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尔庄园/乐库]江海寄余生》包谷虫

2、第二章 喜欢

　　自家男友太难哄了怎么办？乐乐侠告诉你：死缠烂打就对了。
　　小超人的出生是世界的bug，他只有责任和积极，除此之外别无感情。
　　“你只能爱。”造物主轻抚过他空洞的脸，吩咐道。于是小超人的眼神逐渐亮起：世界万物都被装入他的眼里，那里是干净的，梦一般纯粹的，连一丝灰尘都不曾翻滚。他带着十六年的正义，傀儡般地作战着，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战斗，守护，正义。
　　被人嘲自恋，那又怎样呢，除了他自己，他还认识其他任何人吗。
　　“摩尔庄园的怪胎，异类。”库拉曾经这么说，到底是在说他还是在说自己，没人知道。
　　怪胎超人可不去想那么多，他生来乐观，有什么好在意的，他本来就是异类。于是他一把搂住库拉的脖子跟他勾肩搭背，调笑道，“说什么呢库库？”
　　“啧！”忽然被勾住的库拉“哼”了一声；他的库拉就是可爱，总是喜欢不自觉哼哼几句；“别这么叫我，烦人的小鬼。”
　　看看，大法师又傲娇。
　　少年的身子抽条一般长着，彼时已经比库拉高出一个头。他搂住库拉的脖子撒娇，蹭啊蹭的，像只黏人的大狗狗。库拉一脸嫌弃地别过头想推开他，奈何怪力超人实在霸道，他一个病弱法师相比起来完全是小孩推大人。
　　也不知道谁是小孩。他好笑地想。抱着他的乐乐侠感受到了他身子的颤抖，抬起头来看着他，不依不饶地追问：“你笑了，你在笑什么？”
　　笑你是个傻子。
　　上天真是公平的，虽然会恶作剧地让每个人都拥有也许会吞噬自身的缺陷，但同时也安排了另一些人去等待，去拥抱，去填满他们。乐乐侠和库拉就是这样一对人。即使库拉是个感情黑洞，乐乐侠也能填满他，因为他天生就是爱与正义，是世上最美好的超人。
　　既然无法被填满，只要源源不断地告诉他“我爱你”就可以了吧。这样会不会稍稍感到温暖一些呢。
　　他再次收紧了手臂，将脸埋在库拉的胸膛上，听着那颗永远十八岁的心脏跳动，咚，咚，咚。感情黑洞的大法师，这次请把我也装进你的心里吧。
　　摩乐乐回家的时候有些恍惚，怀里的热度还没消散下去，好像他还在和库拉相拥。
　　“乐乐？你去哪儿了，我敲了一下午的门。晚饭吃了吗，怎么不说话，啊？”
　　回家的时候大伯正在浇花，见到他就开始一顿炮轰。摩乐乐没心思理，敷衍敷衍就想回房间。菩提伸臂挡住去路将他拦下了，神情疾厉，“今晚必须跟我说清楚。”
　　摩乐乐浑身一震，脑子急速转动着判断现在的局势。
　　摩乐乐：大伯，我谈对象了。
　　大伯：哦，正常，毕竟你这个年纪。
　　摩乐乐：嗯...他和我一个性别。
　　大伯：什么？你确定那是爱情不是友情吗。
　　摩乐乐：我确定。嗯...除了这个还有一点可能您接受不了。
　　大伯：这有什么，我可开放了，不参与你们年轻人的爱情。
　　摩乐乐：那就好，他年龄可能有些大。
　　大伯：能有多大？
　　摩乐乐：是这样的，他和您差不多大。
　　大伯：？
　　摩乐乐：说来你们应该还认识，毕竟以前是同学。
　　大伯：？
　　摩乐乐：他以前还经常来咱家串门呢，看到天空树上面那个缺口了吗，他打的，还没修好。
　　大伯：？
　　摩乐乐：哦对，就是库拉。
　　大伯：逆子，滚出去！
　　“噫。”幻想结束，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看着眼前一脸严肃的大伯，想着为了不要刺激到老人家，还是偷偷撒个小谎吧。
　　“没什么啦大伯，我最近忙功课，学业为重嘛哈哈哈。”
　　这个借口好像并不能让看着他长大的大伯信服：“是吗，可是我记得你试卷还是不及格啊。”
　　尴尬，空气似乎都静止了。
　　菩提叹了口气，转过身去继续浇花，摩乐乐偷偷探头，发现那盆花都快被他浇死了。他刚要出声提醒，大伯先开口。
　　“乐乐。”
　　“哎！”
　　“....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摩尔庄园的升学压力并不大，在这世外桃源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压力特别大的事情。他还是和幼时一样每天摸鱼捉鸟四处乱跑。丫丽回去了自己的国家，多多少少和父母出去玩了，公主每天忙着处理政务，没人陪他玩。他只好把自己的拉姆捧在手里，嘴唇上托着一支笔，百无赖聊地问它，“拉仔，你说菩提大伯在担心什么呢，花都浇死了，明天又要叫我去买。”
