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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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就是彻底的黑暗，离悟什么都看不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黎辛横抱着自己，现在正打算挪她去背上。她想配合，轻轻地挪动身体，却不想黎辛突然动作、一把抓住她的腰。
“唰！唰！”
几道烈风掠过眼角，便是在运动的风中都如此明显。她知道身旁有人，而黎辛带着她、受着限，在奔逃。
他们在哪里？
离悟想要观察，可离心力阻止了他。黎辛突然翻转，把她甩得像个麻袋。她一瞬间想念牛顿的棺材板，却更紧地环住了黎辛的脖子。必须自己支撑住体重，要想办法解放黎辛的双手，不要给黎辛带来无谓的负担！
努力在天旋地转中理解她们现在的处境，离悟只知道，她们现在、肯定不在刚刚的镇子里。来到这里的手段成迷，但这里一定是个陷阱！
贴身刮过的道道冷风印证着她的猜想，离悟真的很想看清，但她的脑子好像要被晃散了，直接模糊了她的视线。连黑暗里都出现了虚影，像是一条条光亮的曲线、从视线的边缘开始侵蚀……
前面有人。
这样的认知让离悟发愣，可停下来的呼吸一下被一种感受噎住，喉口发疼、她一下咳了出来。
「你怎么样？！」
无法回答，离悟越咳越呼吸，却还努力保持一个紧绷蜷缩的姿势。她不想让离悟分心，尽力挤出一声“没事”。
余光银白，是黎辛拿出了那把银白的剑。不同于劈柴砍树的锋利光芒散发出来，离悟终于能感受到它周边的朦胧烟气。就算伸出黑暗之中，它散发的清丽光芒也像是暗夜星点、不可忽视。
“呃……”
这声音？
离悟确信自己一直紧闭着嘴，喉口也没有声带振动的触感。可这声音如此清晰、自己的重心好像也有向前倾去的趋势……
“黎辛……？”
「不要说话！」
离悟闭嘴，身体跟着黎辛的动作稳住。她好像一下站直了，所有动作都慢了下来。她手中的剑散出的光融进迷雾里，离悟想看清楚周边、却还是被黑暗挡去了视线。
这里还有雾，雾里还有人。
他们是谁？在哪里？还有……
“啪——”
离悟的眼前闪过一道青紫色的蛇，她完全没有看清、宛若在迷雾里寻到了幻觉。黎辛带着她的旋转也肯定是让视线模糊的因素之一。离悟被甩得头脑发胀，连手上都被甩出了刺痛……
刺痛……？
这样的痛让离悟几近痉挛，她要耗尽全身力气才能不让自己从黎辛的背上摔下去。这条蛇一击不成，藏在深夜之中闪出电光，亮色围绕阴影、宛若囚牢。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离悟趴伏，双手脱力、指尖麻木。周边的电光还在向她们展露獠牙，目光所及之处、荆棘丛生……
「你抓紧我。」
就算没有声音，黎辛的话语里也有紧张和疲惫。
发麻的手愈发没有知觉，离悟感觉身体就像这周边的雾一样、好像要感受不到了。她用意识控制动作，但脑海里好像失去了神经的反馈。她知道自己做了“抱紧”的动作，可其他的……
其他的、只能靠感觉。
感觉手臂麻麻的，感觉雾是凉凉的，感觉黎辛的剑很亮，亮得很不寻常。不是那种刺得眼睛睁不开的颜色，更像是风聚集在刃上、然后随着她的动作撕开了雾……不仅是雾，还有些别的什么。
像是水流、也像是烟气，还像是流畅的曲面。没有实体的物件化成了格，挤压出了各种形状……
这是什么呢？
离悟迷糊得看不清楚，只知道黎辛带着她向这些东西冲去。她们融入了这些缥缈和虚无，似是化作与它们一样的飘忽，不知自己身处何处……
“哐。”
猛然的撞击一下惊回了她的意识，离悟砸在地上、甚至滚了一圈。疼痛宣告着感官的回归，她第一眼见黑，什么都看不出来。她赶紧从空间中寻到了可以发光的圆球。借着光亮，她看见了身旁的黎辛和她的身边一滩血迹。似乎还有更多的液体源源不断从黎辛身上流出来。
血液的主人已经没了意识，半趴在地上、任由伤处被按压。离悟赶紧凑过去，举着圆球四处查看。先见她侧脸一道从眼角到嘴角的深紫青痕，再一翻她，剑铮铮落地，染进血光。黎辛身前破了不知多少处，血痕和青痕纵横交错，不知先后。
