，佳人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