　　“啊？你说他的担心我？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哎没劲没劲。”他丢下拉仔走到阳台，一脚将余晖踩断。趴在无数次趴过的木质栏杆上，摩乐乐第一次感到心里空落落的。
　　“好想库拉啊。”他喃喃自语，连拉仔都不搭理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但就是好想他。好想一直抱着他，好想和他呆在一起。好想身旁有他。”
　　“拉仔，你说我是不是生病了啊。”他转身靠在栏杆上，神情落寞。今天最后的阳光懒懒地爬到他身上，赖着不动。“我，我以前都不会这样的，自从我跟乐乐侠融合之后就这样了，我....”他抱着头蹲下来，脸埋进膝盖，后半句再也没说出来。心脏的地方又空又痛，酸酸涨涨的，憋得难受，让人好想哭一场。
　　明明是喜欢一个人，却感觉那么难过，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脑子里全部都和他有关。
　　明明那里被他填满了，却总是觉得空虚。像是得了病，要把解药捧在手里才能安心。是和超人融合的副作用，还是、他以乐乐侠的身份，爱上了库拉？
　　乐乐侠是谁呢。他重又陷入迷茫，眼里的光一点一点黯下来。
　　或许乐乐侠不介意被说是怪胎，可是摩乐乐介意。
　　他好像，真的是怪胎。
　　趁着第二天菩提大伯出门他又跑去黑曜石堡垒敲门，扭着身子等库拉，半天没有动静。
　　“喂！”他踢门。
　　还是没有动静。于是他只好气鼓鼓地自己推开厚重的大门。
　　库拉没有锁门的习惯，要不是雪山风雪太大，乐乐估计他甚至都懒得关门。多招贼啊，他嘟囔，抬脚往里迈。比如像我这样，居心叵测的。
　　库拉在大厅的角落里配药，带着特制的眼睛，看起来又可爱了几分。
　　摩乐乐的心紧了紧，张口叫他。“库拉！”
　　又不理他。干嘛老是不理人啊这个家伙。
　　他有些委屈，但还是习惯性地向他走过去，穿过那些乱纹和符号，穿过他从未经历过认识过的未知，走到他身边去勾他说话，“在做什么呢。”
　　还是不说话。不会是乱吃药，把自己毒哑了？
　　他纳闷，探头要去看他的表情，被库拉躲过去，“干什么呢小鬼，这药很危险，快滚远点。”
　　“噢，你担心我呀？”他来了劲，又往前凑了几分想看他反应，被库拉的小仆人用魔法拖走不让他靠近。
　　可恶啊，看来没有我也过得很好嘛！
　　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的摩乐乐想走，转身的那一刻又后悔了。为了挽尊，他往前走了几步去搬了个板凳，坐在离库拉三步远的位置看他工作。
　　眼神一直偷偷瞥着臭小鬼的库拉在他回来之后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结果还是继续不理人。
　　他俩一个动着一个看着，又这样消磨了整天。
　　库拉平时也这样吗，翻看着魔法书，桌面上颜色各异的药剂摆放得有条不紊，虽然失败品被他随手倒得乱七八糟。不是说很危险吗，怎么还这么随意？
　　摩乐乐猜不透大法师在想什么，他探头去看魔法书，密密麻麻的咒语看得他头疼。于是他顺嘴夸了一句，“库拉你好厉害，这么难的书都能看懂。”
　　没想着坏脾气的法师会接话，结果意外听见了他的回复。
　　“当然，我可是天才。”
　　他轻笑一声，不置可否。老一辈的人都爱吹牛，菩提大伯偶尔也会跟他提当年。前骑士团团长吹牛的时候闪着了腰，“哎哟哎哟”着使唤他去电视柜底下的抽屉里找药酒。
　　反正他没有参与过他的过去，怎么吹都无所谓了。
　　摩乐乐托着腮看库拉甩着试剂瓶查看药水的状态，完全看不懂，但是他就是觉得好安心，和跟伙伴待在一起的安心不一样，或许这是乐乐侠感受到的安心吧。
　　他心里情绪上来，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我在替乐乐侠安心，他对自己说。那我呢，和乐乐侠融合以后，我是谁啊？