“黎辛、黎辛！”
唤她、唤不醒，怎么办？
离悟立马观察四周，应该是树林、还有雾，可黑夜里只靠这一点点光亮不足以让她看清全貌。强烈的不安全感要求她快速的动作。怀里的黎辛已经失去意识，得赶紧给她止血、带她离开这里。
不敢再犹豫，离悟立马开始处理黎辛身上的伤。破烂的衣服上血迹斑驳什么都看不清楚，离悟左右看了一圈，赶紧撕掉。她身体上的血也是东一块西一块，好在伤口翻出的肉很突出、一下就能寻到。瘦小的女孩腹部一道二十公分的伤口皮开肉绽，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与衣服黏连。离悟剥开的时候黎辛明显不适，呜咽之中居然吐了口血。
口中的鲜血颜色更深，顺着她下巴流到颈上，覆了她一整个脖子、又流进锁骨新绽开的血肉里。森森白骨在颜色中扎眼得不行，离悟看到骨头上一道明显的缺口，凹出一道弧度、好像差一点就把锁骨砍断了。
“黎辛，黎辛你听得见么？”
没有回答是意料之中，但黎辛好像还没有完全昏死过去。对于疼痛她是有反应的，离悟边跟她说话边加快速度。此时没水没药，完全清理伤口肯定不可能，好在离悟的空间里还有之前买的衣服。纯白的内衬是很舒服的材料，离悟扯了一件，用黎辛的剑撕了一条布料，赶紧围在黎辛的腰侧、给她绑紧。因为她腰侧还有一个大伤口，离悟连着都给她包起来。锁骨处的第二个处理，然后是腿上、手上。
离悟边绑、边唤、边观察四周。偌大的树林听不见除自己以外的声音，看来黎辛把她们带到了很远的地方。虽然不知道银鱼怎么样了，但现在……
不行。
白条中透出的鲜红宣告着她即将迎来的失败，黎辛的伤太多了，这里又没有医疗队可以呼叫。在血液流干之前，她们不可能得到什么救助。坐以待毙的结果就是黎辛死在她面前，可是……
“黎辛，黎辛？”
还是没有反应。
没办法了。
得试试！
离悟拿起黎辛的剑，一把割了自己的头发。原本齐肩的头发短至耳后，断发则被离悟按向了黎辛腹部的伤口。她见过黎辛这样治疗自己，就不知道这种治疗方式需不需要某种激发机制。如果黎辛的身体能够自动吸收，那或许……
啊、好像有反应。
惊讶之余是喜悦，喜悦背后是怀疑。离悟的视觉是没有发觉任何奇异之处的，反而像是触觉、又像是一种感知。手心有点痒痒的，好像握了一把沙子，然后沙子一直在往外漏、缓慢而温柔。
好奇怪。
离悟松了手，发丝落在黎辛身上、手掌到了自己眼前。
什么也没有。
这大概、就是她们说的“感觉”吧？
很难描述的具象感受，一种直觉性的、知道这里在发生着什么。明明是陌生而难以相信的事情，在此时此刻、居然给了她一种极大的安全感。没有时间去思考为什么了，离悟又割了一把头发，放在黎辛的锁骨处。这里也渗出了红色的痕迹，离悟想了想、绕开刚刚缠绕的白布，让自己的头发贴上皮肤。虽然很细微、但好像真的哪里变了。
或许是伤口真的开始愈合，或许这微妙的感受只是离悟此时的幻想。她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把自己的头发一簇一簇贴在她所有的伤口上、然后重新包扎。不知道是她这次更用力了还是这种办法真的起了效果，离悟在包扎她的手臂的时候，刚刚重新整理过的锁骨部分并没有再渗出血迹。腹部的伤口透了一点点红，但好像没有刚刚那么汹涌了。
手里的这副身体温度上升，不知道会不会是感染引起的发热。黎辛脸色苍白，失血性休克不知道能不能用她们所谓的“魂力”救回来。而且也有内出血的风险，此时也没有任何手段可以处理……
离悟再一次看看左右，好像还是没有人追来。她的胸口已经开始发闷。喉咙发痒，她解开自己的衣服，忍着咳嗽、整个人覆上去。她想在不给黎辛造成重量的尽量下压、把脸凑在她的脸旁。
“黎辛，黎辛，感受得到我么？感受得到的话、就使用我吧。”
“不是说我的血肉很好用么？拿去用吧，让自己活下去。”
“黎辛，一定要活下去。我们不是要去北风岛么？这才刚刚开始啊……”
“黎辛，别死。”
“黎辛……”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